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护

    黎兮渃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边缘,指节泛白。监控画面中,舅舅正指着她家的楼层对平头男子说着什么,表情狰狞而急切。那男子掂了掂手中的钳子,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他们来了。”江洛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凝固的空气。他迅速关闭厨房灯,整个公寓陷入黑暗,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黎兮渃的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监控画面中舅舅正对着单元门禁系统猛戳数字。“他们在试密码...”

    江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去卧室,立刻。”

    他让拉着黎兮渃进卧室,然后反锁房门,动作一气呵成。窗外月光如水,勾勒出江洛轮廓分明的侧脸。

    黎兮渃的喉咙发紧,对他说:“我们是不是该报警?”

    江洛的目光在监控画面上快速扫视:“再等等,我需要确认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指向屏幕一角,“看这个人的腰间。”

    放大画面后,黎兮渃看到平头男子夹克下隐约露出一个黑色手柄——那是一把枪的形状。她的呼吸几乎停滞,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们...有枪?”

    江洛没有回答,而是把卧室的窗帘全都拉上。再一次查看门窗是否锁紧。

    他突然开口:“你妈妈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家里吗?或者...重要的文件?”

    黎兮渃点头,“妈妈的书桌抽屉里有个保险箱,但里面只有些证件和...”她顿住了,想起妈妈曾说过那里放着外公留下的老房子地契。

    江洛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可能是冲着那地契来的。”他掏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我已经把监控录像备份到云端。

    现在,我得出去,无论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

    黎兮渃抓住他的手腕:"那你呢?"

    江洛嘴角勾起一抹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当然是会会这两位不速之客。

    “不行!他们有枪啊!你是不是笨蛋啊?”黎兮渃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我们可以从消防通道逃走...”

    电梯运行的嗡嗡声已经清晰可闻。江洛看了一眼手机:“来不及了。”他推着她往柜子方向走。

    黎兮渃刚躲进衣柜,就听见电梯到达的“叮”声。透过百叶门缝,她看到江洛隐入玄关的阴影处,身形与置物架融为一体。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黎兮渃捂住嘴——舅舅竟然有她家钥匙。门开的瞬间,走廊灯光将两个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渃渃”  林超的声音沙哑得不自然,“在家吗?”

    平头男子已经径直走向电视柜开始翻找。黎兮渃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烟味和酸臭的气息,那是舅舅吸毒后特有的味道。

    “老林,你确定东西在这?靠,这他妈什么东西”。平头男子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的书包。

    林超没回答,而是走向卧室。打开手电筒到了卧室门前才发现卧室门被锁了,黎兮渃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衣柜里的羊毛大衣纤维蹭得她脸颊发痒。

    这时客厅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什么人?!"林超猛地转身。

    江洛故意碰倒了花瓶。他站在客厅中央,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两位是不是走错门了?”

    空气瞬间凝固。平头男子亮出弹簧刀:“小鬼,少tm管闲事。”

    黎兮渃看见江洛的肌肉瞬间绷紧,但声音依然平稳:“私闯民宅可是重罪,监控都拍着呢。”他指了指门框上方的摄像头。

    舅舅眯起浑浊的眼睛打量江洛:“怎么又是你?他妈的,上次也是你。但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我来外甥女家取点东西,没有问题吧!”

    “12点?”江洛冷笑,”带着专业撬锁工具来取东西?取什么东西不能光明正大的取。”

    平头男子突然扑上来。江洛侧身闪避,烟灰缸砸在对方手腕上,弹簧刀当啷落地。舅舅趁机抄起台灯砸向江洛后背——

    “住手!”黎兮渃冲出衣柜。

    所有人都僵住了。舅舅的表情从狰狞变成错愕:“渃渃?你...你们...”

    平头男子趁机捡起刀,却被江洛一个扫堂腿放倒。楼下突然传来张阿姨的喊声:“七楼的!大半夜拆房子啊?我报警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这次是真的。平头男子咒骂着拽起舅舅夺门而逃。舅舅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让黎兮渃想起被逼到绝境的流浪狗。

    江洛立刻反锁大门,抓起手机拍下逃窜两人的背影。黎兮渃发现他右手关节渗着血珠,方才的镇定自若下藏着怎样的本能反应?

