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观尘把宋弦放下,余岚捏醒她。

    宋弦迷蒙地睁开眼,看到余岚的瞬间脑子清醒了,她慌忙低头朝脚下看去。

    还好,还好,是结结实实地土地。

    她大松了口气,拉着余岚疑惑道:“小师叔你来这里做什么?”

    余岚想训斥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化了下去,表情立刻狰怒起来:“遭黑手了,被魏王身边那放蛊的小子暗算了。”

    宋弦微吃惊:“您这身手被一个凡人暗算?不能吧?”

    余岚瞪了她一眼:“他背后有个魔王师傅,但那又如何,他等着大卸八块吧!”

    她望着宋弦身后的茅屋,不知想到什么,手中长剑峥地一声泛起金光,眼中喷火道。

    宋弦撑着土地惊骇地后退去,眼看着她是敛下火气才是扭头去看身后。

    入目一片稀碎木块,还能大概看出一些碗碟之类的日需用品。

    宋弦略愣了下,心下涌起一丝好奇,那小子能做什么让余岚震怒的事。

    “滴答。”

    雨滴砸落在泥土上,紧随是一阵敲打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雨声淅沥,缓缓变大。

    观尘从幕色边收回视线,就听余岚说道:“走吧。”

    宋弦站起身:“接下来要去那里?”

    余岚扬起眉:“去那里?”

    宋弦恍然哦了一声,将客栈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当然了,她略过了自己跟鬼蛟打斗的场面,说完还不忘偷瞄了眼观尘。

    观尘看着她像着鸵鸟般,微缩着脑袋,目色紧张地看着自己,末了还不忘龇牙露出一个讨好傻笑。

    他嘴角微动了动,淡漠地移开视线。

    余岚皱着眉,沉凝道:“也罢,你把袁陵留给你的钱财皆给了掌柜,当也了害他们失去生计的果。”

    宋弦闻言,略愣住,恍然才惊觉自己替自己还了债。

    余岚转身向观尘躬身道:“如今山下城中纷乱四起,不妨留在此处稍静几日,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观尘微颌首。

    余岚凝神敛眸,口中轻念咒语,旋即指节对着茅屋一指,一道金光从她腰间的金丝袋闪出,随后散成一片金光置在竹林上空,只见那金光中,一座竹篱茅舍缓缓镇落下。

    雨滴敲打着轻掩的门扉,小院中几株翠竹任由雨竹敲洗,幽亮的灯火透过竹篱,在暗沉的夜幕下染出几分生机。

    余岚让出一步,对观尘躬腰道:“大人请。”

    话音方落,宋弦就已经推开门扉跑了进去。

    余岚:.......

    观尘倒没什么反应,他跨步迈入茅舍。

    宋弦听到余岚的话,再想要收脚已经晚了,只能站在门口外候着,也是此时,才发现雨滴都避着他砸落入地,宋弦微瞠目,还有这种操作?

    余岚快一步道门口,领着观尘到最中间,也是最大的房间:“大人您住这里。”

    整个房间的家具,皆由灵竹制成,一股淡淡的竹清香,弥漫在房间内,墙壁上挂着一副简单的山水画,桌几上摆着一盘静雅松竹。

    观尘淡扫一眼,难得客气一番:“有劳了。”

    余岚受宠若惊。

    宋弦在门外拉长脖子,看着到那些家具上不时闪烁的灵光,不合时宜地哇了一声。

    观尘回头。

    余岚熟练地将宋弦推开,观尘看来时,只要余岚不变的神色:“晚辈告退。”

    她体贴地将门关上。

    观尘看着门外宋弦靠向她的影子。

    “小师叔,这房子是什么做的?怎么到处灵光闪闪?”

    余岚睨了她一眼:“灵竹,掌门师兄后院那片。”

    宋弦乍舌,她刚来时要砍那竹子去做竹叶饭,就听云焕说过,那灵竹百年一生,百年长出一截,那小一片得养个好几千年。

    然而你告诉我,这一间屋子都是用那灵竹建成的。

    “原来掌门师伯那竹灵是被你砍秃了啊。”宋弦恍然道。

    余岚一个锤子敲在她头顶:“这是师傅飞升时留给我的,还有。”

    她瞪着宋弦恨铁不成钢道:“从明天开始,给我练御行术。”

    一提到飞,宋弦双腿就发软。

    余岚厉色道:“没得商量,剩下两间房子,你自己挑一间,好好养足精神,我出去一趟。”

    宋弦心思急转,瞬间好奇:“这会还出去干什么?”

