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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饭

    逸兴转笔出了神,回过神来的时候早读已经结束了,前两节都是自习课,学生们可以选择去自习室,或者是留在自己班里自习,一般来说很多人都会在自己班里,因为很方便,自习室离得远,平时自习室是整个学校最为安静的地方,离教室远,办公室也远可以说那里没人,领导也从不会去那边巡查。逸兴收拾好桌上所有的学习资料,洛北看见他要走,于是也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去自习室。

    班里只有他俩去了那边其他人都在教室里。吵得吵学的学。

    颐佳佳假装在看书实际上余光看洛北的背影看了千百遍。

    李瑞是她同桌,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同桌刚在看谁,看不透她那点小心思。

    自习室。

    逸兴这一路上都没有抬眼看洛北一眼,到教室后逸兴才懒洋洋掀起眼皮,眼里全无好学生的样子,慵懒又叛逆,他把资料摔一旁,语气还是从前那样冰冷,挑眉问:“为什么要跟着我?怎么还想挨一巴掌?”

    洛北看着那个完全变样的少年,视线落在逸兴常年穿外套的手臂,外套外露出来的肌肤可以看见一丝青紫,不深不浅,并不显眼。

    逸兴将外套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伤痕,眼里竟是有些无措。

    “疼吗?”

    “……”

    “谁打的?”

    “不关你事。”逸兴转身要走,洛北拉住他,可能是太着急拉住了逸兴的手心,一只冰冷的手被温暖包围,那个被拉住手的少年满脸错愕,洛北也愣了但是没有多久,逸兴甩开他的手,耳根发红。

    两个人尴尬坐会位置,少年的脸微红像是青春该有的颜色,青涩,炽烈。

    刚被洛北温暖包围的手余温未散,还残留着,没有刚才烫。从来都没有人会主动靠近他,对待他的是成绩,棍子,脏水,还有母亲的质问。这世间没有待他好的,也没有人会愿意接近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而洛北一来就一直不断接近他,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心脏病后还会接近他吗?

    ……应该更多的是嫌弃懊恼。

    不过他是不会把自己任何一件私事告诉任何人的。

    逸兴拿起笔又继续刷题,就好像他一直都是那个别人眼里的好少年,学习好,性格好,外貌好。只要学习好别人都会觉得那个人是完美无瑕的,永远都是优秀的,没有任何黑历史。但其实不是。学霸也可以有喜欢的人,也可以有脾气和自己的性格爱好,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但是逸简从来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必须优秀,不允许有瑕疵,在压抑的教育下逸兴也学会了伪装,他也有崩溃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满房间卷子撕成碎片,把那一张张显示年级第一的分数条烧毁。他宁愿自己没有优秀过,他希望逸简能快点放过他。

    “同桌同桌。”洛北的说话声打断他的回忆。洛北撑着下巴轻声问道:“还疼吗?”

    “疼。”逸兴下意识选择将自己真是感受告诉了他,说完他又后悔了。洛北小心翼翼脱下他的校服外套,青紫的伤痕交错,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待会下课我去药铺给你买药。”

    逸兴抽会手臂“嗯”了一声。两个少年也没了话再说,各自忙各自的。

    因为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考试,复习进度逐渐加紧。

    第一节下课。

    下课铃一响,安静的校园一下子充满了青春活跃的气息,喧闹在走廊回响。

    洛北拿了假条就飞快跑出校园,希望能快点买到药给逸兴。

    药铺离学校很远,要出两条街,要不是医务室里的药不好使,洛北也不至于跑老远去买。

    洛北穿梭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 ,穿过两条街终于到达药铺,他经常去那边,因为他家房子就在附近,他小时候母亲常带他去这边,因为跟药铺老板熟。

    店老板是一个老妇人,年纪挺大,但是依然开朗,像一个心没老的孩童。那双长满茧的枯手颤巍巍向客人拿药。洛北走过来,那老人一喜:“你来啦?小北?”

    “嗯。”

    听母亲之前讲的陈年旧事,这个老妇人曾经和母亲是对家,比母亲大7,8年。洛北妈妈陈茜之前是学渣,逃课,早恋什么事都干过,老师直接放弃了她,后来这个老妇人漓西也就是她年轻的时候去母亲哪所学校教书,正好分到母亲那个班,当时母亲已经分手了,后来那个漓西教了挺久,那个差班变得老老实实,成绩也在不断提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人突然被辞职,这件事洛北很疑惑,母亲从没有告诉他真像,就像是在刻意隐瞒。

    “来拿什么药塞?”

    漓西翻了一下布满灰的抽屉,边翻边道:“是不是又来拿胃药?”

