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比分果然停在了1-0,Z队仍旧没有找到进球的机会、
中场休息,雪弥坐在休息室的角落,低头静静的喝水,他的发丝轻轻贴在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几缕发显得有些凌乱,有几分青涩的脆弱感。
雷市正站在中央与众人抱怨在自己的时间里没有接到球,生气又不知道该怨谁。
默默喝水的雪弥停顿了一下,隐隐感到不太妙,悄悄朝着角落靠过去,但显然没能来得及。
雷市的目光已经扫到了他,并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雷市的体格相对魁梧,肤色由于常年在太阳下的球场训练被晒的略黑,与雪弥近乎透明的白皙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喂,你小子传球断球的技术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这一场这么没存在感?在老子的十一分钟里根本就没有碰到球!”
说完雷市又带着点质疑和探究:“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当初对你发火吧?喂,别这么小气。”
躲慢了。
雪弥没有马上回答,在雷市看不到的角度叹了口气。
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去“报复”,别说雷市只是发火,就是真的动了手,他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报复的。
他只是觉得没有意义而已。
之前的配合也只是觉得呆在有人的地方会给他更多的安全感,但现在这种安全感已经无法抵消雪弥的烦躁感了。
即使心里是这样想的,雪弥表面上也没有表露出分毫,他的声音轻而带着一丝颤抖的对雷市道:“抱歉,我状态不太好。”
雪弥抬头时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仿佛深深的潭水被风稍稍掀起了波澜,再看,又还是真心愧疚的模样。
语调里没有任何矫揉造作,似乎对自己没有发挥作用感到十足的愧疚,双手微颤紧握在一起,眼神中似乎还透露出一丝恐惧。
感觉说话声音再大些他就要哭出来了。
雷市愣了一下,搭在雪弥肩膀上的手触电一般迅速挪开了。
原本想发泄的情绪被雪弥那副诚恳又惊慌的模样硬生生压了下去,突然间感到了几分愧疚。这孩子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的样子,虽然他是已经习惯了这样说话,但万一吓到人了怎么办。
反思中完全忘记自己也就比雪弥大了一岁而已。
“哦...那你赶紧调整,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了。”雷市看着认真对他点头保证的雪弥,越发觉得不自在,声音都低了几个度,看的在旁边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千切嗤笑了一声。
这笑声让雷市被雪弥压下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上前与千切理论。
雪弥并未继续看两人的方向,继续朝着角落里走去,身后不断传来雷市质问与千切拒绝回答的声音,雪弥的眼神阴郁了一瞬,远远扫了千切一眼。
真是讨厌啊,一看到他就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之前在比赛上得罪过他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针对他呢?他没有其他事可干了么?
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连自我欺骗的做不到了,这些讨厌鬼为什么不能从这个讨厌的世界上全部消失呢?
休息室渐渐嘈杂起来,大家正在争论是否应该继续执行战术,还没有轮到成为前锋的球员自然不甘愿。
雪弥看似在仔细听,其实双眼已经失焦了,坐座椅在边缘,毛巾搭在头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水。
洁也正在思考,虽然他作为末尾排名的球员,也还没有轮上自己做前锋的时间,但他内心确实也觉得继续贯彻这个战术的打法获胜概率太小。
可他也不想让出做前锋的时间呀。
思考良久,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身旁规律的喝水声响让洁短暂的从头脑风暴里脱离出来。
雪弥就坐在洁的旁边,并不是有意识去寻找选择,更像是一种本能,本能去找一个让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像鱼儿的水,鸟儿的巢。
洁并没有多想,只是在看到雪弥的瞬间忽然想起雪弥在上一场比赛时,忽然出现在球门前的举动,他并不认为那是一个巧合或幸运,更像是雪弥提前知道了球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即使最后雪弥没有选择进球,但不管怎么说,雪弥是一个拥有超高素质的球员,否则也不会以中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了。
既然如此,在这样优秀的球员眼中该怎样去布局战术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洁轻声打断了雪弥的神游:“我妻,你觉得呢,还应该继续维持这个战术么?”
雪弥喝水的动作停了一下,像是也没有想到洁会说话,那双眼睛试探的看过来,总让洁觉得像某种怀着警惕却又好奇的小动物。
洁并非是一个自恋的人,但雪弥总给他一个自己是和其他人不同的,特殊的人这种感觉,好像在对待自己时,起码没有全身都竖起防御一样的刺。
不过洁再想想这支队伍里的其他人是什么样的,又感觉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这群怪人里看起来比较正常好说话的缘故。
“要是让我说的话。”雪弥的双手都握在了杯子上,身体看起来有点僵硬。
为什么感觉我妻有些紧张呢?洁有点疑惑。
“我觉得只需要蜂乐、国神还有洁你,你们三人去轮换做前锋就好了。”雪弥又想了想:“或者干脆让洁一直做前锋吧!”
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雪弥话里的意思,如果换一个人,甚至会觉得对方是在阴阳怪气,但是看到雪弥认真的神色,那句“我妻是在开玩笑吧”停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