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渊被迫打断施法，将话哽在喉间吞咽下去，喉结略微地动了动。
他看向方致意，那目光多了几分他未曾注意到的情绪。
很奇怪。
他的手指略微蜷缩，又伸开，低下头，目光不定地描摹着指纹的轮廓。
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鼻尖。
“所以荀先生你现在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方致意问道，“我都听着，尽量替您解答。”
“嗯，”荀渊突然说，“疼。”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冷淡的喑哑，却又因为这一个“疼”字，有些孩子气的依恋。
“没事的，”方致意得到自己循循善诱后想要的答案，顿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温柔恬淡，“我在呢。”
他坐过去，握住了荀渊的手。左眼皮上的小痣浓黑，像是蘸满墨水轻轻地一点。乌黑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在荀渊的心上扇了好多好多好多下，花粉飘飘摇摇地散落一地，最终在贫瘠的土壤上盛开出大片玫瑰。
“荀先生，我们约定一下以后治疗的日程吧，”方致意的指腹柔软，轻轻地碰触在荀渊关节处的厚茧上，“你每天离开我们都牵手拥抱，每天睡觉之前都接吻一次，其他的的话……”
说到这里，方致意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放缓语调，认真道：“看您的意愿以及身体状态，我查过资料，科学研究表明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alpha一周性生活最好在2-3次。”
“您平时如果难受了有信息素的需要直接告诉我就好，”方致意道，“不管是牵手拥抱还是接吻，我都会配合您。”
“好，”荀渊答应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方致意笑得很温柔，“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缓缓地流进荀渊的身体里，奶甜的桂花味儿萦绕，包裹住了荀渊破碎的躯体。
疼痛被削弱，温热的暖意从指尖洋溢至四肢，荀渊忽然有些不想松手了。
今天要达成接吻这一项新成就，方致意实际上是很紧张的。
他照例去卧室里直播讲课，讲完课又坐在书桌旁边儿学习记笔记，看起来不慌不忙，实际上满脑子都是和荀渊约定好的时间。
荀渊告诉他今天晚上九点多回家，方致意思考了一下，决定晚上亲过了再睡。
说不准亲完了，荀渊的精神状态会更好，睡眠质量也会更好呢。
他在浴室里刷牙漱口，收拾完把荀渊的药和温水准备好，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书消磨时间。
于是，荀渊一进屋就看见了穿着浅蓝色睡衣，乖乖坐在椅子上窝着，细白的手指慢吞吞地翻着书页的方致意。
“荀先生，”方致意听见开门声顿时看过去，眼皮上的痣忽地消失在视线里，礼貌地问候道，“欢迎回来。”
“嗯，”荀渊问道，“怎么没去床上坐着看？”
“坐椅子就很舒服了。”方致意不好意思地笑笑。
荀渊看着他笑，心情没有由来的，忽地又变好了那么一点儿。
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方致意已经收好书乖乖坐在床上了。
荀渊的睡衣扣子有两颗没系，漏出大片麦色的胸膛，浅浅的蜿蜒着几条疤痕，在灯光下呈现一种野性的，蜡质的美感。
他顺手拉过凳子斜靠着书桌坐下，懒散地道：“忘了告诉……”
恰巧方致意这时鼓起勇气开口：“荀先生…”
两个人的声音陡然在空间内相撞。
然后一齐止住了话头。
沉默……窒息的沉默。
方致意：“……”
荀渊：“……”
哈哈，没用的默契增加了。
“你说，”荀渊的手指撑住下颚点了点，难得含着笑意看向方致意，“我不着急。”
“就是，”方致意绕了个弯子，两只眼睛漂亮，却含着点儿执拗的小聪明，道，“您先把药吃了我再告诉您。”
荀渊看着他，眉梢微扬，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几秒钟后，顺从地把药吃了。
“行了，”荀渊道，“吃完了。”
他展示了一下已经空掉的一小片儿桌面。
“好，”方致意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就是想征求一下荀先生您的意见，从今天开始接吻可以吗？”
“可以。”荀渊唇角略微上扬几毫米，漫不经心三分薄凉三分喜悦，颔首。
狭长微弯的瑞凤眼描摹一笔浓黑，他优雅又慵懒强大，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方致意：“……”
他忽地松了一口气，耐心问道：“那您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哦，对，”荀渊双腿交叠，拖鞋在脚尖上挂着，露出一截儿麦色的腕骨，“五天后和我回本家。”
“回本家？”
方致意的眉轻轻蹙了一下，问道：“回去干什么呀？”
据他所知，荀渊应该非常讨厌回荀家老宅才是。
虚与委蛇而已。
“回去公布婚讯。”
“你在我身边别走远，”荀渊的笑有几分嘲讽，“都说我是疯狗，也不知道怕不怕我乱咬。”
方致意：“……”
他微微蹙眉，显然对于荀渊的话十分不认同，一本正经地重点跑偏，纠正道：“都是瞎说，荀先生的脾气不坏的，才不是疯狗。”
荀渊：“……”
他微妙地挑了一下嘴角。
谢谢，勉强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