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下山

    司命殿命理阁之中几乎要翻了天。

    苏霜刚刚跨进命理阁,差点被甩出来的命理正中命门,所幸是闪身避了过去。捡起那本命理,抖了抖灰,缓步向命理阁中焦头烂额的两位走去。

    连续忙了几日的两人对周遭环境几乎麻木,连苏霜走进也未曾察觉。

    “他不是还有三十多年寿数吗?怎么冥界那边说已经索了魂魄要去轮回了!”

    “这妖怎么和这个凡人在一起了?!”

    拍了拍陶桃头上那支蜜桃簪子,苏霜还未叫她,一支桃枝便直接横在她的脖颈处,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只梨树枝。面对这种歌情景,某个无意之间冒犯到这两位的人也只能尴尬的笑笑:“陶姑,李叔。是我,小霜。”

    两位瞬间敛了带着杀意的凶色,又恢复了往日对晚辈的和蔼:“是小霜啊。”打完招呼,便又埋头去整理命理了,不是不理她,属实他们两位现在真的没时间去询问晚辈的功课寒暄几番了。当务之急,是将有问题的命理都整理出来,找出缘由。

    挨着他们坐下,苏霜随手拿起一本命理,翻开第一页,这本命理拥有者的往事便浮现在她眼前,再去核对其后书页所写内容,都一一对应,毫无相差。

    这本命理没有问题。

    她看向一旁摆得整齐的那些命理,那些便是有问题的了。

    快有一人高了,也怪不得师姑为了纠正错漏,足有三月没回司命殿了。她孤身一人处理这些事情,然而根源未曾找到,错漏越来越多。

    “师姑现在在哪儿修复命理呢?”苏霜盘腿在两位前辈身旁坐下,也帮忙整理起来,“师父说,他现在走不开,让我去帮帮忙,随便历练历练。”

    李梨将确认完的命理重重拍在了她头上:“什么历练,修复命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瞪了李梨一眼,陶桃轻揉着苏霜的额头,说:“也好。来这里这么多年,小霜也该去六界历练了。”

    说着,拾起旁落下的几本命理塞在了她的手中:“殿下处理的事情棘手,你不妨先试试这些。”

    本以为陶桃会拦她,苏霜都备好了一番说辞,却不想自小怕她磕着碰着的不拦她,反倒是任由她胡来的出言阻她。

    阻她也无用。修炼这么多年,一身功法总要有用武之地,她不能一直做被前辈羽翼庇护的雏鸟。

    小心翼翼接过陶桃手中的命理,苏霜扑过去抱住陶桃,“谢谢陶姑!!”说完便飞奔出殿。

    送过苏霜后,脚还没踏进命理阁,就听见李梨整理东西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他不舍得,她又怎么舍得,好歹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可她师父决定的事哪儿有改的。将命理给她,再不济还有殿下出手,不至于说在其他地方遇上什么不测。

    李梨问她:“殿下说,前事已了。刚整理出来的……你刚拿的什么给小霜?”

    “放在那堆边上的。”陶桃一指,这才惊觉他问的不对,“你随手放了?”

    “……那是要给殿下的。”

    他俩连那几本命理所属人都不知道是谁,也不是司命,内里和这些命理根本没有实质联系。

    “先告诉殿下吧。”

    陶桃叹了口气,说:“这是小霜的命吧。”

    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手握大麻烦的苏霜已经到了朝云城郊外,正在一处茶肆歇脚喝茶。茶肆中坐着不少来朝云经商之人,也不知是谁起头提起了天阳郡主。提及自己所持命理相关之人,苏霜偷偷竖起了耳朵。

    “兄弟,你要是经商不顺,你不如去拜拜天阳郡主。我刚从朝云回来,本是好奇天阳郡主,结果前去一拜,诉了心中所愿,几日货物积压全部解决了。比神仙还灵!”

    “可不是,只要你有愿,天阳郡主都能满足你。这美娇娘,也是我拜了天阳郡主之后在路上捡到的。”

    “我娘子肺痨,我前几日领她去拜了天阳郡主后,现在整个人精神抖擞。”

    不止苏霜一人在听这一桌谈话,另一桌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合了轻摇的扇子,开口:“照这么说,想要事事顺意,只需拜拜这天阳郡主?”

