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韫又梦到了半年前。全城都在传文景頨已经死了的消息,宋韫原本坚定的心也开始动摇。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宋韫日日夜夜的盼望着文景頨回来,可始终没有消息。她开始日日买醉,总是半夜醉醺醺的回到家。白宇轩看不下去她这样折磨自己,每天盯着她,不让她出去喝酒。
“知意,你这样天天借酒消愁也不是个事儿,别等到时候文景頨还没回来,你身体先垮了,再说了,文景頨一定不愿意看着你这个样子。”白宇轩从宋韫手里抢过酒瓶,担心的看着她。
宋韫好像被这句话点醒,过后就再也没有去喝酒,而是整天都用工作麻痹自己。白宇轩好不容易劝好她不去买醉,结果她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白宇轩略带怒意的说:“知意,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
宋韫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他,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可是我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我就会想到他。”宋韫用力揪了揪自己胸口的衣服,“我一想到他,我的心里难受的要命。”
说着宋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桌上的文件上,泪水晕染了文件上还没干的字。
白宇轩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心疼,他想伸手安慰她,可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他们只是朋友,他并没有资格去这样安慰她。
白宇轩:“知意,你要相信他,他一定能回来,或许只是出了什么意外,暂时不能联系到我们,过段时间他就会回来了。”
宋韫似乎被这句话安慰到,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干眼泪。
宋韫:“你说的对,他那么厉害,他会回来的,他一定舍不得抛下我一个人先走。”宋韫扯出一抹笑,可如果当时有面镜子她就会发现自己的这抹笑难看至极。
宋韫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睫毛湿湿的黏在一起。她擦去眼角的泪,看着一旁熟睡的文景頨,往他怀里靠了靠又继续睡,此后一夜无梦。
中午阳光正好,宋韫悠闲地吃着午餐。玉岚带着彭小欣来到院里的亭子,彭小欣一见到宋韫立马跑过去坐在她旁边。
彭小欣兴奋地开口,“宋韫姐,下个月我和陈国安就要订婚了,到时候你觉得和景頨哥一起来。”
宋韫:“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是该给对方一个名分了。”
“宋韫姐,你又打趣我。”彭小欣假装生气的把头扭到一边。
宋韫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个大礼的。”
彭小欣:“对了宋韫姐,上次你让我做合作商这件事我还没谢谢你呢,这下我们店不光有稳定的生意还因为你锦运的名气让我们店的生意也爆火起来了。”
宋韫:“客气什么,要不是你们我怕是还度不过这次危机呢。”
彭小欣:“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等有时间了再聚,不用送,你吃你的吧。”
宋韫点了点头,看着彭小欣离开又继续吃午饭。吃完饭宋韫闲来无事就去了二楼打算文景頨的书房。
因为家里时常有人打扫,所以书房并不算乱。宋韫简单的擦了擦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便发现无事可做。看到书架上有很多书就随手翻着看看,没想到在角落里发现了几张画像。一张是宋韫扎着侧麻花辫,穿着白裙子坐在摇椅上闭眼晒太阳,应该是前几个星期刚画的,宋韫对这身打扮还有点印象。另外两张则是更早之前宋韫穿着旗装的画像,宋韫自己都有些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奇怪,景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我的画像,而且还有很久之前的,他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文景頨下班回到家走了进来,看到宋韫的手上拿着画像,脸微微有些泛红。
宋韫注意到他回来了,拿着画像走过来问他:“这些都是你什么时候发的,为什么我不知道?还有这几张,应该是我和你结婚你之前画的吧?”
