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季水星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周围有数道晃动的人影,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快快快,打120,车里有两个人!”
“哥,哥。”
季水星从额头处开始流血,流了满头满脸。
他往驾驶位上看,看见季俞光趴在方向盘上不知生死,季水星动了一下胳膊想去拉住季俞光。
稍微动一下便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疼痛,季水星忍着疼痛伸出手来去推了推季俞光“哥,哥你醒醒”季水星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大脑的眩晕感使他快要吐出来了。
“在这里,还有个学生,先把人救出来,救护车马上到了。”
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季水星抵抗不住头昏晕眩,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
哥...哥...哥!
季水星猛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检查出来你是脑震荡,除了头晕恶心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这时旁边有人问道。
旁边守着的两个人见他醒了,便出去一个人打电话“刘队,对,他醒了。”
季水星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眩晕感使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听着病房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断断续续问:“我哥呢?我哥在哪里?”
这两人对视一眼,眼含歉意“我们队长大概十分钟就到了,稍等一下,队长会和你说的。”
季水星便继续闭着眼睛等着他们口中的队长来,在等的过程中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水星睁开眼睛便看到旁边坐着一个没见过的人,并不是刚才那两个。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眉尾处有一道伤疤,距离左眼不过一厘米的距离,穿着一件棕色的牛仔夹克,正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只见他拿着削皮刀顺着苹果外圈一圈圈的削着皮。
看着最后那一圈皮削下来,他放下削皮刀正准备吃苹果,一抬头看到季水星醒了还正在看他,他拿着苹果正准备送到嘴边的手一顿。
“醒了,吃苹果吗?”
“不了,我哥现在在哪?”季水星看着这个男人即将送到嘴边的苹果拒绝了他的好意。
刘峤咬了一口苹果“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春风市公安局特殊案件组刘峤,有些问题需要麻烦你配合一下。”
说完这句话刘峤沉默了一下“至于你哥哥,很抱歉,120到事故现场时你哥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现在转到了特殊案件组的收容部。”
季水星呆呆地躺在那里,眼神空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
季水星吸了吸鼻子挣扎着要坐起来,刘峤便帮他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让他得以坐起来。“我要去看我哥哥。”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我手里的项链呢?”
“项链一起拿回收容部了,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刘峤看着病床上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消散的人。
“第一个问题,我们看了监控,你们所在的车辆本来是正常行驶,突然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前方并没有任何遮挡物,你还有印象吗?”
季水星点了点头“我记得,我当时正在和哥哥讨论晚上去吃什么,但是...”
季水星看了刘峤一眼,刘峤递来一张纸巾,季水星擦去眼角的眼泪,眼中充满犹豫和不确定,“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认为我是精神病,但是...突然就像是戳破了一层薄膜一样,噗呲一声,车就行驶到了沙漠里。”
刘峤吃苹果的动作一顿,表情复杂“沙漠?”
“对”季水星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和哥哥碰到这个场景便觉得不对劲,我个人比较喜欢看一些志怪、灵异的文章,所以我第一反应是觉得撞鬼了。”
当时出事时明明是下午四点多,但是一进入这个世界,却仿佛正午时分,太阳如同熔金般挂在头顶,无情地烤烤在无垠的荒漠之上。沙丘连绵起伏,似乎永无尽头,每一粒沙子在热浪中微微发亮,仿佛每一步踏下都会激起一阵炽热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和哥哥坐在车上,但是一直停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便壮着胆子继续往前开,开了不知道多久,便碰上远处,一只孤独的骆驼队伍。”季水星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左手摩挲着右手食指,接着说道。
驼铃声随风摇曳,悠远而寂寞,成了这无边沙漠中唯一的旋律。
“我们便问骑在骆驼上的那个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她说‘我叫塔亚,这是神的选拔之地,你们跟着我走,我会带你们去往神庙’,我们便跟着他一路来到了一座建筑前。”
建筑里面非常昏暗,更增添了它的神秘色彩,里面有许多大柱子,再仔细看,每根柱子都裹着彩色毛毯,交缀以刺绣飘带。屋顶别具一格,各式各样的倒钟,把屋内装饰得极具宗教一类的神秘色彩。
“从这间屋子穿过去便是另一个景象,如果你玩过神庙逃亡这个游戏,那么你应该可以想象到,里面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刘峤眉头轻微拧起“那你们到了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呢?”