    见旁人与他们搭话,三名男子也起了兴,所言尽是天阳郡主灵,天阳郡主好。

    可天阳郡主现在应该是具尸体,。照命理,天阳郡主应该前去铅华国嫁予国君和亲以保城中太平,可如今却莫名暴毙在了宫中。但由于寿数未尽,尸体本就不腐,如今听见竟还有人朝拜尸体,贡香火。

    不免让苏霜想到师姑讲给她的一种奇怪的术法——鬼蛊。

    鬼蛊制成,行为动作与活人无异。制法也极其简单,只需要贡几支香,所贡香火为制蛊人用,待四十九天后,以香火为魂入体,只要香火不熄,那么鬼蛊生生不息。

    “那她能灭仙吗?”男子听着,漫不经心地开了扇面继续摇着。

    此言一出,伪装成专心喝茶的苏霜抬头望向那边,与那名男子正巧对视。那人将扇子上举掩住弯起的唇角,眼中含笑冲她歪了歪头。

    怪人。

    那几名吹捧天阳郡主的男人都被这话吓住:“这……这……天阳郡主怎么能灭仙呢?”

    “灭仙都做不到。那她有何用?”说罢,他手上的折扇脱手,直挺挺冲着苏霜飞了过去。

    苏霜后仰躲开这人的阴招,踢开桌子往后滑去。但那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折扇转了几转回到了他的手里,顷刻,人已经到了苏霜面前,扇狠狠朝她面门劈过去。苏霜向右闪躲,他似有所察,低手轻推右边的桌,苏霜来不及再次躲闪,往桌上磕去,整个人仰趴在桌上,又被他用了法术缚住,此刻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

    正在此时,之前坐在男子身旁的那名女子不知从哪里回来,出现在男子身后:“尊主,那几个人收拾完了。这间茶肆怎么处理?”

    “等会儿烧了。”那男子用扇柄撩起苏霜腰间那枚木牌,将它缠在扇柄上,扯了下来。

    男子将木牌挂在扇上看,满眼的不屑与嫌弃。看完后,将木牌甩回到苏霜身上,随带手解了她身上的束缚,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扇柄,然后当着苏霜的面将擦了扇柄的手帕烧了。

    来者不善,苏霜也不必给她好脸色看,从桌上爬起来,先挂好自己的木牌,气势汹汹地质问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对我动手,还要烧了这间茶肆?”

    “你是真傻还是真蠢?”男子显然也不惯着她,“看不出来这些是魔吗?不知引了多少人去养那只鬼蛊。”

    说罢,他眼神扫过苏霜腰间的木牌,冷哼一声:“乾清门来的仙,蠢也属实正常。”听他这么一说,苏霜立即捂住了腰间的令牌。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乾清门的弟子令牌是用乾清门那颗与每任掌门和和长老们结契的万年桃木制成,为得在六界游历之时不惹人眼,以免弟子生事,也担心弟子会因此受到纠缠。只有得到掌门或是几位长老允许,才能让外界得知此乃乾清门令牌,所持者为乾清门亲传。

    男子背过身去:“我又不蠢。”

    跟在她身旁的那名女子则在这个时候将那名茶肆伙计和刚刚吹捧天阳公主尸体的三名男子扔在了苏霜面前。

    “尊主,我们……”

    “留下来,看好戏。”男子没有离开的意思,坐上了唯一还幸存着的桌子,“小仙子,审吧。”

    苏霜将信将疑地放出一缕灵气探查这几人的的灵,真如男子所言,是魔。她不好意思地撇了男子一眼,虚空画了一道符拍在了这几个魔身上,转头找那名女子:“姑娘,你将他们放了吧。”

    “我以为你们仙以除魔为傲。”

    “师父说,为仙者应对众生怜悯。”

    闻言,男子冷哼一声。

    离了茶肆,苏霜要继续向朝云城徒步。想着多个朋友便是多条路,好歹刚才人家救了自己一命,问个名姓也是好的。

    “我叫方钰。”

    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则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雁月。”苏霜奇怪,把手放了上去,雁月捏着她的手摇了摇。

    “那就此别过,江湖路远,我们……”

    “不用有缘再见了。”方钰独自走在前面,“我也要去朝云城。”

    雁月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苏霜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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