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漓,送给你。”现下宿舍正好没人,江苑才敢壮起胆子大方地将礼物递给沈漓。对面人微微伸手接过江苑手中的淡蓝色礼盒,不解道:“这是什么?” “不妨拆开看看?”语调上扬,比起刚才沈漓的温柔不同,是青春期少女独有的俏皮。沈漓含笑望着她,又低头瞅瞅自己手中的礼盒,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所以这就是你刚才道歉你理由?”沈漓语气温柔道。“昂,你愿意接受吗?”比起沈漓的宠溺,江苑则不同,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张,她感觉她就像半夜被鬼追的小孩,快紧张死了,偏生这个人就是不说话,甚至还在笑!真是过分!
“我先看看心意。”沈漓故意逗她。江苑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一口气就那么吊着,不上不下的,让江苑又紧张又不舒服。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很好奇沈漓看到礼物的反应。
沈漓将礼盒放到自己床铺上,手指触上蝴蝶结,轻轻一拉就打开了,她又屏住呼吸,伸手去拿盒子里的东西。奇怪,怎么还有一个盒子?不会是求婚时的那种套路吧,一大堆盒子,到最后开出来个婚戒,沈漓感觉要是真的她心脏可能真受不了。太刺激了吧?连表白都没有就要婚嫁了?她看起来也没有这么恨嫁吧?
江苑要是知道沈漓心里正经历这么一出丰富的戏码,估计得惊掉下巴。
“阿苑。”沈漓突然间叫自己让江苑有些慌。“不喜欢这份礼物吗?”江苑手指紧攥着衣角,忐忑不安道。沈漓本来是想趁机逗逗江苑,问她是在给自己准备婚戒吗?现在看江苑脸色似乎不太好,她误以为自己惹她不快了。难道是自己刚才的挑逗过头了吗?好像也只有这么一种猜测了。“没事,我就叫叫你。”这么说着手上也加快动作,她想尽快略过这个话题。因为她的阿苑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终于将礼盒拆开,沈漓小心翼翼地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做工精致的小夜灯,里边的景物分别是烈阳,繁星,皎月,萤火虫还有星辰花。这几者如何能共存呢?沈漓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相信江苑,她觉得能共存的东西那便一定能共存。
她从不过问缘由,她只在意她的阿苑。
“好漂亮。”沈漓由衷地赞美道。“沈漓,或许你会更喜欢下一个。”江苑望着她说道。尽管江苑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没由头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沈漓倒是没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盒子,这个盒子看起来好像更大一点。她忽然转头望着江苑温柔询问道:“那我拆了?” “好。”江苑点头。
沈漓缓缓将缀满星光的盒子打开,待到她看清里边的东西,沈漓眸中满是细碎的惊喜。那是一架蔚蓝色的钢琴模型,设计精巧,显然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设计出来的。沈漓不禁疑惑,江苑就出去一趟,这附近有手这么巧的工匠吗?且这架钢琴不论是从颜色还是造型上看,都跟自己年少时那架被弟弟砸坏的钢琴一模一样,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吗?沈漓眸中的惊喜逐渐被疑惑取代。
江苑看到沈漓眸中的惊喜正被一种她看不透的情绪所取代,一时间慌乱涌上心头。她这是不喜欢吗?那架钢琴是她一年前心血来潮一点点雕刻的,不论是选材还是到最后的上色,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完成的。她的手并不巧,可谓是笨拙到极致,可不知为何在雕刻这一块她的手显得异常的巧,以至于她都有些怀疑自己莫不是学过雕刻技巧,可她脑中却没有这段记忆。
至于为什么要刻这架钢琴,是因为她梦中总有一个大姐姐因为被弟弟砸坏了钢琴而无措哭泣。于是,在她又一次做那个梦的时候,江苑在心底默默决定,自己要将那架钢琴雕刻出来。但为什么觉得沈漓会喜欢,大概是那人的眉眼跟沈漓有七分相似吧。对,是她同沈漓相似,这是江苑见到她的第一印象。她总觉得梦中的那个人长得同沈漓很像,她甚至还错觉的认为她跟沈漓是确确实实经历过这件事的,尽管她脑中对那段记忆是空白的。
这架钢琴模型是她出去给沈漓采买糖果的时候顺道去她的秘密基地里取来想着送给沈漓当赔礼的,倒也没想过她会不喜欢。可江苑又有一股隐隐的错觉,她总觉得沈漓的反应分明是喜欢的,至于她后边那种令自己捉摸不透的情绪,或可归类为是太喜欢了?此想法一出江苑都觉得自己疯了,而且还不轻。
“你……不喜欢吗?”江苑嗫嚅。“怎么会想要送这个?”沈漓避开她的问题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她很想知道江苑会怎么回答,如果她同自己提小时候那件事,那自己大概率可以确定一件事:江苑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记那么久了。
沈漓突然避开自己的问题又给自己抛了一个问题,综合沈漓刚才的反应,江苑猜测沈漓可能确实不喜欢她送的这份礼物。如果自己贸然将真相告诉沈漓的话,江苑很怕会适得其反,毕竟任谁突然跟自己暗恋多年的人说自己因为一个梦就认定她会喜欢这份礼物,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吧。
江苑思忖了会儿道:“这是今天下午骗你的赔礼。” “只是赔礼啊。”沈漓自顾自呢喃道。她声音太轻江苑没听清,她正踌躇要不要换一种说法,就听见沈漓语调温柔道:“我收下了,阿苑。”
虽然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但好歹她们也是和好了,阿苑还送了她礼物,是不是可以证明阿苑心里也是有自己一点位置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知足了。毕竟她们未来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她有足够的底气慢慢来。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晚自习要到了。”江苑提议道。“好,去吃饭吧。”沈漓将东西暂时搁置在床上侧头同江苑应道。
一高一低的俩人就这么并肩走在操场上,江苑总觉得好像被注视着。其实也不奇怪,她们一个清冷代表,一个含情代表,俩人还走一块儿,能不被注视才显得奇怪。
现下已是傍晚,夏季的晚风总是闷热的,裹挟着温热气流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周边的树叶窸窣作响,许是风流太过闷热,竟激得蝉鸣一片,吱吱哇哇的,好不刺耳。但江苑此刻却无比希望去食堂的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不要有尽头,至少在此刻她可以自私的享有她的太阳,独占她所有的光芒。
事实上在沈漓的感知里,拂过脸颊的晚风并不温热,倒像是秋季舒爽的秋风,窸窣作响的树叶和蝉鸣在此刻构成一曲独特的交响乐,像是在昭告着世界,这里有两个小人,此刻正以悄无声息的方式贪婪地独占着彼此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