    余岚留下一句凛寒生冰的话。

    “杀人。”

    说完化作金光涌向天际。

    宋弦摇头,替那人默哀一秒,转身去挑房间。

    屋外的林子里雨声沥沥,林中一片沉寂漆黑,烛光方透出微光,便瞬间被吞噬掉,黑暗似乎有生命般,在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林子。

    宋弦进房呆了一会,又觉得气氛渗得慌,若储物袋还在,她还能翻些事情来做,她在床上来回翻着身,是如何都闭不上眼。

    “咚咚。”

    “大人,您睡了吗?”宋弦在观尘门外小声道。

    房内没有声响。

    宋弦心下微一紧张,“完了,他该不会也出去了吧。”

    她说着打算回房里上锁窗门,可这时却传来观尘的声音。

    “何事?”

    宋弦步伐一顿,惊喜回头,稍微调正下语气,贴着门板,缓道:“是这样的,大人,我那储物袋落客栈火里了,刚刚没来得及问小师叔要武器,呃...。”

    她略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是想着跟您借个防身的武器,待小师叔回来便还给您。”

    房间里又没了声音。

    宋弦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说实在,要是观尘真借她,她应该恩也没打算还的。

    “进来吧。”观尘话里多了丝无奈。

    宋弦大喜,推门而入,观尘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端坐在茶椅上,身前悬浮着一个紫光鼎炉。

    宋弦眼睛发亮,冲口而出道:“多谢大人。”

    观尘见她迫不及待地接过鼎炉就要走,蹙眉道:“你知道怎么用?”

    宋弦闻言,忙又撤了回来,眉开眼笑道:“请大人指点。”

    观尘指尖轻点出一道青芒落入鼎炉,那鼎炉瞬间飞转起来,通体浮现出符文。

    观尘薄唇轻动:“万象无边。”

    鼎炉骤然散出一道紫光,立即将宋弦拉入一个虚幻的空间。

    宋弦稳住身形,低头脚下踩着一条绚灿的绸光,抬头亦是一片璀璨的星光。

    入目皆是熠熠闪耀的七彩之光,却一点也不刺眼。

    “太美了!”

    宋弦的感叹声从巴掌大的小鼎炉传出,下一息,鼎炉微晃动起来。

    观尘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他散进去一道神识,就见她在里面踩着光河是蹦跶。

    他心神一顿,眉眼间掠过一抹无奈,随即收回神识。

    “大人,我要怎么出去啊。”

    宋弦想起自己还在观尘房里,忙收敛起玩心,在鼎炉里喊到。

    “心神合一,念,太虚归象。”

    观尘清凛的声音在星辰河上响过。

    宋弦敛眸静心,轻念咒语,身影忽闪,被送出了鼎炉。

    观尘看着她青丝松散,眼放光华,显然一副没玩过的模样,他移开视线,沉眸解释道:“此物为防御武器,若遇到强敌,重伤之际,可进入里面暂避拖延。”

    听完他的介绍,宋弦心下对这鼎是更喜欢了,这不正像乌龟壳一样,打不过就躲么?

    她很听话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人。”

    心底却在盘算着,该做些啥事,能哄着他老人家将这鼎送给自己。

    “那晚辈便不打扰大人歇息了,告退。”她展齿一笑,心满意足地离去。

    听着隔壁欢快的轻哼声,观尘抬指,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屋外的雨声悄然淡去。

    兆都城中重新亮起了一连串火舌,侍卫兵带着刀家家户户敲门搜索,闹得百姓皆惊慌了神。

    余岚提着剑杀到魏王府,用灵识一扫,发现前院没有京墨行踪,便有闪身到魏君琛的书房前,却发现小院中煞气涌动是,地上陈摆着一道复杂的阵图,血红色的符文画满了几扇门板,一阵阵煞幽之息从上面不断渗出。