    “那种拿刀姿势是职业讨债的。”他顿了顿,“你舅舅惹上高利贷了。”

    警笛声刺破夜空,很快就停到了黎兮渃家楼底下。

    黎兮渃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江洛扯下领带缠住渗血的右手,动作利落得像是早已习惯这般场景。远处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想必是那两人慌不择路撞上了护栏。

    黎兮渃踉跄着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茶几角也浑然不觉。江洛渗血的右手刚扯下领带,就被她死死按住,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她的指尖。“别乱动!”她声音发颤,翻箱倒柜找出医药箱。

    酒精棉球擦过伤口的瞬间,江洛皱了下眉。黎兮渃鼻尖发酸,喉咙像被浸透酒精的棉球堵住,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让她眼眶发热。她呼吸一滞,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温热的气息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摸我。”

    “江、江洛!”黎兮渃手一抖,棉片差点掉在地上。给他贴创可贴时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刚才慌乱中按住他伤口,指尖沾满的滚烫鲜血,此刻仿佛还在发烫。故意凶巴巴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拿纱布缠在你嘴上!让你变成木乃伊。”

    江洛垂眸睨了她一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与其浪费纱布,不如想想怎么加固门锁。毕竟某些人刚才手抖得,差点把酒精棉球塞进我伤口。”

    说着屈指弹了弹她僵在半空的手背,“木乃伊?建议你先把自己裹成粽子,遇到危险时至少能当缓冲垫。”

    “哎,你明知道他有刀,你怎么还硬上啊?他们万一失了手,刀刃捅在你身上怎么办?”说到这里,黎兮渃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绷带在指间攥出褶皱,“要是你出了事,我......”话到嘴边又被哽咽堵了回去,她猛地低下头,不想让江洛看见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江洛却用未受伤的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带着血迹的绷带蹭过她发烫的脸颊:“担心我?”他声音忽然放柔,眼底的戏谑化作温柔,“放心,我可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看他握刀的架势,连基本的反手握刃都不会,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可那也是刀!”黎兮渃急得跺脚,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就算他握刀姿势不对,随便划拉一下怎么办?朝着要害捅过来怎么办?你又不是超人......”

    话音未落,就被江洛突然拉近的动作惊得噤声。他带着绷带的手臂稳稳圈住她颤抖的肩膀,指腹隔着布料轻轻按压她紧绷的后颈,破碎的月光斜斜切过他下颌凌厉的弧度。

    “超人可不会带着小熊创可贴打架。”江洛垂眸看着她沾着泪珠的睫毛,语气里带着不合时宜的散漫,却难得放轻了力道,“你见过哪个亡命之徒,握刀时虎口还对着刀柄末端的?”他突然抬手比出握刀姿势,故意晃到她眼前,“就像这样——连出刀角度都算不对,还想伤到我?”

    黎兮渃抬手擦了把眼泪,却不小心蹭花了脸颊上的泪痕,像只炸毛的小猫般倔强地瞪着他:“歪打正着的事情还少吗?你今天要真出了事,我......”她的声音突然梗在喉咙里,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化作水雾重新漫上眼眶。

    江洛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松开圈住她的手,转身从桌上抽出张纸巾,动作利落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水渍,仿佛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你是学霸,要不要现场给我讲讲牛顿第几定律能防匕首?

    他故意挑眉,在黎兮渃挥拳前灵巧地后退半步,校服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绷带,“不过是两个连翻墙都能摔着的废物,真动起手来,刀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警灯在楼道里疯狂闪烁,红蓝光影在墙壁上交错成网。黎兮渃站在沙发角落,看着警察反复检查门锁上的撬痕。为首的陈警官合上记录本,金属笔帽叩击纸面发出清脆声响:“林超和马子峰在地下车库弃车逃逸,监控显示他们换乘了一辆无牌面包车。

    江洛递来一杯温水,玻璃杯外壁凝着细密水珠。黎兮渃盯着杯口袅袅热气,想起舅舅最后回头时眼底翻涌的阴鸷,后颈不禁泛起一阵寒意。“我们已经调取了全市交通监控,”陈警官的声音带着安抚意味,“但你们近期最好提高警惕,尤其不要单独外出。上下学和同学走或者是让家长来接。”

    楼道传来邻居们窃窃私语,张阿姨举着保温杯探进半个身子:“小黎啊,需要帮忙随时喊我!”她目光扫过江洛缠着纱布的右手,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等警察全部撤离,整栋楼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老式挂钟在墙角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江洛轻掩上门,防盗链条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他转身时牵动了袖口,纱布边缘渗出的血渍在白色棉布上洇开小片红梅。“陈队留了两个便衣在小区外围,不过..这两天还是要把防狼喷雾和报警器随身带着。”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黯淡了几分,天际泛起鱼肚白。老式挂钟的钟摆摇晃着,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在催促黎明的到来。

    黎兮渃盯着江洛缠着纱布的右手,突然想起他用这只手挡开弹簧刀时的利落,此刻却因牵动伤口而微微发颤。

    “江洛。”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天快亮了,你......要不要眯一会儿?”

    空气凝滞了一瞬。江洛擦拭茶几的动作顿住,侧脸在晨光中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垂眸看着自己渗血的绷带,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在沙发上凑合......”

    “去我房间吧!”黎兮渃打断他,毛毯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床很宽,足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她脸颊发烫,“我睡沙发,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江洛挑眉,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黎学霸这是在邀请我同床共枕?”见她涨红脸要反驳,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开玩笑的。”

    黎兮渃望着他认真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远处传来环卫车清扫街道的声响,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江洛笑了,晨光落在他的梨涡里,温柔得能溺死人:“现在,去睡吧。”他松开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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