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万越皇宫。
黎明的曙光刺破了黑色的幕布,金色的光泽铺洒在整座皇城里,更显得辉煌与肃穆。万物苏醒,通往皇宫正殿的白玉大道被清扫的一尘不染,两侧的禁卫军如同一排排冷峻的雕像,肃杀之气毫不掩饰,金银色铠甲熠熠生辉,手中的冰刃森寒逼人。
皇城之上,祭天大典,文武百官齐聚。
关培风看着这盛世景象,心中的火无时无刻不被点燃,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年,眉眼里掩不住的激动。关培风一身绛色的朝服,仙鹤、锦鸡高昂伫立,侧头看向关知,“高阳呢?他怎么还没出来,吉时快到了,快去叫他。”
“是。”关知双手抱握胸前,转身穿过密如蜂房的婢女、太监、禁卫军,关知一身保义郎铠甲寒光闪烁,每一步都跨的沉稳有力,意气风发。
御书房门口,两侧的太监和婢女整齐站立。
御书房里面只有一人的身影,高阳笺霖坐在高位椅,已经被侍女伺候着穿戴好了华丽的衮冕,衮服上金龙仿佛在云中翱翔,每一片鳞片都栩栩如生闪烁着光泽。
冕上的旒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微微遮在了他的眼前。似乎隔开了他与众生之间的界限,高高在上。一袭衮冕加身,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让人不敢亦加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参见陛下。”关知单膝跪地,“吉时以到,请陛下移驾登极大典。”
“嗯。”
关知缓缓起身,视线移到高阳笺霖身上。
高阳笺霖端坐在高位椅上,面前的长桌放满了各种奏折、帖子、书籍、笔架、画卷,显得有些杂乱,但是关知一眼就看见了高阳笺霖面前的金樽和金壶。
金樽和金壶整齐摆放在一个精致的托盘里,高阳笺霖打开了金壶的盖子,从衮服的袖口里携出了一个小小油纸包。
关知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高阳笺霖把纸包里的粉末,全倒进酒壶里。
关知:“……”
油纸被随意的扔到长桌上,高阳笺霖站起身来,“拿上。”
“……陛下。”
高阳笺霖的视线透过旒珠,停在关知的脸颊上。
高阳笺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神情,只有一双眼睛,强势又看透人心。
“……”关知心底里叹了口气,抬脚走上前,双手端起托盘,跟在高阳笺霖身后走出御书房。
阳光洒在整座皇城的那金色琉璃瓦上,巍峨的宫殿在阳光下映照的金碧辉煌。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排列得整整齐齐。新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随着司仪的高喊,群臣纷纷下跪,山呼万岁。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宫殿中回响。
高阳笺霖端坐在龙椅上,俯瞰殿下的臣民,平静冷然的脸颊上,众人只觉得他有君临天下的威严,却不知道他内心的彷徨和凝重。
近侍小心翼翼地端着玉玺,散发着温润的光。高阳笺霖看着面前的玉玺微微停顿,缓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沉淀的玉玺,指尖轻轻抚摸着玉玺上的雕刻。
参拜完后,高阳笺霖端坐在九匹白色战马牵拉的黄色矫撵里。
金纱帷幕之后,玄色的衮冕若影若现,衣摆处,细密的金线绣制的十二章纹精致无比,日、月、星辰在冕服的肩部闪耀,仿佛把苍穹披在了身上。
祭天仪式上,高阳笺霖按照古老的仪轨,一步步完成祭献。礼仪官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上天庇佑江山社稷。
随后队伍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长龙,龙头是那九匹白色战马牵拉着的黄金矫撵,队伍向着新建盖的太庙蜿蜒前行。
太庙中烛火摇曳,高阳笺霖仰望着祖宗排位,最中间、最耀眼的排位上,“高阳现”三个字跌进了他眼眶里。
关培风很早前同他说过,是他父皇的名字,高阳笺霖心中闪过一丝感慨的情绪,不曾见过一面,甚至连名字都是从别人的嘴中得知。
高阳笺霖扫视着巍峨耸立的桌案上方的一块块牌匾,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他从未得见、从未听闻,熟悉是他在万越皇宫的藏书阁,看到了皇家族谱,这些名字全是他的祖宗,全是他有血脉关系的亲人。让他心中生出了那么一丝家的感觉。
队伍回到万越皇宫的城墙之上,接受万民的朝拜。
百姓们凝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定在高阳笺霖身上,远远地望着那身着衮冕的新帝,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