    余岚目色一敛,这是吞噬之阵。

    她飞身上去屋顶,掀开瓦片,看到鬼蛟身前跪着一名没了生命体及的道士,而鬼蛟却周身煞灵涌动。

    余岚目光扫向旁边,下一刻拧起眉头。

    因为一旁还叠着十几具穿着道袍的尸体,其中一具面容朝上的尸体,正是余岚去袁府那天见过道士,不曾想全都被魏琛君找来喂养鬼蛟了。

    魏君琛就坐在一侧的椅上,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鬼蛟恢复到先前的灵力,而且更甚,就在他纳息之际,察觉到一道气息。

    他血眼忽地一凛,猛地向屋顶打出一道血刃。

    余岚眉色掠过冷芒,见京墨不在府上,飞身一闪,顺势消失在一片尘土中。

    “劈里啪啦。”屋顶被砸出个大洞。

    魏君琛跑出房外,看着空无一人屋顶,眸若寒潭,他望着面色稍凝的鬼蛟:“何人?”

    鬼蛟,哦不是袁陵周身幽光淡下,沉声道:“这气息像是前几天来你府上的小姑娘。”

    魏君琛脸上顿时阴沉下去。

    鬼蛟迟疑道:“她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否则早就出手了。”

    魏君琛微皱起眉,沉思着不再说话。

    余岚并未走远,她迎着夜风,立于一座樵楼上,寒戾的星眸紧紧地睨着整个魏王府的动静。

    似一头盘踞在空中猎鹰,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猎物。

    街道上的灯笼随风摇曳,在一处空旷没有点灯的屋檐下,老翁放开京墨的衣领,示意其看远处谯楼上那一抹身影。

    轻啧了一声:“还好我来得及时,徒儿啊,你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方才有人闯入后山,其一击便破师傅所设的毒雾阵,还险些伤了我,那人的法力绝非等闲之辈。”

    京墨凝着眉望着余岚的身影,沉吟许久,眼底掠过一抹绝然,问:“有没有可以令人短时间内修为暴涨的丹药?”

    老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眸色认真平静,老翁顿了片刻。

    从储物戒里掏出一颗蓝色丹药,道:“此丹药内藏有我一成魔力,它可维持四个时辰,给你对付那小女娃绰绰有余,但你得想清楚,一旦你体内沾染了魔气,此生便再无登道问仙之时。”

    京墨没有一丝犹豫地拿走丹药:“知道了。”

    老翁看着他将丹药收进怀里,顿是高扬起眉头:“你要丹药,不是为了去与小女娃厮杀?”

    京墨用幼稚的目光瞥了老翁一眼:“无聊。”

    老翁:.......

    夜色渐浓,天空中的星光渐淡,浓墨的天际逐渐被露出一层鱼肚白,一声鸡鸣声响彻在天地间。

    魏王府的士兵进进出出跑了多少回,抓无一人回来,也见不到京墨的身影。

    余岚在谯楼顶站到了天亮,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她太复仇心切了,忘了逃走的老翁,他一定带着京墨逃了。

    越想,余岚越气,她捏紧了剑柄,周身金光四溢,可底下是闹市,她不能伤及无辜,于是提着剑回了后山顶。

    宋弦在鼎炉里玩到后半夜,快天亮才出来睡觉,正坐着美梦时,就听见屋外‘噼里啪啦’一阵砍树声。

    惊得她坐起身,鞋子都来不及穿,躲到竹窗缝里查看情况。

    结果看见余岚,那凌厉的剑法,招招蕴含着摧毁的力量。

    “咯吱。”隔壁的窗外被从里推开。

    听见声响,宋弦也站起身,她推开竹窗,伸出头,眉眼弯弯向观尘打招呼:“早呀,大人。”

    观尘陡然一愣。

    见他面色淡然。

    宋弦眨了眨眼,一副早已习惯地移开目光,看着不远处的余岚,干笑一声移开话题:“我家小师叔就是勤奋,一早就在练习剑法。”

    观尘想起昨夜余岚提剑砍茅屋那幕,他唇角动了动,不知想到什么,却又抿平了。

    宋弦脑中灵光一闪,眼睛忽地亮了亮,她眉眼顾盼神飞地朝观尘望去。

    “大人,你有能看到过去发生了什么的法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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