    “唉,你妈那个胃真是脆弱,明知道自己胃不好有胃病不去看,还天天吃辣。”她说着又笑了笑,笑容里是幸福温和。

    “我不是来拿胃药的,要跌打损伤的膏药。”

    “打架了?”

    “怎么可能,我有个朋友扭伤了。”洛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编一个理由去骗漓西,他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

    “这么惨?可是扭伤了用这种药可不好,没有的。”

    “那用什么?”

    “那药膏是治淤青的,扭伤的用药贴才行。”

    “不用就跌打损伤的药就行。”

    漓西被他这话说的有些懵,这药怎么能乱用?洛北迅速付钱,付完就往外跑。

    自习室的门被敲响,逸兴原本趴在桌上睡觉,但是敲门声扰了他清净,他以为是洛北回来,但是开门后是颐佳佳,她抱着书满脸无措,弱弱问一句:“洛同学不在吗?”

    逸兴看着她脸红的样子,竟是心里泛酸,嘴上还是不饶人:“死了。别烦我。”

    “砰”门被粗鲁关上。颐佳佳抱着书懵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逸兴会这么生气,毕竟他之前很高冷,从来都不会因为什么大小事生气,但是一逸兴刚刚的表现太一反常态,就像自己欠了他债条一样。

    逸兴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小声嘀咕:“洛北有什么好喜欢的?”

    “……”

    门再次被敲响,洛北提着袋子递给了他,里面一堆跌打损伤药。

    “一支药膏就好了,买这么多干嘛?”

    “涂多点好的快。”

    这怎么可能会好的快?

    “不知道你适合用哪个,就都买了,你看看你平时用的哪支,没有的话我再买。”

    “你出去前为什么不问我?”

    “太着急……忘了……”

    “……你是真有钱。”

    “也不是很贵,毕竟跟那个老板比较熟。”

    逸兴随便挑了一支药膏,抬眼:“剩下的怎么办?”

    “还回去。”

    逸兴沉默半晌,脱下自己外套青紫的淤痕布满手臂。

    “这个伤是谁弄的?”

    “是谁很重要吗?”

    “……很重要。”

    “我妈。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了,她也道歉了,后面就没打我。”

    “为什么要打你?”

    “成绩不好。”逸兴自嘲地笑了笑。

    洛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夏天中旬本就很热,再加上他刚跑回来出了薄汗,脸颊是少年跑步后的薄红,是青春热血象征。

    逸兴丢给他张纸巾,“擦汗,这样很丑。”

    洛北接过纸巾,寻思出个汗能有多丑?他擦完汗,逸兴正眼都懒看他,因为他总感觉看着洛北很怪。

    洛北擦着汗问:“我今天去你家吃饭,你妈会不会骂你?”

    “你就不关心她骂的是你?”

    “她骂我,我无所谓,主要她骂你我心里难受。””

    “又不是骂你,难受什么?”

    …………

    教室陷入沉寂,过了一会才回应。

    “心疼……因为没见过你这种家庭。”

    “也是。”

    “我妈不怎么管我,不管成绩如何。”

    “那挺好。”

    “不好。你生病的时候,你妈会带你去看,我妈不会,我妈不管我的啦。”

    “……”逸兴之前发烧逸简着急坏了,担心他不能再学多一点,可是那个时候是暑假……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下学期的课程呢?逸简带他去看病也只是因为怕耽误学习,可是这真的很重要吗?这根本不重要,那时他只想休息,吃完药后逸兴脑袋昏沉沉的,想睡觉,而逸简逼着他继续写卷子,还给他拨橙子,他吃完后全吐了——当着逸简面吐的,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药物也多增加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有胃药,逸简没理他,强迫他张嘴吃药,或许是动作太过粗鲁,逸兴用手打翻所有药,逸简给了他一巴掌,嘴角流血,血水和眼泪模糊视线,耳鸣了好久,又睡了……

    “不管也挺好,自己买退烧药。”

    洛北听见他这么一说瞬间来了劲,“那如果我发烧了你怎么样?”