庄重而优雅的雅乐,回荡在整个皇城里。
高阳笺霖被一群侍从簇拥着,侍从手中的仪仗如繁花盛开,玄色的旗帜随风飘扬,那旗帜上的龙纹张牙舞爪,仿佛要冲破绸缎腾飞而出。
仪式即将圆满,高阳笺霖招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关知,关知停顿一会儿抬脚走上前。
高阳笺霖当着文武百官、当着无数百姓、臣民的面,在城楼最高处缓缓拿起金壶,在金樽里斟了一杯酒。关知微不可觉地捏紧了托盘,茫然和未知都让他有些无所然。
关培风停顿一会儿后,看着金樽举到自己面前。
高阳笺霖嘴角扬起弧度,笑容诡异又疯狂,明朗坦荡地声音回荡在城楼上,高喝道:“关卿勇敢无畏、忠诚智慧。卿之功绩,犹如擎天之柱,力挽狂澜于既倒。昔日,邦国深陷绝境,卿以非凡之谋略,一举扭转乾坤。此等丰功伟绩,必彪炳于千秋。在此,寡人特为你斟一杯酒。”
百姓们屏气凝神,仔细地听着,喧嚣声此刻有些停了下来。远处听不清的百姓纷纷向前询问,高阳笺霖的话语被一次次描述在百姓嘴里。
“……”关培风停顿一会儿,看向高阳笺霖旒珠后的眼睛。随即双手抱握在胸前,微微垂眸,低下头,“陛下谬赞了,臣惶恐,臣不敢。”
高阳笺霖轻笑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继续说道,“有何不敢?卿在军事上,屡战屡胜,犹如虎师。政务中,整饬吏事,开矿采金,不仅百姓有劳作、分月银,安居乐业,更使仓稟充实。沙场上、朝堂里、在民间,卿都犹如一颗璀璨星。”
高阳笺霖把酒杯举进几分,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寡人无比爱戴关卿,特此为你斟一杯酒,爱卿可否赏脸?”
“………”关培风看着高阳笺霖的神情,高阳笺霖表面平静,眼眸里却透露出诡异的光芒,连微微勾起的嘴角都透露着不寻常。高阳笺霖何曾说过这么好听的话,一直以来都针锋相对。
关培风脸上的神情有些端不住了,他缓缓看向关知,眼眸里有着审视和询问。
关知端着托盘站在高阳笺霖的身边,眼眸微垂,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关培风的脸上的愤然愈加浓厚,关知站在那,眼皮也不抬一下,丝毫不给自己任何反应。
高阳笺霖看到了关培风的目光,也把视线移向关知。
关知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显露一分一毫,只是控制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连脑皮都开始有些发麻,这些全然是他未想到的,甚至慌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做,那就什么都不做。
高阳笺霖抬脚走进了一步,笑容愈加疯狂,“关卿好大的派头,寡人特意为你斟酒,你也不赏寡人几分薄面?只是一杯酒而已啊。”
关培风眼睛扫向身后的文武百官,又扫向城墙下的黎民百姓,压低了声音,“高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你别闹了,你知不知道全城的百姓都看着……?所有文武百官都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好几万个人?你别闹了……!你疯了?你要当着所有人面毒死我……?”
关知捏紧了托盘,手指有些人微微颤抖。
关培风的声音很微弱,走远一步就听不清晰,但是这些话被关知和高阳笺霖听的个一干二净。相比关知内心的慌乱,高阳笺霖神情更加怡然自得,铿锵有力的嗓音向四周无限扩散、回荡。
“关卿,寡人只是在释放对臣子该有的关怀,但是你却不喝,丝毫不顾寡人的怜爱之心。在寡人的登基大典上,你都敢如此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你可知你在抗旨不遵、以下犯上!”
关培风的脸色愈加沉了下来,牙齿被咬的咯吱响。
身后的文武百官交头接耳,城楼下的百姓议论纷纷。
高阳笺霖骤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畅快又满足,高举酒樽,贴到自己嘴边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关知猛然抬头看向高阳笺霖,眼眸里骤然窜过暴风似的的慌乱,一瞬间脸都白了几分,嘴唇也在微微颤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
高阳笺霖把一滴不剩的空酒樽抛向身后,神情自若,泰然自得,只是笑容里的嘲讽和不屑毫不掩饰。
关知的慌乱被关培风看在眼里,关培风眼睛里愈加阴狠,散发着慑人、嗜血的寒光。
关知感受到那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垂着眼眸。关知的神情有些恢复了平静,但是起伏的胸膛和颤抖的指尖,都在不遗余力的散发着此刻内心汹涌的情绪。
玄色的衮冕披星戴月,旒珠下的眼眸璀璨甚明珠,“哈哈哈哈,登基大典圆满结束,寡人很满意!万越永垂不朽,一统中原久安!摆驾回宫!”
