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暮睡了一场很长的觉,只是谢暮觉得很长。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锦弦山的缘故,谢暮做了一场梦。
......
梦里他在锦弦山。
“唉,江春年!”
一位宽大的白衣胜雪,披着粉红色罩袍的人向前走来。
单从气质上来看,那天应该是一个玉树临风,超凡脱俗的仙客。但他的脸却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
前面的“江春年”转过身来,木簪盘成的高马尾在动作中晃了晃,一身黑衣披着天蓝色罩袍,双手抱胸靠在一颗巨树上,而脸依旧看不清。
“谢暮。”
对方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险些跌倒下去的“谢暮”扶了起来,轻轻拍掉了对方衣服上粘的花瓣。
“怎么了?”江春年问。
“谢暮”摇了摇头,看向山下。
那三万三千三百九十九级长阶之下,是热闹美丽的人间,长阶之上却是清冷寂静的满山桃花。
“江春年,这人间可真是个好地方,只可惜我们没机会去。”
“谢暮”的脸是模糊的,可依旧能感受得到他的难过。
江春年没有回答,抬手将“谢暮”挡在眼前的发丝撩到耳后。
良久,江春年回答:“谢暮,会有机会的。”
会有那一天吧.....
他想。
锦弦山虽说坐落在人间,可并非属于人间。锦弦山是谢暮的家,他曾生于这里。
直到后来谢暮成了仙,这锦弦山便是谢暮唯一居住的地方。
说居住其实也不准确,因为谢暮除了在处理自己所执掌之事时会下山,其余时间只能被困于山中。
锦弦山有一道结界,不是谢暮落的,也不是因为这地方有灵而形成的结界。这道结界是天灵落的,这结界为的就是不让他人进,也不许谢暮出。
而江春年是很特殊的仙。
至于为什么说他特殊呢?几乎所有神仙都会被困于自己所居的地方,只有执掌之地出了异动才能离开,而江春年不一样。
没有什么可以困住他,他完全自由的在人间游荡,随时处理执掌之地,逍遥自在。
江春年常常来锦弦山,于是在谢暮孤独寂静的几百多年里,江春年就成了谢暮身边最过于亲密的一个人。
......
忽然,谢暮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从梦境里被强行拉出来的感觉并不好受,至少谢暮是这么想的。
梦境里的一切开始破碎消融,一直到所有碎片全部消融后,谢暮才认清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梦而已。
谢暮揉揉眼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看见“武陵色”端着一碗莲子汤走过来放在桌上。
莲子汤发出来的阵阵甜香惹的谢暮肚子咕咕叫。
“武陵色”端起汤碗,拿勺子挖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气,确认不烫后才递到谢暮嘴边。
谢暮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心里漫起一股熟悉感。
或许刚刚梦里的“江春年”是他,亦或许是无缘无端漫起熟悉。
......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