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意和荀渊很匆忙地结束了一场交谈。
他看着荀渊上楼进了卧房,这才满意地回房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方致意和荀渊一起吃过早饭,和他道别以后又钻进了屋子,开始紧急搜罗治疗失眠的有效办法。
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一条一条的整理,顺便写上分享人的心得体会,方便荀渊看一看适不适合自己。
他忙,但是方致意不忙啊,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还是可以做的。
他整理完笔记,又跑到院子里帮忙打理花草树木,喂鸟溜蓝德,劳逸结合,十分快乐且潇洒。
荀渊下午还要和方致意一起去医院,中午回来的准时,一进院子便看见了坐在秋千上和蓝德玩儿的方致意。
树荫洒下,方致意在明明灭灭的灿色中交替,微微扬起的眉梢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阴影,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扬起,不真切的看见那双含笑的眼睛。
满天的白云舒卷开阔,偶尔有几只鸣叫的小鸟飞过,蓝德巨大的尾羽覆盖在方致意的腿上,古怪又生涩的语调引来一阵轻柔地回应。
他比春天还要更像春天。
荀渊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发软了。
蓝德在看见荀渊的那一刻立刻飞起,“扑通扑通”爬到了荀渊身上欢乐蹦跶。
“看来他很喜欢你。”荀渊说。
“沾了您信息素的光。”方致意道。
今天去医院的路上要比昨天的气氛稍微融洽了那么一些。
再次到了这家“维也纳音乐大厅”方致意轻车熟路的跟着荀渊到了宋听越的办公室,两个人并肩在位置上坐下。
宋听越打开报告单,又打开自己的光脑,道:“我们专家组这边经过数据分析啊,给了一套整合方案。”
“基因库其实还把你俩匹配度匹配少了,”宋听越笑道,“明明有百分之九十八呢。”
“我们这边给的建议是,信息素疗法,”宋听越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每天贴贴,接触程度越高效果越好。”
“最好每天晚上一起睡觉,牵手,拥抱,接吻,□□,”宋听越扬了扬眉梢,“对于夫妻来说,这些应该很简单吧?”
“长时间接触下来,荀老板身体里紊乱的信息素会得到疏导,躁郁症状会减轻直到痊愈。”
“现在荀老板的躁郁值是百分之九十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噢,”宋听越认真道,“方法告诉你们了,你得劝你的小妻子努力。”
荀渊顿时看向方致意,想象中的排斥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只有微微蹙起眉的担忧和思虑。
他的妻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更好。
听见宋听越说的方法,方致意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还是需要贴贴啊……
算了,贴就贴吧,为救人献身,也掉不了一块儿肉。
方老师:“……”保持柔和心态。
“那个,荀先生,”一回到荀渊的住处,方致意便颇有些不好意思,又坚定地询问道,“您觉得宋医生说的方法可以接受吗?”
“嗯,”荀渊略微低头,漆黑的瞳孔定定地看着方致意,“你觉得?”
他的眼神以及威压,好像下一刻方致意说了后悔,他就能一个巴掌给方致意扇飞。
方老师:叹气x10086
“那我可以搬到您的卧室里住吗,每天晚上来这边睡觉就行,”方致意微微仰起头,认真地看着荀渊,道,“我晚上睡觉很老实,应该不会打扰您的。”
“可以。”荀渊点头。
他回家以后没呆多久就又回军部了,每天忙得像个旋风陀螺,来无影去无踪。
方致意今天晚上收拾了一下东西,搬了床铺到荀渊的屋子里,他第一次进荀渊的卧房,淡淡的,降香黄檀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踏实,又带着妥帖的安全感。
荀渊的卧室是霸总标配的单调黑白色,桌椅由名贵檀木打磨而成,并没有什么资料和文献在。
想来,保密级别的资料应该都在书房里。
他摘掉信息素阻隔贴,在自己的卧室里洗澡洗漱,一切完毕后,乖乖地铺好被子,一溜烟儿钻进了被窝里。
在荀渊的房间里,当真是随处随地都能闻到一股很清浅的降香黄檀的味道,怕是早就已经把这屋腌入味了。
月明星稀,夜幕缓缓降临,荀渊一进屋就看见了方致意在他的床铺上睡熟的样子。
平心而论,方致意的长相温柔又清雅,柳叶眼弯弯的,带着抚慰人心的魅力,让人一眼看上去便忍不住亲近,他说话的语气一贯温柔,语速不快,但却足够耐心和真切。
即便在omega里他的身量算是高挑,可对于荀渊来说也实在是太过像一个瓷娃娃,好像一用力就能捏碎,一小团窝在被子里,大半张脸被被褥遮盖住。
他第一次细致地观察一个omega。
一个能救他于水火,也能毁他于万丈深渊的,一个脆弱的omega。
他闻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有一股温柔的,香甜的桂花味。
慢慢地和辛辣又浓郁的降香黄檀融合在一起。
他的心和□□都感知到了。
荀渊解开衬衫扣子脱掉衣服,修长的手指略微顿住,还是去了隔壁客房的浴室里洗漱。
他带着满身的水汽回来,不自觉地放缓脚步,在桌子上胡乱地摸索一圈打开药箱,拿起水杯将苦涩的安眠药咽下,而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被窝里是温热的,他能感知到方致意的体温正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隔着短短的一段距离,慢慢地飘散。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侧过身子,看向了方致意白皙的后颈。
是桂花的清香味,很甜,很软,好像一下子把他嘴巴里的苦涩都冲刷掉了。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跟一个人同床共枕。
感觉好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