高阳笺霖迈着沉稳的步伐,仿佛踩在每一个人胸腔上,睥睨众生的气场散发无遗。
玄色的旗帜随风飘扬,在风中咧咧作响,随着悠扬而雄浑的号角划破长空。文武百官、广场百姓跪地参拜,山呼万喝,“万越永垂不朽,一统中原久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回荡在皇宫的上空,回荡在铺满白玉的广场,久久不散。
关培风缓缓站起身,看着矫撵身后长龙似的队伍,身着玄色衮冕的身影在金纱帷幕之后若隐若现,关培风的视线移向跟在矫撵一旁的关知。
所有事情被他看了个大概,高阳笺霖把所有人都耍了,那杯酒里绝对是有东西的,关知也绝对知道,但是关知并不知道酒里没毒,而且高阳笺霖料定自己不敢喝。高阳笺霖有此行为,一是想让所有人知晓,自己就是以下犯上、欺君罔上的乱臣贼子;二是想试探关知,是否对他忠心不二。
关培风脸上布满阴霾,怎么养在身边的全是会反咬自己一口的狗?片刻后,关培风提起嘴角,露出一丝瘆人的笑容,“高阳有点长进,但是关知,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在高阳眼里屁都不是!”
段长由和柳齐身披金银铠甲伫立在关培风身后,两人对视一眼,不作声。关培风微微侧身,柳齐见状,抬脚向前一步,“宗正有何指示?”
“我觉得万越皇宫的天牢比较适合关知,你觉得呢?”
“……”柳齐提了提僵硬的嘴角,“柳齐明白了。”
等关培风离开后,柳齐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走到段长由身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自己要找死有什么办法?”段长由远远看着关培风的背影,一抹绛红的颜色冲击着眼膜。
周围的文武百官渐渐离去,脚步声在耳边有些吵杂。
“烦死了。”柳齐伸手拽段长由的胳膊,两个人向前走着,柳齐嘴里又开始嘟囔起来,“也不知道关知咋想的,这么多年了,除了武艺有点长进,脑袋是一点都不好使,跟在宗正身边最重要的一点也没学会。”
段长由“哼”笑一声,“哪点?你又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了?”柳齐胳膊拢在胸前,露出白皙的牙齿,“身之躯,重若泰山;命之所系,万事之首。他妈的小命最重要呀!”
段长由睨了柳齐一眼不做声。
两人向前走着,柳齐叹了口气,又说道:“我跟关知的关系还可以,闹成这样挺难看的,我就不去了,你去吧,这件事交给你了。”
段长由不做声,柳齐就一直问,“行么?行么?行么?……”
吵得耳朵嗡嗡直响,段长由拧着眉,“我去就是了,别说了。”
“哦。”
安静了片刻,柳齐又开始嘟囔,“宗正捡他回来养这么些年,他怎么说倒戈就倒戈了呢?现在陛下是比较威风八面,但是……但是必然还是被宗正掌控着,关知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段长由停顿一会儿后,“养他了又怎么样?这么多年关知不听话吗?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如今,一个不管对方死活,一个要报复回来,也不过才一个时辰,事情变化就发展的如此之快,你看两人中间有一点不舍、伤心的情谊吗?谁在对方眼里都不是个东西,提什么养育之恩?”
“呃……”柳齐看着段长由的侧脸,“你比我还铁石心肠,你这个人。”
段长由用眼尾扫他,“你是今天才认识我吗?”
“哎呦~”柳齐撞了一下段长由的肩膀,“我开玩笑的啊,从你许多年前,舍身救我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嘿嘿嘿。”
段长由拧了拧眉心,“后悔死了!救了你这么一个树上的知了,我每天都要被你烦死了!早就后悔了!”说完加快了脚步,战靴重重地踏在青砖上,身上的铠甲哐当作响。
“哈哈哈!”柳齐跟上了他的脚步,“为什么后悔?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能后悔,后悔是对曾经的自己不忠,怎么能对自己不忠呢?这是错的。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段长由拧着眉不吭声,柳齐直接嘻嘻哈哈地跳到了他的背上,两只手臂紧紧搂着段长由的肩颈。
段长由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抬眼看向周围的人影,许许多多的宫女、侍卫、太监、将士、官员走在皇城大道上。
段长由气的眦眉瞪眼,“你……草!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要不要脸?你不要我还要呢!你还不赶紧给我下来!你赶紧给我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我不,我不,我不……”
登基大典几日过去了,城里还是一片繁荣景象,所有的百姓还在津津乐道,自从水城还有附近的城池成了万越的归属地,景象愈加繁荣。
因为此地山、水、陆三栖,矿产资源丰盛,还是个鱼米之乡,地势广而博大。往日比不上其他城池是因为没有好好整顿,如今矿山开采,以钱养钱,以水养米,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要百姓有好日子过,越过越好,那谁来当这个皇帝都是一样的,谁让他们有好日子过,谁就是皇帝,他们就服谁。
关培风带着军队去到了青山峻,高阳帝登基的消息也传到了青山峻,还传到了禹城、洛西州,短短几日甚至传遍了整个中原,如今中原一分为二,两国鼎立。
什么都变了,温笺霖成了高阳笺霖,愈加的肃穆、无言,无论他走到哪里,沉重又庄严的氛围就到哪里,高处不胜寒。
不变的只有一个人。
御书房里。高阳笺霖把所有的奏折归拢到一起,白泽眯着眼睛,瘫坐在高阳笺霖身边的椅子上,浑身没有骨头一般。高阳笺霖缓缓说道:“你没有一天是清醒的,今天开始不准喝那么多了。”
“……啥子?”白泽摸了摸脸颊,撅嘴一张嘴,脸颊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老子很清醒的撒……”
“嗯。”高阳笺霖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喝多了伤身,你年纪也大了,不要喝那么多了。小酌怡情,点到为止。”
“……”白泽用力地挠了挠脑袋,“好嘛,不喝就不喝了嘛,老子没有啥事做嘛……”
“怎么?”高阳笺霖站起身来,走到御书房的沙盘地图旁边,“到了这里就堕落了?日子不都是一样过的吗?把你在道观里的劲拿出来啊。”
高阳笺霖看着沙盘地图上的走势,这沙盘是他命人新做的,今日刚搬来御书房。
白泽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到高阳笺霖身边,垂眸看了看沙盘地图,又看向高阳笺霖,“你在看啥子?这是啥东东勒?”
