无垠大海某一处，一个广阔的冰面上火势浩大，狂风把火舌舔上云间，滚水和寒冰撞击爆炸。

    轰——

    冰川倒塌，海面掀起茫白庞大的浪花。

    冰雾散去，少年收翅俯冲落在青年身上，反手持锋利的钢羽抵住青年的脖子，单膝跪地把他压在地上。

    青年满脸血污躺在微微融化的冰面上，少年盯着青年的眼睛，锋刃一点一点下压，青年的脖颈上立马出现了一道红痕。

    “潜羽，”一人在背后出声。

    少年收刃起身，微微皱眉。他把钢羽挂在腰间，闪到一旁。

    说话那人是个高瘦的红发青年，他走过来：“来之前跟你说别往死里揍吧，人家还没站队呢。”

    “他站哪边，对结果都没影响。”少年拍拍衣服上的雪粒，背后的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睨一眼那个红白相间的人，“老腊肉。”

    老腊肉撑坐在地上，他抹一把嘴角的血：“你们收编队员的办法，就是先跑到别人家里群殴别人？”

    红发青年说：“我们好话都说过了，本意也是冲着切磋去的，你要觉得是群殴，那没办法咯。”

    老腊肉嗤笑：“一对二，切磋？”

    红发青年：“别管这个，他们现在到处搜捕变异体，你以为自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就找不到你？”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一边的少年闪身挡在红发青年前，他又抽出钢羽，盯着面前狼狈的青年，不耐烦道：“太磨蹭。”

    青年撑着冰面站起来：“抱团让他们一锅端，不如分散开。你们杀了我，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本来也没有想保护你。”

    少年说完，强风有再起的势头，那个红头发的虽然没出声，但冰面上开始升腾的白气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脚下的冰已经开始融化，青年忍住一口血，冷声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少年：“跟我们走。”

    十五分钟后，还是冰面上。

    青年头上的伤口几乎快要愈合，身上火燎的皮肉也长好了大半。他脸侧的血已经凝成了黑红色，覆了一层霜。

    三个人直线排列在并不平整的冰面上安静地走着，红发青年在最前，少年在最后。

    被夹在中间的青年回头看一眼四周，却发现少年跟在后面正凝视着他。

    青年：“……”

    他转回头，却又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道：“贵组织千里迢迢跑来揍我一顿，要我跟着走，就为了带我在冰上兜圈散步？”

    红发青年转过身，他指着自己手臂上的全息导航仪，说：“跟着导航走呢，别急呀。”

    青年深呼吸，说：“你睁眼看看，前面那个大坑是不是你们刚炸出来的。”

    红发青年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摆摆手，又盯着全息屏说：“大坑不是哪里都有，导航显示我们已经走出了，嗯……9.48公里。”

    这下少年出了声：“什么？”

    青年嗤笑：“腿脚不错。”

    少年走到红发青年旁边，凑近看一眼全息屏，再看一眼红发青年真诚的眼神，选择沉默。

    红发青年疑惑：“为什么这个表情？”

    青年走到他身前，看一眼屏幕，说：“您还挺热爱大自然啊。”

    少年：“这是您上次爬泰山的记录。”

    红发青年不信：“不可能啊，你看它这个红点点还在动……”边说边把全息屏往青年脸前凑。

    青年嘲讽：“它在动，你在动么？”

    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往后退，手在背后握紧了刚凝结的冰刃。

    少年说：“这是您的行程回放。”

    红发青年凝神一看，说：“啊！还真是。”

    说完他头也不抬地伸手拍拍青年的肩膀，说：“还好你发现了，不然我们都走不出去。”

    青年：“……”

    少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青年身后漏出来的那一星寒光，收回视线帮红发青年重新打开导航，调整好以后推着他走在前面：“队长，走了。”

    两个人安静地走了几分钟之后，少年回头，身后冰原辽阔无人。

    “队长。他走了。”

    红发青年不意外，他说：“嗯，我知道啊。”

    少年看一眼红发青年，说：“我们揍他一顿，又放他走。”

    “嗯，至少他记住我们了。”

    少年又想问什么，红发青年先开口堵住了他的话：“小安你快帮我看看这个导航怎么走。”

    少年看一眼被人为故障的导航，无奈地说：“队长，就别跟我装傻了吧。”

    红发青年嘻嘻一笑，三两下回到正确界面，不说话了。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少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队长，你有三十了吗？”

    红发青年：“咳咳，芳龄二十六，哪来的三十。”

    少年无语：“我是想要点人民//币。一会回家买点薯片吃。”

    红发青年：“十七八岁正在长身体，不好好吃饭光吃这些垃圾食品小心以后飞不起来。”

    少年小声嘟囔：“才不会。”

    红发青年笑笑：“行了，前几天给你买了五箱，算算昨天应该就到了。”

    少年眼一亮：“谢谢队长。”

    又走了一会，少年说：“老腊肉……”

    “余理。”

    “……余理。他那么弱，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红发青年一边走一边看着远处的冰川：“这世界上像我们这样不被控制的变异体很稀有。你，两年前也是研究所里被囚禁的笼中鸟。带你出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实力如何。那些人到处搜捕变异体，抓到脾性好的关进研究所做他们的小白鼠，暴躁一点的就就地崩了，再拖回去做没人性的分/尸研究。找他不是因为他有多强，多一份力量我们就多一点底气，哪怕只有一点。

    “而且，你就没有发现他身上有点不对劲的？”

    少年回答：“嗯。他散冰刃有点吃力，但升冰墙很有力道。冰刃一般不会比那么大一堵墙难控制，除非是哪受过伤。”

    “不止。他破绽很多，但不是技术上的问题。不过就这点来看，他有可能之前也进过研究所，后来逃出来到这里。”

    少年说：“所以他也了解那些人的手段。”

    “是啊。”

    少年沉默一会，说：“他要是不来，我们就把他绑了，反正不能放在外面。他打不过我们，我看他嘴也挺欠的，不如留在家里，心情不好就当沙包打。”

    红发青年笑笑，说：“好想法。”

    两个人停下，红发青年抬起手伸向前，面前的空气出现了波纹。

    波纹散开一圈，后出现了一串矮矮的全息台阶和一道透明的门。

    两个人走上台阶，门自动移开。

    “晏枫先生。容遂安先生。欢迎回到杞明舰。”一个智能声一字一顿地说。

    晏枫笑笑，走到驾驶位：“还舰呢，一架小飞机。”

    容遂安坐到后排，戴上安全带：“队长。我好了。”

    晏枫回头看一眼容遂安，握好机盘，说：“回家咯！”

    余理坐在冰做的椅子上，手旁边放着一把冰刃。

    他脸上的血污已经清理干净，伤口也都愈合了。

    窗外白光一闪，他回头看去。

    一个白点穿过碧蓝的天，拉一条长长的白线冲向深蓝的星空，穿梭于繁星之间，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