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骄阳正盛,闷热与浮躁充斥着整个明成七中。
江眠跟在杜老师后面,一言不发。
“江眠是吧?听说你是一中来的?”杜老师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怎么这么想不开往七中转呢?”
“可能,比较方便吧。”江眠扶了扶眼镜,有些不自然道。
“我姓杜,教语文,以后就是你的班主任了。”
这位杜老师挺年轻,似乎刚毕业没多久,看着倒是不难相处。
“好,谢谢老师。”
高一4班——
“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一中的江眠同学,以后就是咱们班的同学了。”杜丽文扫视了一周,微笑着道。
话音未落,台下一片哗然——
“我去,真的假的啊,一中的?”
“这么牛逼还来七中干嘛的?”
“会不会是犯事儿被开了?”
“看着不像啊,长得挺乖的。”
……
江眠略显尴尬。
她一向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她不是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因父母离婚才不得已跟着母亲来了这里,有些无措的看向杜丽文。
“好了,安静!”杜丽文环视四周,班内顿时鸦雀无声,“江眠,班里暂时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你坐讲台旁边可以吗?”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就是通知。
真是天崩开局。
“好。”虽说内心极不情愿,却也只能表示同意。
江眠满脸哀怨的坐了过去,即而从书包里拿出了练习题,若无其事的转了转手中的笔杆。
这位大学霸看着倒是人畜无害,额前刘海随风而动,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眼镜,如若不是这个一中身份Buff的加持,或许根本没人会注意这个班级小透明的长相。
在杜丽文离开后班里又想起了此起彼伏的讨论。
“嘿!大学霸,要不要考虑跟哥交个朋友啊?以后哥罩着你!”这声音慵懒又带着些许的放荡。
江眠抬眸,恰好与声音的主人四目相对,说话的人正是和她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右护法。”
这人脸上带着些许轻狂的像她挑了挑眉,靠近前排的嬉笑声此起彼伏。
江眠正欲开口,突然被一道沉稳的女声打断“程驰放!你一个物理考15分化学考12分加起来还没你爸年龄高的人,你还要罩着谁?”
话音未落,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衡念!衡大班长!您可真是我祖宗!要不要这么揭我老底啊?”
衡念并未理他,转身对江眠笑了笑“不用管他,你在这班适应不来也没关系,马上期末了,考完就分班,我现在是班长,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不要有什么顾虑。”
“嗯,好。”
“对了,你选文还是选理啊,想好之后我帮你去拿选科表,前几天我们班所有人都选完了。”衡念若有所思道。
“我应该是选文吧,理科太差了。”江眠笑了笑。
“这样啊,听说咱们年级第一好像也学文,正好你们可以Battle一下啊。”
“啊?我没那实力的吧。”她的成绩不差,但在一中也就是中上等的水平,虽说还不了解七中的水平,但年纪第一确实是想都没敢想。
程驰放瞬间拍案而起,“怎么可能!您可是一中来的,什么概念,那可是一中啊我靠!中考没七百根本进不了一点儿的好吧!”
衡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用管他,一天天的跟神经病一样。”
不过这话说的好像也没错,一中和七中,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我们大学霸真是高冷。”
“没有。”江眠顿了顿“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一向如此。
用她爸的话来讲,就是窝囊。
六月中旬,空气格外闷热,压的人透不过气,下午的课更使人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初夏之际,暑气熏蒸。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烦躁的下午,蝉鸣聒噪,残阳黯淡,天空褪去了原本的湛蓝,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灰黑。
是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
空气中的携带的闷热气息愈发浓厚,风中不带有一丝清爽,刮的枝叶纷纷作响,远处传来阵阵沉闷的轰鸣,天边时时闪过几道白光。
“我去,不会要下雨了吧!?”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使得本就沉闷的教室瞬间炸开。
“不会吧!放学怎么回家?”
“这不得被淋成落汤鸡?
夏日的天气阴晴多变,雨总是猝不及防。
大雨如约而至。
江眠望向窗外,她好像也没带伞……
转校的第一天,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江眠,放学怎么走?”衡班长关切道。
“本来应该是步行的,现在这雨……”江眠顿了顿“等雨小了我再回去吧。”
“嗯,注意安全。”
学校内人影逐渐稀少,雨也慢慢小了起来。
细雨如丝。
江眠独自走在路上,细雨沾湿了发丝。
到家已经夜幕——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瞎混,尤其是七中这种不入流的小学校,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
刚打开房门就听见了陈艳芳的训斥。
显然,江眠对已经习惯了。
“没有,今天下雨了就在学校多待了一会。”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累死累活的都是为了谁?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对得起谁?”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得江眠头疼,她轻叹一口气“妈,我要学习了。”
随即快步走到房间,将门反锁住。
耳边伴随着阵阵耳鸣,还时不时传来陈艳芳刺耳的训斥——
“谁知道你在里面干嘛的?把门打开是影响你学习了吗?”
一门之隔。
江眠没有说话,这些事与她而言早就习惯了,陈艳芳累了骂够了也就会自觉走开。
她爸家暴她妈,她妈大骂她。而她,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