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腿痛不痛?基本功练起来比较苦,但练扎实了,之后就轻松多了。”
江木点点头,向江每身边靠了靠。
集市熙熙攘攘。
两人在各个店铺之间转,最后看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衣服,布料也算好的,于是,江每大手一挥,把他攒了很久的钱递给老板,江木冒着星星眼出了门。
:“小木,过来过来!”江每笑着叫他。
随后他绕到江木身后去,梳了梳江木散作一团的头发,把它绑成一个高马尾,
:“嗯…这样帅了不少嘛,抬头看我!”江每又绕到前面说。
江木红着脸抬起头,眨着眼睛。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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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鸟成群飞过山巅,与太阳完成的东升西落的交接,此刻,赤红的夕阳正残缺的挂在柳条尖上,压的它低下了头。
两个人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嘎嘣嘎嘣咬着。
江木咧着嘴笑了一天,现在正右手挽着江每的左手,一蹦一跳,早上刚梳起来的马尾有些松,碎发和马尾随着他蹦跳的动作上下飘动。
活像一个竖起耳朵的小兔子。
山里隐隐约约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江木跟在江每身后,两只手轻轻揪住衣服,让它远离泥泞的土地。
江每转头看到这一幕,不禁扶额笑起来,:“好啦!揪着衣服多不自在,脏了师父再给你洗,快走两步,天快黑了。”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拉起江木。江每一手扒拉着前面的草,一手紧紧握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热。
他只是一股脑向上爬,丝毫不注意自己已经熟透了的耳朵。忽然,他感到耳朵一阵凉,转头一看,是江木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耳朵,他的眼睫微微颤动,松树林倒映在江木的眼睛里,在这一片荒芜的黑色土地上,慢慢幻化成一片清绿的流水,冲刷着上方的污泥,让它重新变得清澈。
是新的生命。
:“小木,我…”
没等江每说完,江每感到一阵窒息,江木猛地吻了上去,他被紧紧压在江木怀里,他一只手轻轻揉着江每的耳朵,一直手按着他的头,他的手指轻轻陷进江每的发间。
江木越吻越凶猛,逼得江每连连后退,直到他的后背轻轻撞上一颗树,他有种终于能站稳点了的感觉,但因为越来越放肆的江木,不久他一阵腿软,向下倒去。
在嘴唇脱离接触的一刹,他就被江木把着腰捞了起来,此刻,他仿佛全身放松了下来,他搂住江木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江木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之后他被江木抱起,此刻的他,身边不再有冷风,不再有沙尘,而是遍地的暖春。
这里不再会有伤痛,不再会有沉痛的雨。
爱可以覆盖一切痛苦。
江木就这样一直抱着他到了家门口。
:“小木,放我下来,这样开门不好开的。”江每说着就要往下跳。
但当他有了动作时,江木又把他抱得更紧,仿佛要把他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
随后,江每便听到一阵吱呀声,江木用腿把门顶开,慢慢走进去把他放在床边,又弯下腰抚摸着他的脖颈。
江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又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轻轻的,一颗泪珠滴在江木手上,他抬起头,伸手擦掉了江每脸上的潮湿。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时不时轻轻触碰。
江每不知道这份幸福可以维持多久,一直以来,他的人生一直贯彻着一句话—“大喜必有大悲”,这句话就像一片不断生长的藤蔓,有时他可以自己用刀砍掉,但不久之后它们便会重新生长,甚至变得更加坚硬。
所以,“人生的意义在于坎坷”,“人生不能缺少苦难”等等的话他真的共情不了,他次次都幻想着幸福的永恒,又在担心着失去的痛苦。
他宁可痛苦的过一辈子,慢慢开始习惯,不再拥有幸福。
但是现在,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不想那么活下去了,起码他不想让江木那么活下去。
他真的很少这么强烈的渴望幸福,他有着充足的勇气,来面临晴天过后的雨。
夜深了。
江每偷偷摸摸的下了床,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江木,悄悄抹了下眼泪,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老爷子,你是哪一颗啊,眨巴两眼给我看看。”江每小声念叨着。
突然,天上一颗极小的星星忽明忽暗,不明显,但还是被江每捕捉到了。
那股想哭的劲又上来了。
:“师父,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也有人喜欢我了。”说到这,他一阵哽咽。
:“你看看,就是屋里那个…””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把头埋进臂弯,任由一滴滴眼泪滴进泥土。
突然,他被环抱住,他直起身来,江木的脸便贴上来。
好丢人,这么狼狈都能被他看见。
江木把他的头掰过来,又帮他擦了一遍眼泪,但江木越擦眼前越模糊,但还是没有让他的眼泪滴下来。
终于,在江每站起来吻上他的时候,他的眼泪就像河流一样滑过脸颊,这次,是江每捧住他的脸,拭去了那条河流。
他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两个人,坐在两个小板凳上,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陪着黑夜。
江木伸手掐下一段树枝,在地上画出了两个小人,两个小火柴人牵着手,江每看到后笑出了声,问道:“这个是我,对吗?”他用手指了指左边的小人。
江木点了点头,在那个小人底下写了两个字。
【江每】
字体歪歪扭扭,但还是能认出来。又在旁边的小人底下写了他的名字。
江每看到后惊讶道:“你认得字?”
【一点】江木在旁边的空地写下。
【回家吧】
江木转过头,在等江每的许可。
:“好。”
天边泛起白光,江木一夜未眠,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哑巴,他现在只是独属于江每的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