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冥冥之中 > 创可贴与草莓糖

创可贴与草莓糖

    次日清晨,北城一中的早读声里多了几分紧张。

    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空空的位置又在证明江洛依然没有按时出现在他的“专属座位”。

    黎兮渃握着钢笔的手悬在笔记本上方,目光第N次飘向教室后门,却只看见值日生抱着作业本匆匆路过以及教导主任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的身影。

    黎兮渃盯着那把空椅子,钢笔尖在“椭圆公式”旁戳出小洞。早读声浪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得格外清晰,像春雪融化时冰棱坠落的声音。修监控那天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翻涌——他站在梯子上,袖口挽起露出腕间旧疤,指尖沾着灰尘却格外灵巧,拧螺丝时忽然回头冲她笑:“你怕不怕?我手可稳了。”

    书包侧袋还躺着为他准备的创可贴,她数着窗外的银杏叶飘落,第17片叶子坠地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那天他修好监控后,指尖不小心蹭过她后颈的触感。

    直到鹿北望用铅笔杆敲了敲她的课桌:“再看下去,你的眼睛快变成X光机了,桌子快被你看得开始发烫求饶了。”

    “胡说什么!”黎兮渃一边笑,一边拿起橡皮擦,作势要扔。

    鹿北望立刻举手投降,“别别别,渃姐。”边说边从铅笔盒里摸出张皱巴巴的便利贴推过去:“你看一下,我给洛哥设计的‘迟到借口理由’——A.扶老奶奶过马路被讹;B.救落水小猫感冒了;C.被外星人绑架做数学题……但是吧,洛哥迟到从不找借口,我只是这么想。

    而这个时候的江洛,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家里温暖的床上,被弟弟江逸用鸡毛掸子戳得直皱眉。

    “哥,你已经迟到了,快起来啊!哪有弟弟叫哥哥起床的?”江逸举着掸子,像个小家长。

    江洛把枕头扣在脸上,闷声闷气:“迟就迟了……老子昨天调试了一天的监控设备,手和脚都快废了。”

    “得了吧你!”江逸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昨晚是谁说从今天开始就要按时到校,做个三好学生的?”

    “小兔崽子!”江洛抄起枕头砸过去,却在看见床头的闹钟时猛地坐起——七点四十,早读已经快结束了。

    与此同时,教室后排。鹿北望正和别人聊的热火朝天,李新春突然咳嗽了两声:“某些同学,上课传纸条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影响别人学习?

    鹿北望笑着挠挠头:“老师,您这咳嗽声比教导主任的眼神还吓人!我们在探讨刚刚您讲的这道题目呢,绝对没有在您课上开小差。”

    “哦?”李新春推了推眼镜,“你和他们讨论了半天,我就考考你,我这道题刚刚怎么讲的?”

    鹿北望瞬间蔫了:“老师,我……你让我想一想,该怎么说可以让同学们更容易理解。

    李新春略带嘲讽的说:“哦?那我就看看,你怎么给他们讲呢?”

    全班爆发出一阵哄笑。黎兮渃看着鹿北望抓耳挠腮的背影,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举起练习册:“这道题有两种解法,你就照着我的念就行了。”

    鹿北望猛地转身,盯着她草稿纸上的公式突然福至心灵:“啊对!就、就是这个!您看这里用错位相减是不是比裂项相消更直观?”脸颊泛红却故作镇定,手指飞速在黑板上划出辅助线,粉笔灰簌簌落在校服袖口。

    “嗯,确实。这回就算你运气好,回去坐着。”鹿北望朝李新春比了个“耶”,笑容满面的坐下了。坐下前还不忘对后面的黎兮渃虔诚拜一拜。

    这时,教室外的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易拉罐拉环弹开的轻响。江洛推开教室门,斜倚在门框上,晨光顺着他微敞的校服领口滑进颈间,锁骨处的红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他指尖转着一罐可乐,铝罐在指节间划出银弧,懒洋洋扫过全班噤声的脸,最后定格在讲台上的李新春。

    “报告。”他咬开拉环,汽水的气泡声在寂静的11班显得格外清晰。喝了一口可乐,他漫不经心抹了把嘴角,抬眸看向后排的黎兮渃,而后走向他自己的位置。

    “洛哥,你终于来了……”鹿北望刚开口就被对方用罐底敲了一下脑袋。江洛抬眸看向讲台,晨光穿过他微卷的睫毛,在李新春的教案上投下一道冷冽的阴影。他忽然勾唇,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易拉罐在指节间转出刺啦轻响:“李老师,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啊,毕竟……”江洛故意拖长了音调,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狡黠。

    “再晚一步,他的数学题该讲到量子力学了。”