文景頨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嗯,这些我去宋家之前就画了。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你就被你吸引,过了几天,你仍然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我就凭着记忆画了你的画像。”
宋韫有些惊讶,有些玩味地开口:“那怎么说你在宋家看到我之前就喜欢我了,那你那时候还说什么婚姻大事由母亲做主。感情全是装的呀。”宋韫忍不住轻笑一声,“而且偷偷画了这么多我的画像收在书房里,你不会是个变态吧。”
文景頨搂住宋韫的腰,轻轻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就是我是变态你已经嫁给我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宋韫故做遗憾地说:“唉,都怪我识人不清,掉入狼窝虎穴了。”
文景頨将宋韫抵到书桌上狠狠地亲了上去……
文景頨:“我可是听说了夫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很是厉害,直接让傅家损失了不少钱啊,本来还想着给你报仇,看来现在已经用不上我了。”
宋韫故意模仿着文景頨的语气说道:“那没办法,反正我们已经结婚了,就算我是母老虎你要忍着。”
文景頨故做后悔的说:“早知道我就在结婚之前打听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下好了,娶了个野心勃勃的母狼回来。”
宋韫狠狠咬了一口文景頨的肩,文景頨笑着亲了一下宋韫的额头。
宋韫:“好了,不闹了,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在书房工作了。”
文景頨:“等等,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宋韫:“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
文景頨从抽屉里把已经坏掉的沉香牌拿出来,抵给宋韫看。
文景頨:“你还真别说,这玩意儿还挺灵验的,要不是它帮我挡下了一枪恐怕我就真的回不来了。”
宋韫看着沉香牌,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看着沉香牌上的弹孔,她大约能猜的出来战场上有多么危险。文景頨现在越是轻描淡写,他所经历的一切就越是艰难……
宋韫:“既然已经坏了就丢掉吧,等我有空了去帮你求个新的。”
文景頨:“不用了,求这个费时费力的,我不忍心再看你磕一次,算了,有你天天为我祈福老天自会保佑我的。”
宋韫点了点头退出了书房,文景頨将沉香牌重新放进抽屉里,又拿起画像陷入沉思。
七年前文景頨在街上偶然看到宋韫,只是一眼便喜欢上了她,从此对她念念不忘,于是凭借自己的记忆画了他的画像。没想到一年以后去宋家又碰上了她,也许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注定,当文景頨得知两人有婚约的时候,差点没直接提亲……
一个月后的订婚宴。
彭小欣和陈国安的订婚宴只邀请了比较亲近的亲戚朋友,文时艺和罗汉庭也在场。在宴席上宋韫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彭湾,彭湾看上去比三年前憔悴了不少。
宋韫:“彭湾姐,难得见到你,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可要陪我好好说说话。”
彭湾:“好啊,我也好久没见你们了,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今晚就住在我们家,别走了。”
宋韫答应了下来,“你看小欣笑的多开心,难得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他们二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如今也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是啊,他们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希望他们能够长久的走下去。”彭湾的语气里带着些忧伤,有些是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免会想到刘易。
宋韫察觉到彭湾语气里的不对劲,“彭湾姐,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生活还要继续,不是?”
彭湾叹了一口气,“是啊,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我早就应该走出来了,是我执念太深,不愿放下。”
彭湾的儿子跑过来将彭湾拉到一旁玩,宋韫被彭湾的情绪感染,不由得伤感起来。一旁的文景頨看出她情绪不对小声问她。
文景頨:“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宋韫:“今天和彭湾姐聊天,她又想起了刘易。我看他这几年都憔悴了不少,在平时应该没少想起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文景頨:“只有她自己放下了才是真的放下了,旁人谁劝她都没用,还是需要她自己能够解开这个心结。”
宋韫:“是啊,但愿彭婉姐能早点走出来。”
“知意,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我不希望你跟彭湾一样一直守着回忆而活,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新生活。”文景頨突然严肃地说。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忘了,重新找一个人嫁了。”宋韫虽然嘴上怎么说,可心里很不是滋味。
文景頨摸了摸宋韫的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伤感。
“哥,嫂子,你们在聊什么呢?我想跟你们说件事,我和罗汉庭也准备订婚了。”
宋韫有些惊讶,“怎么着急吗?”
文时艺点了点头,“嗯,现在不太平,不知道还能够守着彼此多久,所以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宋韫和文景頨都觉得文时艺说的在理,而且文时艺年纪也不小了,要定亲也不是不可以。
文景頨:“我和你嫂子同意这件事没用,还得问母亲的意思。”
文时艺:“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问过了,母亲说只要我愿意,一切都随我们的意思来。”
宋韫:“那我就提前祝贺你们啦。”
文景頨感谢的搂住宋韫的脖子,“谢谢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