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像往常一样随意翻看着朋友圈,突然刷到戴宇轩的动态,他昨天领证了,配文是“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附了2张图,都没有露脸,一张是两双手领2本结婚证,一张是两只手一起合起来比了个心。那一瞬间我震住了,尽管我已经接受了他已经订婚了这个事实,但在亲眼看到的那一刻我还是错愕并陷入了沉思。“我最后肯定会嫁给他的!”我不知道十年前的英子哪里来的自信,身边的好友全都知道我和戴宇轩的故事,没有人赞同我的选择和等待,但我非常坚定的相信那个属于我们的未来会到来。
我复盘过,大学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我跟他无论如何肯定会遇见的,只要遇见我一定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他。我是在初入大学校园里遇到的他,我们在一个学院,不同专业,但都是学化学,我学的是应用化学,他学的是师范类化学。中间有个小插曲是由于我的盲目自信志愿只填了一个经管学院工商管理专业,其余是选的是接受调剂,因为我参考了历年的录取线,确认自己的分肯定是稳进这个专业,然后就被调剂到了一个幼师范学院。然后学校转专业的条件是要么现在转选录取分低于当前专业的,要么是将来凭借期末考试专业前十转;考虑幼师的东西我一知半解,化学是我擅长的科目,期末考进年级前十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在军训结束后,我转到生化学院;对我而言这个学院只是我的一个跳板,期末考到专业前十,然后再转经管学院就行。所以我对这个学院没有任何期待和了解。但戴宇轩不一样,他一入学校就是生化学院新生中的风云人物,凭借优越的外形条件、外加性格好、体育好、唱歌好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我这个姗姗来迟的外来者。
坦白说我都快忘记了,哪一幕才是我们最早遇见的画面,因为我是个严重的脸盲患者,且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我记忆里最早的印象应该是在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
党课是在一个大教室上的,每个班会选一小部分同学参加,生化学院不大,所以一个年级会一起上课。我是个拖延症患者,上课总是习惯踩点到,每次都是铃声响起我开始一路狂奔,在铃声结束前一秒我会跨进教室。我记得很清楚,在跨进教室门的那刻就注意到了,第一排靠过道有个穿着打扮的很成熟的男生,桌上仿佛有几张A4纸一样大的东西,手里拿着笔,视线追随着我从跨进教室门,一直到我坐在我们班帮我占座的同学的旁边。旁边的同学跟我低声说,这个课会有人抓考勤记录迟到早退,如果被抓住会扣德育分。我看了一下第一排那个背影,想必他就是那个抓考勤的吧,紧接着开始思考,我应该不算迟到吧,他刚看我是啥意思呢?不会要记我名字吧?他知道我是谁吗?不会真的给我扣德育分吧,扣了之后我就没办法争取奖学金了。越想越担心,想说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以防万一。
我这个人由于近视加脸盲,走路习惯性不会看人脸,看一些局部特征。我起初以为是某个辅导员或者老师,我问旁边同学说那个记录考勤的是哪个老师,等会课间跟他确认一下。她说他叫戴宇轩,跟我们是一届的新生。我瞥了他一眼背影,想说凭什么大家都一届,待遇差这么多,他记录考勤决定大家的生死。然后一边想一边就在入党积极分子□□群成员里快速锁定到了这个人,因为他□□名就叫戴宇轩,用的是他小时候的相片当的头像。我忘了我是不是申请添加他为好友了,但我记得我跟他开头第一句话是“我没有迟到哈,想跟你确认下,你没记我名字吧?”,面对我的忿忿不平,他应该是温和礼貌的回了我没有,让我下次尽量早点到之类的,因为记忆中我对他初印象还行。
人啊,一旦你认识了某个人,你就会陆续见到这个人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初次照面之后我应该还路遇偶遇过他几次,有一次好像是他在学校北门大花坛躲雨等人,但因为我这个人近视且脸盲,走路也不习惯看人脸,只会记住一些局部特征,所以也不敢轻易跟人打招呼,再加上除了一起上党课也没有其他交集,我也不好意思跟他确认,所以到现在不确定是不是认错了人。
第二次的交流应该是学院的辩论赛现场,我室友是辩论协会的成员,串掇我跟她一起参加学院组织的辩论赛,我是反方三辩。开场前我们先行入座了,看到对面名牌上清楚的写着戴宇轩的名字,原来这场他是正方代表,巧的是他是正方三辩。三辩可以质询对方除三辩外的其余选手,也就是说我们虽然是对立面,但不会有正面冲突。正在跟辩友熟悉赛制顺流程,就听见正方说说笑笑从教室前面进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戴宇轩,他依然打扮的很成熟,加上他个子很高又很白很瘦,在人群中很突出。他们跟主持人寒暄的时候,我室友戳了我一下说,你知道吗,戴宇轩也是四川人。我????心想这也太巧了吧。然后他跟主持人寒暄完,便开始跟反方的我们寒暄,主动介绍他们的辩手,介绍到他自己的时候,我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我用四川话说“你也是四川人啊?” 他先是一愣,接着用标准的乐山话回我说“我是乐山的,你是哪儿的嘛?”,我用我的四川话回“我是雅安的”还顺便介绍我室友心瑶也是四川人,她是成都的。辩论赛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非常激烈,我质询了他们一二四辩,最后他们获得了这次辩论赛的胜利,我获得了本场“最佳辩手”的安慰奖。
