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帆坐在公交车上。
青葱映入眼间,灰色的高楼飞驰而过。
窗外的西风一阵阵地飞向季帆,在他脸上肆意切割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寒冷的侵袭和一阵阵寒意的刺痛滑过他的脸颊,吹得他的眼睛酸酸的,甚至有种落泪的冲动——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且近来虽是苦闷,但也没有落泪的理由。
诚然,人生现在对季帆而言是无趣的——也不是无趣到厌世,只是字面意义的没有乐趣:日复一日的劳累早就使他麻木了痛苦,他已经觉得,学习已经不能使他困乏了。
他坐在车上,任思绪随着风冲击着他。还有几分钟,再随便想想吧,反正到了教室,连思绪都不会再自由了。
窗外的风仍旧刺痛着他,使他还剩下的一点倦意化作了寒意。到站了。他缓缓走下了车,往校门走去。云堆着,像是心中郁结一般,结结实实地压住了季帆的心。
到了教室,他坐定,默默看着窗外的凝云。书桌上打开的英语书未曾细看,他也不想细看——他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有些自信的。
他就这么望着外边。深秋的早晨,在疲乏中显得格外的阴郁,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他想。
他来的很早,一般情况下还要等个十几分钟才会有同学来。他低下头去决定好好看看英语,再去抓紧记点什么,可一看到书,他又不自禁地空想。
他索性再次看向窗外,趁时间还多,再歇会。
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平庸的人。
平庸的是世人,平庸的是社会,平庸的是除了我之外的一切?我只是正好不幸,已经走上了同道……他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想了。
清高换不来世俗的赞许,所有的清高者都是如此吧。
被世人冠以平庸的罪名,非我之过……只是世人大多以功名和力量,来断言人们的功过是非罢了。
心好像已经是半枯萎的状态了,没有什么涟漪,也没什么动荡……至于意中人嘛,和他好像没关系,于是他自然也写不出恋爱和相思之情。
唯一可圈可点的,是自己的文采吧,毕竟自己的成绩便来源于文字。不过现在的世人已经不再觉得诗词歌赋是才华,不再觉得文章是承载思想的工具,不再觉得小说依旧有社会的意义——至少他们在读的时候没看出来,只把这些当做一乐,把它们当做无用的枝叶花果。
他就这样浮想联翩,看得云都散去了几朵,浮出些幽幽的日光。
他又回想起了过去:在过往三年拼命中,他奋力来到了这个校园。过去他经历的毁誉和寒暑,仍是历历在目,有些已经不堪回首。
眼下对他是新的开始。
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他现在或许也有那么一点激情。
又是一阵西风。他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他又低下头去,看他的英语书。
忽然,一声娇俏的问候划破了他的思绪。他不由地又颤抖了一下。
“早啊,季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