    李新春没有说什么,挥挥手示意让江洛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江洛落座时罐身撞在桌面发出轻响,晨光在他的锁骨上折出细碎光斑,他指尖碾过拉环,易拉罐碰撞桌子的声音混着低笑漫进早读尾声,再看那易拉罐早已稳稳立在课桌角,阴影恰好盖住黎兮渃作业本上戳破的小洞。

    早读结束后,黎兮渃的钢笔尖还悬在破洞上方。江洛忽然用指节敲了敲她的课桌:“发什么呆?作业给我。”

    他的嗓音低哑,裹挟着未褪尽的颗粒感,尾音像羽毛般扫过她的耳廓。

    她推过练习册,指尖蹭到他腕间旧疤。江洛翻到椭圆公式那页,忽然低笑出声:“戳这么多洞,是想把抛物线戳穿?”黎兮渃没有说话,看见他用钢笔在破洞周围画了道弧线,歪歪扭扭的小狗轮廓渐渐成型。

    “给你的。”他推回本子时,易拉罐里的可乐晃出最后几滴气泡,他卷起袖口,黎兮渃猛地发现他小臂上有道淡红的划痕,在晨光里像片薄冰。

    黎兮渃想到书包里还有创可贴,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书包边,犹豫的瞬间被江洛发现。她抬眸,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撞上他掌心那片淡红划痕,薄唇微微抿起。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像在窃听青春的密语。

    “你手里攥着创可贴吗?”江洛的声音忽然压低,尾音漫过教室的暖阳。黎兮渃手指一紧,手心的塑料包装纸发出细微的脆响。她低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指尖在课桌边缘磨出浅浅白痕。

    江洛忽然低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她手心里露出的小熊图案创可贴,声音里带着戏谑:“黎兮渃,你这创可贴……是幼儿园批发来的?”

    黎兮渃耳后腾起潮热,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虚虚地扣住手腕。他的指腹蹭过她掌心的纹路,痒得她指尖一颤。  “怎么?她强装镇定,抬起下巴瞪他,小熊不可爱吗?

    “可爱啊。”江洛歪头,眼底笑意更深“就是没想到,学霸的书包里除了竞赛题,还藏着这种小朋友用的东西。”他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创可贴,小熊的圆耳朵在阳光下翘起一个弧度。

    黎兮渃伸手就要抢回来:“不要还我!”

    江洛却突然把手举高,仗着身高优势让她够不着,还恶劣地挑了挑眉:“谁说不要了?”他慢悠悠地撕开包装,低头往自己手腕上一贴,动作夸张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仪式,“黎大学霸的关心,我得供起来。 ”

    鹿北望站在走廊拐角,手里转着的篮球突然停住了。他眯起眼,盯着不远处的一幕——江洛那家伙居然在笑?还笑得那么……欠揍?

    “……幼稚!”黎兮渃别过脸,却忍不住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小熊——棕色的卡通熊正好盖住那道疤,莫名和谐。

    江洛低头看了看,忽然凑近她耳边,嗓音低低地带着笑:“所以,黎兮渃……"”他顿了顿,“你该不会,是特意给我买的吧? ”

    黎兮渃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抓起桌上的橡皮就砸过去:“当然不是!那是我买药时送的赠品!”

    江洛轻松接住橡皮,指尖一转,稳稳地放回她桌上,眼里笑意不减:“哦——那你怎么不贴自己手上?"他指了指她完好无损的指尖,“难道……" ”

    “闭嘴!”黎兮渃直接捂住他的嘴,掌心触到他温热的呼吸,吓得又立刻缩回手,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江洛看着她通红的耳尖,终于没再逗她,只是低头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小熊创可贴,唇角微扬:“谢了,挺合适的。”

    阳光斜斜地切过江洛的侧脸,他正低头摆弄手腕上的小熊创可贴,嘴角翘起的弧度简直刺眼。

    “见鬼了……”鹿北望喃喃自语。上周体育课女生送他水时,洛哥连眼皮都没抬,现在却在这儿玩黎兮渃给的创可贴?他下意识掐了把路过男生的胳膊,对方嗷一嗓子:“你抽风啊?

    “疼吗?”鹿北望盯着他问。”

    “废话!你让我掐试试?”男生揉着胳膊骂骂咧咧走了。

    不是幻觉。鹿北望把篮球往地上一砸,弹起的弧度惊得前桌安晓悠一激灵,大骂道:“鹿北望你是有病吗?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神经啊?”

    这一骂,惹得全班都扭头看向他。

    上课时,江洛从口袋摸出枚水果糖,糖纸在指间发出轻响,“给你的谢礼,草莓味的。

    黎兮渃盯着那颗粉色的糖果,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她伸手去接,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触感温热而干燥,像被阳光晒过的树叶。

    “贿赂我?"她板着脸说。

    江洛撑着下巴看她,眼里带着懒散的笑意:“是啊,贿赂一下学霸,下次考试借我借鉴一下。”

    “想得美。”黎兮渃剥开糖纸,草莓的甜香在唇齿间蔓延,"就一颗糖,还想换答案?"

