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朔风渐起,寒意刺骨,呼啸的北风在树木的杜头掠过,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尖啸之音,令人毛骨悚然。风雪中,东宫的楼阁,显得异常静谧,暗七深深吐气,缓身进了殿门。

    暗七一袭黑衣,在殿中缓缓跪下,“殿下,事情办妥了。”

    太子一袭红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缓缓睁开眼,斜着眼看底下跪着的人,“小七,最近交给你的任务不少,辛苦了。”

    “能为殿下做事,是暗七的荣幸。”

    太子轻笑一声,拍拍身旁的座位,柔声道:“小七,来。”

    暗七起身,慢慢坐到太子的身边:“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摩挲着暗七布满老茧的手,缓缓道:“小七,最近齐王,在向陛下求娶苏家女。”

    暗七心中一沉:“殿下,您说过……”

    “你也知道,齐王如今如日中天,要是齐王娶了苏家嫡女,那局面可就……”,男人歪头不说话,略带压迫的望着女人。

    暗七心中一沉,眼泪差点夺目而出,明明已经明白男人的意思,却还是不死心的开口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是要我去顶了苏小姐吗?”

    男人轻声叹口气,有节奏的摩擦着女人的手心:“说实话小七,本宫也是打算此次任务完成之后,便放你离去,可半路杀出来一个齐王,你也知道,齐王虽然废物,但母妃一直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况且手中还握有长信军,若是再让他迎娶了苏全的闺女,对本宫来说,他将,会是最大的威胁。”

    “小七啊,本宫答应你,等本宫成功坐上了那个位置,便做主,让齐王放你归去,可好啊。”

    暗七无奈笑笑,不听话又能如何呢,身家性命,本就系于眼前的敬爱的太子殿下身上,既已喂了毒,逃又能跑到哪里去。

    暗七躲开男人抬起来的手,在身边跪下,沉声道:“暗七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男人低头看一眼跪在身旁的人,捏起女人的下巴:“小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苏家病弱多年的女儿,苏洛离。”

    “是,暗七明白”

    男人轻笑笑,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瓷瓶:“小七,这是曼悦华的药,三月内可保你无虞,用完药,本宫自会差人给你送。”

    “是,殿下,”暗七摸着空荡荡的瓷瓶,不由得腹诽道:“什么差人送,明明就是想时刻控制,还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饶是如此,暗七还是只能千恩万谢:“多谢殿下”。

    太子似乎很满意暗七的表现,微笑的说道:“小七,前些日子,给本宫瞧病的那个郎中还在东宫之内。据说是有祛除伤疤的法子,你去瞧瞧,一身疤痕,难免惹得齐王怀疑。”

    说完朝暗七摆摆手:“下去吧。”

    “是。”

    饶是已经接受了状况,走出殿门,暗七鼻头一酸,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自嘲的叹了口气:“什么自由,一切不过都是虚妄。奴才命,一辈子都是被踢来踢去的奴才。”

    麻木的走了良久,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屋子,回到屋内,暗七看着榻下珍藏的玉簪子愣了良久:“这好像是太子第一年许诺我自由的时候买的?”

    “算了,不重要了,”暗七无奈摇摇头:“都不重要了。以后,又有谁能预料呢。”

    营里可能也是收到了暗七出远门的消息,长久的没派发新的任务,暗七安安稳稳的睡了几个好觉,和狠了狠心,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去找了郎中。

    饶是知晓位置,对于几乎从来没有出门的暗七来说,好也在宫里绕了好几个圈,才堪堪寻到路。

    中间还碰到了几位兄弟,不过暗七一副女儿打扮,几人倒是也没认出来。

    “看来我女儿打扮的也不错,竟都认不出来,”暗七不由得得意,“事看来我打扮打扮倒也是个美女。”

    饶是做了准备,暗七进门还是被吓了一跳:“如此多的草药,郎中可是要在东宫之内开医馆?”

    听闻有人说话,郎中从桌子底下露出头来:“你懂什么?这些可都是宝贝,要不是太子肯给我这些,我才不来帮他瞧病。”

    暗七听完好奇四周看看:“那郎中有没有全身去疤痕的法子呀。”

    郎中听完惊叫起来:“去全身?你莫不是疯了?”

    暗七摸索到空处,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我没疯,只是有事情要做,迫不得已。神医只需告诉我,什么法子,如何做就行了。”

    郎中摸着花白的胡子,皱着眉,沉思了许久,半晌才开口道:“没什么好法子。疤痕之处,削皮重生,一处处换,换完之后,再加上郎中我特有的秘方,只需月余,便可恢复如新。”

    暗七顿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不疼的药草啊。其实我真的挺怕疼的。”

    郎中抬眼来会大量眼前的女人:“你莫不是要讨好男人,如此痛苦的方法,可万万使不得,这可是削皮的疼啊?”