有了辩论赛的老乡确认经过,一下子就感觉拉近了心理距离,仿佛在遥远陌生的城市发现了自己人。党课我依旧习惯踩点到,但不一样的是,我好像不再担心迟到,甚至有点盼望迟到,这样我可以有合理的借口跟这个人发起对话。18岁的我活的很张扬但也很别扭,我非常在意自己的姿态,习惯性的端着,即使我已经开始对这个人产生好奇想进一步了解和发展关系,但我会在表面上克制,绝不会表现出来,我很喜欢这样装模作样的快乐。
我憋了很久,机会还是给我等到了。有个四川的学长组织老乡见面会,我鼓起勇气发消息问他知不知道,会不会参加。他应该是有冲突的事情,事实就是他没参加,然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交集,也失去了联系,我们各自忙碌着应付刚进大学的新奇。
再联系上是因为吸取上一次偷懒让四川学姐代买票,结果赶上春运坐了48小时硬座的教训,这个跟几个老乡准备抢四川回金华的卧铺票。2014年社会治安还没有到真的让女生独自出行放心的地步,对我而言,毕竟一个女孩子独自坐绿皮车,有几个认识的人在一辆车上,会觉得安心些,能有个照应。然后借由这个机会顺道问他是否也准备好了一起抢票。刚开售,我的网就卡死了,还在等页面刷新,刷新完就被抢完了。其它几个老乡都抢到了,只有我跟他很幸运的没有抢到,只能等候补。我每天都会刷一次,终于有一天我成功候补到了!!但他一直没候补上,有一天他跟我说刷到了一张软座,咬牙买了,刚好跟我是一趟火车。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们是晚上的车,火车南站人很多,座位上地上都坐满了人,我独自在检票口的一个角落站着,然后收到了他也到南站,在检票口的消息。很快就从人群中锁定了一个向我招手的大高个,我朝他走近。虽然我应该已经见过这个人好几次,但我是真脸盲,加上我还近视不带眼镜,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这张脸,他脸上的皮肤很光滑也很白、眉毛很浓很黑,右脸有个像刀疤一样的痕迹,但不明显,凑近看才发现他确实长得不错有点好看。但因为真的不熟,所以我们其实也只是简单寒暄,然后我们就检票找各自车厢了。
也许就是天意如此,我所在的硬卧的车厢是挨着软卧的车厢,恰好他就是挨着硬卧车厢的那一节软卧,然后我们之间的车厢是通的有个小门。上车后发现我俩位置很近,二十步左右就能到,因为比较晚所以就各自睡了。第二天醒来大概10点左右,收到了他的消息,问我醒了吗,要不要吃早饭,他那里有面包和酸奶,如果想吃可以去找他拿。要是换作往常,我肯定不会去,因为都不熟,而且在不联系的那段时间,我其实已经对某个学院的院草有好感,但那天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过道的凳子上,边吃早饭边找话题闲聊。火车一会儿进隧道一会儿出隧道,窗外一会儿是城市一会是风景,可能也是因为绿皮车信号不是很好,车上也确实无聊没事干,有人聊天打发时间就也还行,我俩聊了很多,从高考经历到志愿填写专业选择,再到初入大学的经历和感悟,越聊越起劲。渐渐夜幕降临,车厢昏暗,列车撞击铁轨发出框框框的背景音,我们依然在聊着彼此的经历和故事。大概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我突然清楚的听到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声音,它说“英子,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他”。意识到这个声音的当下,我还愣了一会儿,盯着眼前这张脸,仔细的端详,思考这个声音是从何而来?想说是未来的英子想办法传递给我的信息吗?是我没有好好珍惜错过了他,她很遗憾找到了时光机向我传递了这个信息,希望我能改变未来吗?简单思考几秒之后,我便接受了这个“来自未来自己的”的讯息,尝试将话题引到至他当前的感情状况,然后他很坦诚跟我说他有女朋友,目前是异地恋,女朋友在四川,她们是高中同学。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坦白我有在暗恋某位院草,但没什么进展。虽然我表面上非常的镇定和波澜不惊,但听到他有女朋友的那瞬间,我心里某个萌发的期待轻轻的破碎了。
这时候火车开进了郑州的某个车站,列车员说会停10分钟,他问我要不要下车透透气,毕竟我俩坐了一整天,所以我们决定下车在车厢门口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在我们刚出车厢一会儿,夜空突然有人放起了烟花。我们看着远方的夜空,烟火升空,然后绽放成花,一朵朵,此情此景,氛围刚刚好。我更加愿意相信也许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未来的我好不容易传递过来的讯息,也许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但我需要格外留意这个人的动向,并且珍惜我们之间的每一次见面和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