    江洛突然凑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那要多少颗才够?”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要是你觉得不够,我书包里还有一盒。”

    黎兮渃心跳陡然加快,糖块在舌尖融化,甜得发腻。她别过脸,假装整理书本:"谁稀罕你的糖......"

    话没说完,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教导主任阴沉着脸站在门口:“江洛!早读迟到还敢在课上吃糖?”

    全班瞬间安静。江洛慢悠悠地直起身,顺手把黎兮渃手里的糖纸揉成一团塞进自己口袋:“主任,我低血糖。”

    “低血糖?”主任冷笑,“那你跟我到办公室,我给你'补补糖'。”

    江洛懒洋洋地站起身,校服衣角擦过黎兮渃的课桌边缘,带起一阵微风。

    黎兮渃攥了攥手中的钢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桌上那颗没来得及吃的草莓糖上,折射出晶莹的光。

    “嗯,洛哥这回被罚跑肯定避免不了了。”鹿北望对着黎兮渃说:“教导主任是个‘铁面阎王’,不管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上回我在走廊吃辣条,他能追着查监控到凌晨三点,连垃圾桶里的辣椒籽都要捞出来比对。”

    黎兮渃盯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想起江洛手腕上那个小熊创可贴,还有他临走时那个狡黠的眼神。

    二十分钟后,教室门再次被推开。江洛慢悠悠地走进来,手里居然拿着一盒牛奶。全班同学都好奇地抬头看他,他却径直走到黎兮渃桌前,把牛奶往她桌上一放。“主任给的,"他压低声音,“说是让我补充营养。”

    鹿北望惊讶地抬头,发现他嘴角还沾着一点饼干屑:“你...在他办公室吃饼干?”

    江洛舔了舔嘴角,笑得合不拢嘴:“他非要让我吃。”他指了指牛奶,"这个太甜了,给你了,大学霸。”

    鹿北望"蹭"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不是吧洛哥?铁面阎王居然给你开小灶?上次我迟到,他让我在走廊上背写了一上午的《中学生守则》!"

    他夸张地拍着桌子,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凭什么啊?就因为你长得顺眼?这不公平!"

    江洛懒洋洋地转着笔,嘴角挂着欠揍的笑:“可能是因为我认错态度诚恳吧!”

    “诚恳个鬼!"鹿北望愤愤不平地掏出一包辣条甩在桌子上,“上个月我就吃这个,被他逮到后非说我是'校园食品安全隐患',还让我写了三千字检讨!”他指着江洛嘴角还没擦干净的饼干屑,”结果现在居然亲自给你早餐?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黎兮渃忍不住轻笑出声,江洛顺手把牛奶往她那边推了推:“没办法,主任说我太瘦了,需要补充营养。”

    鹿北望:“?”

    “你瘦?!”鹿北望气得直拍大腿,"上次篮球赛你把我撞飞三米远的事主任是没看见!到底谁是受害者啊"他转头向黎兮渃求助,”黎兮渃,你评评理!”

    黎兮渃抿着嘴笑,还没开口,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鹿北望僵住,缓缓转头——教导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半包没吃完的饼干。

    “鹿北望,”主任推了推眼镜,”看来你对我的管理方式有了新的见解?”

    鹿北望瞬间怂成鹌鹑:"没、没有!主任的管理方式是最好的了!”

    “那好”,主任把饼干袋往桌上一扔,既然你这么羡慕,今天的值日就由你来替江洛同学做。”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洛手腕上的小熊创可贴,“毕竟江洛同学...手上有伤。”

    鹿北望欲哭无泪地看着江洛得意洋洋的表情,小声嘟囔:“这不公平...…”

    江洛凑过去,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的声音说:"要不...分你半块饼干?"

    黎兮渃看着两人斗嘴的模样,低头喝了一口牛奶。甜腻的奶香在口腔里蔓延,她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

    窗外,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放学铃声响起时,夕阳正好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教室里。

    江洛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书包,手腕上的小熊创可贴在余晖中泛着温暖的光。

    “洛哥,走啊!”鹿北望和苏漾在门口探头,“今天篮球场空着呢!”

    江洛没抬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创可贴边缘:"你们先去。"

    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黎兮渃还在埋头整理笔记,忽然感觉一道阴影笼罩在面前。她抬头,正对上江洛含笑的眼眸。

    “创可贴,”他晃了晃手腕,“好像有点松了。”

    黎兮渃从书包里取出新的,江洛轻轻的对她说:“你帮我换,我使不上劲。”

    黎兮渃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悬在江洛手腕上方几厘米处,像一只犹豫要不要停落的蝴蝶。

    “怎么?”江洛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比平时低沉,“黎大学霸连个创可贴都不敢换?”

