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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抱琵琶半遮面(四)

    顾子期似乎对此毫不意外,平心静气地吐出了两个字:“说吧。”

    “我……我一时冲动,跟陆师兄打赌输了……”顾子宁语带哽咽。

    “什么!”郝龙阳怒吼一声从矮榻上坐了起来,“子宁!你怎么不长记性?陆家那厮长了一身心眼子,最会耍心机,玩阴的!你跟他鬼混什么?”

    “师叔?你怎的又来了?”顾子宁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喝醉了不回李员外家,天天往这里跑什么?”

    何欢儿幸灾乐祸地嘿嘿一笑。“郝剑师,听到了没有?还不快走?”

    顾子宁吓了一跳,诧异地看向她。“欢儿姐姐?你也来了?”

    “你一双眼里只有你家少主,我一个大活人在跟前你愣是看不见。”

    郝龙阳趁机贬损道:“全怪你长了一张黑皮麻子脸,灯影里一藏,鬼都看不见。”

    “小女子低调本分不惹人嫌,不像某些人,一回来就大呼小叫,招摇得令人生厌。”

    “几日不见,丑东西还是一样牙尖嘴利。”

    “几日不见,郝剑师还是一样面恶嘴毒。”

    郝龙阳隔空拍了下顾子宁的脑袋,道:“师叔为何不能来?少主伤重昏迷那两日,不都是我在这间房中照看少主的?是谁耍小孩子脾气,躲在李老儿家,连面都没露过?”

    顾子宁翕动着嘴唇,最终无言地垂下了头。

    “少主醒后,又是谁跟他赌气,躲着不肯见他?不愧是少主身边长大的,没人比你清楚怎么往少主心上插刀子!”

    顾子宁言道:“师叔,此事怪不得子宁。”

    “不怪他?他见少主是这间青楼的房客,不问青红皂白,就擅自认定少主是道貌岸然的浪荡子!哼!他冤枉人不说,自己还委屈上了,房门一关,不吃不喝,哭得两只眼睛跟猴子屁股似的!”

    何欢儿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咬住嘴唇,憋住了笑声。

    “要不是师叔我把你生揪过来见少主,你是不是还等着少主亲自上门给你赔礼道歉呢?看把你出息的!”

    郝龙阳一锤矮榻,怒气又盛了几分。

    “后来倒好,你赖在这里不走了,让师叔住在李老儿家,整天对着陆家那个糟心的小子!如今,师叔来见少主,还要看你脸色,受你的嫌弃!真是气煞我也——!”

    酒劲驱使下,郝龙阳的火气熊熊燃起,从矮榻上站起,奔着顾子宁就打。

    顾子宁并不躲闪,只是啪嗒啪嗒一个劲地掉眼泪。

    顾子期伸臂护住顾子宁,道:“师叔,酒后不可乱打人。”

    郝龙阳趔趄着跌回矮榻,怒火难消。

    “少主!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上回他跟少主赌气,这会儿他嫌弃师叔,下一次,他该对门主瞪眼了!不严加管教,我怕他会上天!”

    “不是——!”顾子宁猛地大叫了一声。

    郝龙阳气焰稍稍委顿了些,问道:“不是?什么不是?”

    “子宁不敢嫌弃师叔!”顾子宁抽泣着抹了一把脸,“只是……师叔酒后爱说梦话,不是大笑就是骂人,每次都会吵醒少主。”

    郝龙阳神色一僵,继而开始抱怨:“你怎么不早说?孙神医正纳闷少主的伤势为何总不见起色……原来是怪我!”

    顾子期温言道:“师叔,你并未吵到我。我每日夜间都会起身打坐,是子宁误会了。”

    “打坐?那少主白日昏睡不醒又是何故?”顾子宁撅着嘴道。

    郝龙阳歪歪斜斜地站起身,舌头已有些不听使唤。“少主好生歇息,我……回李老儿宅中去了……”

    “天色不早了,师叔又已半醉,还是留下来为好。”

    郝龙阳狠命揉了两下眼睛,勉力撑着上下眼皮,长臂一挥,道:“不可,不可。”

    “若是执意要走,就让子宁送你吧。”

    顾子宁小声嘟囔着:“我不要……”

    何欢儿挤眼笑道:“小弟,你跟郝剑师回李员外家,让他撒酒疯打那个姓陆的一顿,替你出出气,不好么?”

    “我……我不想见陆师兄。”

    郝龙阳大着舌头嚷道:“子宁,你晃心!师叔这就去找姓胡的……打……打他!叫他……”

    忽然,他脚下一软,整个身子摔在了毯子上。

    顾子宁叹着气把他拽回矮榻上,口中念叨着着:“就知道教训别人,也不看看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又是长辈,还要少主操心!”

    郝龙阳醉得神志恍惚,在榻上来回翻滚,死抓着顾子宁的手腕不放,嘴里叽里咕噜不停叫骂着什么。

    何欢儿问道:“这郝剑师一贯飞扬跋扈,几乎见人就骂,不过大都是有口无心,并无恶意。但我看他对这个陆无庸……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他们二人,莫不是有什么过节?”

    “六年前的问剑大典,陆师兄险些害死郝师叔的弟子,郝师叔想为弟子讨一个公道,但因为陆家人多势大,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三年来,郝剑师一直为此事事耿耿于怀。”

    “郝剑师竟然受过这种窝囊气,难怪他咽不下去。”

    安顿好郝龙阳,顾子宁又原样跪到了顾子期身边。

    顾子期缓缓问道:“子宁,你打赌输了什么?”