“我在看关培风这一仗的胜败。”高阳笺霖抬脚坐到沙盘地图旁的高椅上,仔细端详着地图上的山丘、沟壑。
白泽也抬脚坐了下来,一起看着沙盘地图,片刻后,“你看出啥子了?他这一仗是胜是败勒?”
高阳笺霖双臂绷的笔直,手腕撑在沙盘地图的边缘,他转头看向白泽,笑着说,“军队远在千里之外,地势是一部分,局势是一部分,将领的作战策略也是一部分,怎么能一眼看出胜败呢?”
高阳笺霖脸色归于平静,看向沙盘地图,“不过,启国的将领选了一块儿好地方驻扎军队,易守难攻。因为他们在狮驼岭,那个地方是个丘陵,高处必有他们的燎望塔,所以想要偷袭很难。”
“并且想要攻下青山峻就要顺着山地进入,到了那种的地势,也就会被前后围攻。”
“周边的城池早就归了我万越,只有这么一个小地方,关培风啃了这么久,因为他的目标是洛西州,想要攻下洛西州,青山峻就是必经之路。”
“但是狮驼岭复杂的地势,就是关培风这么久都没有攻下青山峻的原因,所以我觉得关培风这次应该还是拿不下青山峻。”
高阳笺霖转过头,视线停留在白泽脸颊上,白泽停顿了一会儿后,“老子不晓得嘛,我又不会打仗,老子只会算命嘛。”
高阳笺霖眼珠转了一圈后,从龙袍的腰带里掏出了三个铜钱,闭上眼眸后静默片刻,随后洒在沙盘地图上,周而复始洒了六次。
高阳笺霖看沙盘地图,白泽是兴致恹恹,不过高阳笺霖扔铜钱,白泽就来兴质了。
得出卦象后,看到高阳笺霖一脸沉默地样子,白泽“哈哈”笑了两声,“幺儿,如何?”
“……”三枚铜钱静静的躺在沙盘地图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高阳笺霖垂眸看着,嘴唇微启,“同人卦,上挂为乾,为天。下卦为离,为火。一个象征天,顺应天道。一个象征太阳,顺应四时。象征着胜利,而且是……天时地利的大获全胜……”
白泽摸了摸胡子,哈哈笑着。
高阳笺霖低低地声音传来,“是不是?”
“哈哈哈哈。”白泽顺了顺胡子,装傻充楞又笑着问道:“乖幺儿,你问的是哪个勒?老子又不会打仗,老子只会算卦,哈哈哈哈,老子不晓得输赢,但是卦是好卦嘛,哈哈哈哈哈。”
高阳笺霖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老头,你是不是什么都早就知道了?甚至我们相识的那一刻都是被你算出来的?是不是我往后的路都被你算得一清二楚了?”
白泽歪过头去,翘着嘴,“不知道,不晓得。”
“死老头。”高阳笺霖笑着问,“那你为什么要往我嘴里塞虫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未来徒儿的?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大的阴影?”
“你个死鬼!”白泽把沙盘地图拍的砰砰作响,“老子给你补身体撒,别人想吃没得吃撒。”
“哈哈哈,你个死老头,满大街都是,怎么没得吃了?”
白泽手指着高阳笺霖,“哈哈哈哈,你个该死的遭瘟龟儿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再去抓一个给你尝尝!老子让你吃个饱饱,哈哈哈!!你给老子等着!”说完,就疯疯癫癫的跑出了御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