    “谁不敢了?"黎兮渃咬住下唇,伸手捏住那个已经翘起一边的小熊创可贴。她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感受到不同于自己的温度和纹理。江洛的手腕比她想象中要粗糙一些,指腹能感觉到几处薄茧。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创可贴被慢慢揭开,露出下面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黎兮渃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

    “疼吗?”她轻声问。

    江洛笑着回答:“现在不疼了。”

    “这是...给我装监控时划伤的?”她轻声问。

    江洛没有立即回答。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和微微下垂的眼睫。黎兮渃注意到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不是。”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黎兮渃从未听过的平静,“这是上周修自行车时弄的。”

    黎兮渃抬头看他,发现江洛的目光落在窗外某处,眼神有些飘忽。她知道他在说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隐瞒真相。她撕开新创可贴的包装,小心翼翼地将小熊图案对准那道伤痕。

    窗外,最后一片银杏叶轻轻落下。远处传来篮球拍地的声响,和同学们大呼小叫的欢呼。但此刻的教室里,只有创可贴撕开的轻响,和两颗心跳的声音。

    夕阳的橙红渐渐浸染上江洛的校服领口,黎兮渃的指尖刚触到他腕间的创可贴,走廊里的风突然卷着一片银杏叶扑进教室。叶片掠过他的睫毛,停在她的手背上,叶脉间隐约可见淡褐色的焦痕---像极了他后颈那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黎兮渃。”江洛开口叫她。

    黎兮渃抬头,撞见他眼底翻涌的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像被暴雨冲刷过的玻璃,清透中藏着小心翼翼的裂痕。

    “谢谢你”  江洛补充道

    黎兮渃问:“为什么要谢我啊?”

    江洛垂眸看向腕间的小熊创可贴说:“没有为什么。非要我说一个原因,那可能就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在我受伤还这么关心我的人吧!”

    “第一个?”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你爸爸妈妈没给你贴过吗?”

    江洛的指尖突然停在创可贴边缘,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嘴角还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可眼底却像突然结了冰。

    “他们啊!他们现在在艾瑟丽亚。”他转动着手腕,创可贴上的小熊耳朵在夕阳下轻轻晃动,语气轻松得像在讨今天的天气。

    江洛突然噗嗤笑了一声,那笑的声音,像是在自嘲。“我都快忘了,他们上一次给我过生日是在什么时候了。”

    黎兮渃注意到他说这些时,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右手腕上的手表。黎兮渃的目光被那只转动的手表牢牢吸住——银白表盘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表带内侧隐约有道细如针脚的划痕。

    表盘边缘刻着一行小字【Penser à toi à travers les fuseaux horaires.】。这行字只有江洛自己知道,这是他和父母唯一能沟通的媒介。

    黎兮渃喉咙动了动,想问那道划痕的来历,却见江洛忽然松开手表,指尖碾过创可贴边缘的小熊耳朵,像是碾过一团被揉皱的纸团。银杏叶又沙沙响了两声,暮色漫过他腕间的表带,将那道划痕浸得更深。

    江洛站起身,书包随意地甩在肩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覆盖了黎兮渃整个身影。他低头看着她,突然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走了。”

    黎兮渃捂住额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干嘛!”

    “报复。”江洛笑得狡黠,“为了那个橡皮擦。”

    他转身走向教室门口,手腕上的小熊创可贴在暮色中格外显眼。黎兮渃看着他的背影,就在江洛即将踏出教室时,她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江洛!”

    他回头,挑眉看她。

    “明天...别迟到了。”黎兮渃说完就后悔了,这算什么话啊。

    但江洛却笑了,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举起贴着创可贴的手腕,对她挥了挥。

    “嗯,明天见。”

    窗外,最后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黎兮渃走出教室时,天已经半黑了。她抬头看向操场,隐约能看到几个男生还在打球,其中那个最高挑的身影,手腕上似乎还贴着什么显眼的东西。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江洛弹过的触感。回家的路上,黎兮渃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江洛迟到时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手腕上的伤痕、教导主任办公室里神秘的饼干、夕阳下他转动手表的动作...

    还有他说"你是第一个给我贴创可贴的人"时,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脆弱。

    黎兮渃很想知道,在那只手表表盘边缘刻着的一行字是什么意思……

新书推荐: 灭世魔君今天也在种地吗 一篇逃婚文 偏执嫡兄求囚我 失忆症[破镜重圆] 您从未偏航[破镜重圆] 青梅煮竹马[破镜重圆] 冬日桑榆 提瓦特神使今天也想退休 你是我活着的理由 芷行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