    暗七撑着脸,无奈的说道:“老头别问了,多问于你也没好处,我只问一句何时可以开始啊?”

    郎中凑上前,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暗七:“你当真要做?”

    暗七点点头:“嗯,一定要做。”

    郎中背过身,又开始捣鼓起来,“行,那便明日开始吧。我这里也有住处。不过从今日起,你便要长时间的待在此处乐,若是有事情要做,也可以今日先去做,做完再来也可以”

    “也没什么可做的,那今日便开始吧。哎,再等几日,就怕我反悔了。”

    郎中嗫嚅了许久,最终也没说什么,沉默的转身抓药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暗七一遍遍的经受着刮皮挫骨的痛楚,每日都是含着参吊命,有时叫声凄惨到,连郎中都舍不得下手。

    暗七有时在想,要是趁此死了,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

    日日想,日日盼,可是最后还是没死成。

    十五日之后,暗七便可下床慢慢走动了。

    如此神速,倒是搞的老头惊讶不已,每日围着暗七摸着胡子转圈感叹道:“找我做这个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是像你,短短五日,便可行动的人,倒是从未见过,你这身体可真是让人佩服。”

    暗七每次都笑着回应:“羡慕吧,你也该勤加锻炼,总数你那些药草,落不得什么好处。”

    每每如此说,老头就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懂什么!这些都是救人命的宝贝,要是没有我这些药草,你早就魂归西天了。”

    每到这时暗七九敷衍的点点头:“是是是,是是,您最厉害,佩服佩服。”

    “你!!气死我啦!”

    日子长了,暗七的嘴也刁了起来,常常指使老头买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小玩意。

    “老头,桂花糖什么味,我没吃过,你去整点。”

    “老头,听说荷花楼的荷叶鸡也别好吃,你去买点呗,求你了求你了。”

    寒冬匆匆而过,初春新芽初露枝头。

    短暂安逸的日子过后,传来了暗七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婚期定了。

    事情通知的很隐秘,倒是都城开始议论纷纷,都在说齐王爷与苏家女的好姻缘。

    暗七在享受完最后安逸的时光后,把郎中支使走去买软酪之后,收拾了行囊,悄悄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郎中拿着软酪赶回来时,桌子上只留下了,注意锻炼的短短几个字。

    “小没良心的。”老头嘴上说着,倒还是仔细的把糕点包了,吊在了屋外,“你要是不回来看老头子,老头子就让别人吃了。”

    暗七本以为又会被太子叫去,做一些无所谓的问话,不过出乎意料,暗七倒出门时都没有见到人。

    太子只是差人来嘱咐了几句,从那条路走,何时出去,庄子如何格局。

    暗七不由得抱怨几句:“如此偏远的地方,苏家倒也舍得将女儿送去?。”

    暗六趁着夜色匆匆赶来,寒暄了几句,便赶忙催促道:“小七,夜已深了,早些出门吧,别让人注意到。”

    暗七抬手抱了抱暗六,双眼通红的说道:“好,师兄你也保重。”

    暗八不舍得拍了拍暗七的肩:“小七,保重。”

    没有听到训话,暗七倒也乐得清闲。,随即拿着自己小小的包裹,趁着夜色出了门。

    骑着马跑了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太子口中的庄子。

    看着幽深破败的庄子,暗七深吸口气,走上前轻轻叩门。

    等了许久,小厮轻轻开了门,将人迎了进去。

    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暗七进门,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饶是做了准备,但是这庄子倒还是看着破败不堪。”

    小厮看着眼前女人的震惊脸,还以为是哪里找来的被庄子的奢华震惊了的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撇了撇嘴,敷衍的说了一句:“小姐早些休息,后日,老爷和夫人,回来接您回府”,便转身走了,留下女人一脸懵。

    饶是不清楚状况如何,身体的疲累,倒是做不了假。

    暗七推门进屋,瘫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等到“母亲”和“父亲”,到庄子上来接,暗七还是觉得人生奇妙。

    两方假模假样的流了几滴眼泪,叫了两句母亲,就赶忙上马车准备回府了。

    倒是一旁的小厮,泪眼婆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赶着要相认呢。。

    暗七不由得在心里嘲讽:“不愧是位高权重,戏演的倒是不错,流的眼泪,倒是让人以为是亲亲父母呢。”

    暗七不由得替小厮悲哀想:“这么热切,但是既知道内情,想必也不会被带回去。”

    果然一上马车丞相夫人立马吩咐婆子将庄子内所有人打死。

    暗七又一次感叹起来:“当权者到底心狠手辣呀,这么多条人命,也不过就她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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