    “把你甩出去,免得感染我。”

    “……好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我唠嗑一会,其实剧情有有些(但不多)是按照我家庭管教情况来改编的,有些像有些不像,主要是爸妈对我时好时坏,当然也希望你们能开开心心!哦,对了,说一下我的更新制度,我习惯性写完一千字左右然后发布,因为这样我感觉很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捂脸】

    上午的课结束学生们出去的出去,在学校的也有,这个时候人是最多的,逸兴家离这也挺近的,很快就到小区门口。

    ——西月小区。(名字乱取的)

    正是夏日中旬,烈阳毒辣,十几分钟的路程走的满头大汗,而逸兴只出了些,烈阳晒得他脸微红,睫毛下落出片阴影,阳光过于刺眼,逸兴用手遮住眼睛让自己视线往地上看。中午的影子很短,两个人并肩走在一条路线。

    进了小区自然就凉快了,逸简也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咔哒。”逸简很意外逸兴旁边居然还有个男人,洛北笑着对逸简招手打招呼:“阿姨好。”

    他的笑容灿烂,像午后阳光,热烈而不刺眼。

    逸兴第一次带同学回家,之前逸兴从来都不与人社交,能带个活人来都是奇迹,不过也不会带个死人来,逸简都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今天,在逸简满脸懵逼的表情下,逸兴换好鞋子进了房子。

    洛北跟在他后面,“同桌今天吃啥?”

    “不知道。”

    逸简听着自己儿子的话语道:“对人客气点。”然后冲着洛北尴尬一笑,“没煮多的饭,真是的,逸兴也不提前跟我说。”

    “没事阿姨。”

    “喜不喜欢吃红烧肉?”

    “不喜欢。”

    “那喜欢什么?”

    “都行。我上个厕所。”

    “厕所在那边。”

    洛北离开后,逸简板着脸问:“你就不能带些学习好的人来吗?”

    “他成绩挺好,不好我也不会听你的。”

    “……”逸简气的心一堵,编半天也遍布出理由去骂逸兴。

    洗手间在逸兴房间旁边门露出一条缝,通过那条缝能看见书桌,上面全是比人还高的卷子,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按照逸兴整洁的习惯房间不肯能会这么乱,明显是被人翻过,而且就算是放假逸兴也不会回家,除了长假学校不许学生留宿。

    洛北从洗手间出来,逸简上一秒还黑着脸,下一秒又笑脸盈盈:“我去切个橙子。”

    洛北挺喜欢吃橙子,因为小时候陈茜不会给自己买这些,之前漓西送了他一个橙子,而且还很甜,所以他很喜欢。

    很快逸简端着果盘出厨房,逸兴脸上全是厌恶。

    “逸兴快点吃。”逸简见逸兴不吃便急了 “快点吃啊!我辛苦苦切的。”

    “……”

    洛北看出了逸兴的厌恶,“他不想吃就不吃了。”

    “那不可以!必须吃!”

    逸兴沉默地吃了一块,快速地吃完三块,他脸色明显变得苍白,原本红润地薄唇失去血色,他胃里有种扭曲地疼,就像是胃里的肉被绞肉机全部搅碎。

    逸简很满意地笑了,然后去了厨房。

    逸兴快速跑去洗手间,锁上门,趴在马桶边缘“哇”的一下全部吐了出来。他努力撑起身躯,保持自己的清醒,装作没事人一样,就连洛北都没有看出他细小的动作——他在抠桌子。因为疼痛,他只能靠抠桌子来尽量缓解,显然这没用。可是现在也没有药物,他只能忍,他不想让洛北知道,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由。

    逸简端出晚饭喊客厅的人洗手吃饭,逸简说什么都必须照做,这么多年逸兴也习惯了,撑着疼痛,去洗手间。他的样子就像没事人一样。

    冰凉的水淌过指缝,逸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知道站不起身。

    “咚”!他倒地的声音很大,在他倒地的时候,洛北第一个闯进来,逸简以为只是东西摔地上发出的声音,她看见逸兴倒在卫生间,她的神情居然有了一丝惊恐,洛北横抱起他,阳刚的少年力气大,但是抱起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还是很吃力,逸简愣在原地,听见洛北冲着她大吼:“你愣着干什么?!你杵那他能醒啊!附近有没有医院!”

    逸简立马回过神,语气竟有了着急“有的,就在这条街对面,很快的。”

    话音刚落,洛北立马冲出门外,他害怕怀里的人难受,想尽量跑稳点,但是这怎么可能?

    逸兴脸色苍白,白的可以看见青蓝的血管。洛北冲进医院,里面全是人,一个护士拦住了他,道:“这位同学请冷静一下!来这里需要挂号!”

    “我现在很着急,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护士看了看他怀里的逸兴狠心下来道:“不可以。”

    “……”逸简踩着高跟鞋刚好来到,她一个女人能踩着高跟鞋跑这么快已经挺6的了,更何况还拿着卷子。

    洛北来不及跟她多说,请求她帮忙挂号,因为他没带身份证。

    逸简匆忙挂了号。

    逸兴被医生接走后,洛北忙拉住刚刚那个护士问:“过敏晕倒的患者可以吃什么?”

    护士思考半刻道:“可以适当吃清淡的。”

    “甜品呢?”

    “那肯定不能啊。”

    ……洛北又冲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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