“我们到的时候,大殿里面已经至少有一百多人了,在塔亚确认没人来了之后,便和我们说了规则,她说把我们聚在这里是神的旨意,要在我们之中选拔出健康的孩子献给神,从现在开始的三天内,我们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运气好可能会找到神庙内藏有的道具,在第三天的夜晚十二点,幸存者便可以回到现实中。”
季水星眼中的光芒变幻不定,神情焦虑不安,他攥紧手指,仿佛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从塔亚说完这句话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了?”刘峤眼睛微眯看着季水星微微颤抖的手。
“大殿内突然像多了一层屏障,从入口那里推着人们往屋子后面跑,而最先触碰到这层屏障的人就像是掉进了绞肉机里一样,从接触屏障的位置开始,整个人开始扭曲破碎,只发出几声惨叫便死了。然后便进行了一场大逃杀,各种沙漠中的蛇虫鼠蚁。”
......
“水星,快走!”
只见在沙漠中一所坍塌的神庙内,一个约20出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的青年被一根两个成年人腰粗的柱子压倒在地,头顶上还在不断的掉落碎石块。
同时周围不断地围过来一些毒蛇,这是一种外形神似一种生活在干燥沙漠中叫角蝰的蛇,这种蛇眼眶上的刺状角鳞,犹如传说中的龙,似是不咬死他不罢休。
而他身边除了各种死状凄惨的尸体,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正在拼命的用一把匕首不断地挥舞着。
他的左手上带着一块表盘破碎的手表,时间指在了11:51“哥!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过了十二点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季俞光看着季水星挥舞匕首的速度越来越慢,正欲说话,突然看见有一条毒蛇从季水星身后弹起向季水星咬去。
“水星!快躲开!”季俞光目眦欲裂,抓起身旁地上散乱的石块便向毒蛇身上砸去。
季水星听到后赶忙反身躲开,却在躲闪间被另一条毒蛇咬在了脚踝处,季水星吃痛,低头用匕首把毒蛇砍成了两截。
季俞光忙问“水星,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季水星被咬的当下就开始头晕眼花,呼吸困难,踉跄了两步,倒在季俞光身旁,背靠着压在他身上的柱子,坐在他哥身边。
季水星的手攥紧了胸口位置的校服,抬起头不断的喘息,汗珠顺着苍白的脸从紧绷的下颌流下“哥,我呼吸不上来了,我们会不会真的死在这里?”
季俞光看着季水星苍白的脸和逐渐乌紫的唇色,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如断了线的珍珠。
仔细看季俞光的左眼已经附上了一层白翳,这是刚才逃跑时被一个男的推出去挡毒蛇。虽然没被咬,但是毒液却溅进了左眼。虽然没有当即毙命,他现在的状态却也不太好。
“水星”季俞光喘息着从脖子上扯下来一条项链放在季水星手上,那条项链宛如一条细巧的银蛇,蛇身上刻了XG。
“水星,这项链定做了两条,想,咳咳,想等你生日送给你一条,但是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季水星握着手中哥哥递来的项链,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哽咽声,仿佛是他内心挣扎的写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他的话语中带着坚定和决心,“哥,我们一定能出去的,马上就十二点了,哥”
季俞光随着咳嗽从口中涌出的鲜血浸湿了地面,却依旧在断断续续的和季水星说话,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一般。
“水星,咳咳,还有一条项链在我床旁边的保险柜里,密码还记得吗?密码是你的生日,哥哥希望它能代替哥哥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你别怕,水星,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季俞光的声音越来约微弱,却紧紧的抓着季水星的手。
季水星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眩晕感越来越明显,呼吸也愈发的困难,虽然眼前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但是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季俞光的方向,回握着他的手,长了张嘴无声的喊了一声哥哥。
一滴滴泪水从眼角流下,显得季水星眼角的泪痣越发的清晰,顺着滴到他们相握的手上。
这时,象征着十二点的钟声想起,季水星的身形开始慢慢的消散。
......
“跑不掉的全都死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和哥哥都会死,没想到...只有我活下来了。”一滴泪顺着下巴滴到被子上。
他抬起头看向刘峤“还有什么问题吗?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哥哥?”
“你现在刚醒,身体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等你明天...”刘峤刚准备说明天去看,也有个心理准备,却直接被季水星打断了。
“现在!我现在就要去看哥哥,我的伤没事的。”季水星红着眼眶,却不掉眼泪,执着的看着刘峤。
刘峤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扶着季水星下床“那走吧,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