    顾子宁咬住嘴唇,犹豫再三,把眼一闭,飞快地说道:“少主给李小姐弹琵琶!”

    “什么!少主给李家那个臭丫头弹琵琶?”

    刚消停下去的郝龙阳一个鲤鱼打挺蹿了起来,酒劲往上一涌,只觉头重脚轻,瞬间又跌回了榻上。

    “少主,我不该跟陆师兄打赌……”顾子宁嘴角抽动着,“更不该……不该拿少主的事做赌注!”

    “小弟,你下了什么赌注?若是顾少主不为李秀秀弹琵琶,又如何?”

    顾子宁顿时泪如雨下,哭得像个三岁孩子。“若如此……我……我便不能参加今年冬至的剑祭了。”

    “这分明是个……欢套!胡无庸这个畜生!卑……卑劣小人!”

    此时,郝龙阳脸颊上挂着鲜艳的两抹酡红,像极了他的醉龙纸鸢。

    “小弟,一个赌而已,何必当真?你郝师叔无所不能,叫他帮你摆平不就行了?陆无庸还敢不服?”她微笑着看向了郝龙阳,“是吧,郝大剑师?”

    郝龙阳听了吹捧,十分受用,口齿居然都变清楚了。

    “这是自然!剑祭乃门中头等大事,他陆无庸区区一个后修晚辈,凭什么左右参选弟子?本剑师不但要教训他一顿,还要到门主面前,告他一状!”

    “师叔!君子一诺值千金!我顾子宁愿赌服输,决不耍赖!”

    “对一个小人,你做什么君子?小小年纪,迂腐至极!”郝龙阳气得直捶大腿。

    顾子宁用袖子抹去眼泪,抖着嘴唇说道:“少主,子宁今年不能问剑金雀湖,让你失望了。”

    说罢,又有两行泪水顺着他尚显稚气的脸庞淌落下来。

    顾子期注视着顾子宁,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子宁,你一向懂事,凡事小心谨慎,从不肯行差踏错半步。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克己自律。”

    “少主……”

    “为李家小姐弹首曲子罢了,算得了什么?我应下便是了。哪里值得你这般苦恼?”

    “可是……少主不是拒绝了李员外?而且……”顾子宁深深埋下了头,“少主向来不在人前弹琵琶的……”

    顾子期轻抚着他的后背,道:“这也不难。到时让李员外备下一扇屏风,我躲在屏后不露面也就是了。”

    何欢儿好奇地问道:“能得金州第一美人青睐,为她高奏一曲,既风雅又风光,多少男子求之不得呢!顾少主为何要躲起来?难不成是觉得乐舞优伶的技艺卑微下贱,怕遭人非议,有损颜面?”

    “少主岂是囿于尘俗之见的庸人!他是心善,怕闹出人命!”郝龙阳又一次诈尸。

    顾子宁冲矮榻喊了一声:“师叔,你老实睡下吧!一惊一乍的,吵死人了!”

    此番,郝龙阳很是听话,把脸往矮榻上一埋,不动了。

    顾子宁探了一眼顾子期的神色,开口道:“早些年,少主在门中的一次仪典上献弹琵琶,引得好几个仙门的女弟子相互争风吃醋,厮打得不成样子,最后还闹出了数条人命。自那以后,少主便不再当众演奏琵琶了。”

    何欢儿目视了顾子期好一会儿,色勾勾一笑。

    “不稀奇。顾少主这绝代姿容已足令众生颠倒,要是再抱上一面琵琶,弹上一支醉人的曲儿,可不得令人癫狂欲死!”

    顾子期神色丝毫未变,淡淡送出两个字:“话多。”

    “嘿嘿,不多,不多。小女子对顾少主的每一句赞美之词,皆发自肺腑,顾少主愿意听,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无耻!”郝龙阳突然抬头高喝了一声。

    何欢儿正色道:“郝剑师,美色在前,悦目悦心。小女子心中欢喜,诉之于口,又无淫词秽语,怎么就无耻了?男人碰见美貌的姑娘,不也是经常吟诗弄句,一诉衷肠?男子爱美色,自诩为风雅,女子爱美色,却被视为无耻,这是什么道理?”

    郝龙阳瘫在矮榻上,悄无动静。

    何欢儿撇嘴道:“装死!”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顾子宁过去开了门,从外面鱼贯走入五个伙计。其中四人各提两个木桶,另外一人捧着一个精致的黑漆匣子,进了挂着帐幕的浴间。

    “欢儿姐姐,少主药浴的时辰到了,你该回去了。”

    何欢儿依依不舍地望向了顾子期。“可否让小女子留下一观?”

    “子宁,叫醒师叔。”

    何欢儿连连摆手。“别,别,小女子离开就是了。”

    她才要出房门,听顾子宁在身后问了一句:“欢儿姐姐,李小姐登台献舞那天,你会不会到场?”

    她回身一笑,道:“你希望姐姐去吗?”

    顾子宁重重地点了下头,明净的眸子在烛影中闪着光。

    她移目瞥了一眼他身旁那个清逸的背影,嘴角轻挑:“顾少主的琵琶,姐姐怎舍得错过呢?我一定到场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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