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一边向车站赶,一边给討禧打电话。
但討禧似乎还没醒,电话一直打不通。
小阳只得给她短信留言,说自己父亲生病要紧急回一趟草原。
討禧一觉醒来,小阳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她也很着急,但不敢打扰小阳,也是短信留了言问叔叔的情况。
小阳一直没回消息,討禧时刻安慰自己要冷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要给小阳足够的支撑。
討禧不敢合眼,生怕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小阳的电话。
后半夜,短信铃声响起,“我爸是中风,不过还好病情较轻,加上救治比较及时,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了”
討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犹豫再三还是给小阳拨通了电话。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只是照平时少了一份灵动,多了几丝疲倦。
“討禧,怎么了?”
“没事。你在那边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我手上还有闲钱,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那边帮忙。”
小阳听着电话中女孩慌慌张张的声音,知道她也跟着担心了一个晚上。
“没事的,你在那边好好的,等我父亲完全康复我就回去”
不知为什么,小阳突然有些心慌。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这一晚太紧绷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多叮嘱了一句:
“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记得,等我。”
小阳回草原的这些天,討禧更加努力地写东西。
她多少还是被突发事件吓到了,觉得多留一些钱为未来做准备总是好的。
小阳不在,討禧又回归了刚毕业时的生活。
每天只是重复着睡觉和写作,偶尔喝些粥啃两个面包,实在胃疼的忍不了就多加一顿止疼药。
可能是止疼药起了作用,也可能是高度精神紧绷让討禧顾不上疼痛,很长一段时间,討禧都没有感受到那种扭曲的疼痛。
早晨,討禧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但仍然全身没有力气。她想起来给自己弄点吃的,刚走到门口却像被人抽走了魂魄,直挺挺的倒下。
討禧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
多亏地下室隔音不好,邻居听到了她轰然倒下的声音。破门而入发现她昏迷不醒,立即将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和她说了很多,可在她眼里就像是小鱼吐泡泡,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只是最后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回答“最差的情况是半年,好的话……”
討禧松了口气。
半年,她应该,能回来吧?
在医院的日子,討禧总是会做噩梦,梦见她们还没来得及再相见,她就已经先离开。
每一次从而梦中惊醒,討禧都会回忆起那段在草原的时光。
第一次遇见小阳,是討禧在草原买羊毛衫的时候。
討禧夸她草编的花瓶好看,小阳用蹩脚的汉语和討禧说谢谢。
临出门前,小阳将那个花瓶送给了討禧。
听牧民说这种草象征着好运,收到的人会平平安安的来,平平安安的去。
可惜,討禧来的并不平安,只求去的时候无人挂念。
到后来討禧情况越来越差。
她常常在床上流泪,有的时候连起床的力气都丧失,只能默默的望着窗外,看漆黑的夜空哪一片属于她。
她饿到头晕,看见饭却想吐。
她想写些什么,拿着笔的手却抖个不停。
她想见太阳,一拉窗帘却不受控制的退到床的角落。
她拼命想活的向上一些,身体和思想却无情的下坠。
直到一天晚上,討禧又一次做了梦,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噩梦。
她梦见小阳回到地下室找不到她,四处打听来到了医院,站在她的病房门口流着泪无声的看着她。
討禧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却发现真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床边,只不过是背对着她,肩膀上下耸动。
她喊了一声“小阳”
那身影转过身。
她的女孩回来了。
討禧松开按在胃上止疼的双手,向小阳张开。
小阳扑进她的拥抱,就像那次家庭战争之后一样,女孩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