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的项目错了”
虽是初夏太阳依旧火辣，满身的汗水浸得人胸口发闷“怎么可能？.同学你再看看”
“我的100米被人加了个零改成3000米”
贺走到桌前指着报名表，放假的一天只有学生干部们在校帮忙
根据监视看，班长苏禹要去找老师托劳动委员黎春送表，黎春手上的笔画了几下
画得很好画得出彩,100米和3000米在同一起点为了比赛时间第二组100米和第一组3000米同时混跑,不过是一个人一道或者突然增多的人数能给被改项目的桑也提醒
第二天的比赛场又热又忙，定好的项目肯定不会改动
“啊同学你不跑可以放弃，不要乱占别人名额”
“老师们当裁判很忙的”
果然如此
贺爵笑笑，早有准备，好久没跑长跑了
如果桑也在一开始全力冲刺甩得别人远远的，再在自以为的终点处停下是多么大的闹剧
“桑也也？”
意料之外，黎春跑了过来，也许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的项目我搞错了，反正你不会介意的吗”
像一团棉花糖抱着他的手臂摇，仿佛错的人是桑也.
好好，进可嘲笑说只是在玩，退可解释成自己粗心求原谅
“你这么后悔，你帮我跑了”
贺爵说这就要拿下校服上的传感器给黎春带上
“可是我跑不快，你的体育很好为什么不给班级争光去报3000?”
黎春咬了咬牙，桑也不听话了
呵,呵呵,如果在10人里进了前三得到分数是不是还要向老师说还好自己改了项目？如果没跑下来搞成闹剧就怪桑也不行
“对了,1500 我们B班没人,春春不带头去报?”
贺爵带上传感器回头想喊，嘴被紧紧捂住，黎春带着桑也走回班级
“报了就是报了，给我去跑！”
看桑也又恢复只会点头的顺从模样，黎春放了心
现在还不到清算之日，姐姐那本日记他只走完了三分之一
原来恶意生长的速度可以在顺从下不断加速，刚刚不就从语言到肢体了吗？
贺爵站上跑道长长出气息，看着鲜红的跑道回想着姐姐坠落的绝望
有错的从不是她
发令枪一响，许多天积压的悲愤一同倒出，贺爵迈开长腿一马当先，视野变得极窄只能看清前路
"呼——呼——”
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不断接近，自己一个业余的赶不了专业的
侧身让出一道紧紧缀在那人黑色钉鞋后，进入直道两人距离拉开
一圈，二圈，三圈
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有种奇妙的连接，好像一根线两端系着他们保持距离
“怎么办啊，男女混跑小白赶不上她”
纪萌数着人数，一二三名跑得齐，四五六七八几乎成了一团，故意放慢等着碰桑也的白明川在第九玩命追赶
3000米道上个个大神,没有谁被拉了一圈
“啊？”
黎春在被发现改项目后失去了看比赛的兴趣，悄悄走到桑也的座上偷出一本破旧的本子
“拿着藏好，等她着急”
桑也很喜欢这个老东西嘛，有多喜欢？
黎春打开扇子摇摇，总要有点趣事一天热才不白受
四圈五圈六圈
贺的嘴被迫张开夺取氧气，舌尖顶住上唇大口吸气双腿好像灌了铅不能抬动，手臂狂摆眼前景物的倒退还是减速
第一名仍然抬头挺胸脚步整齐，咚咚的落地响十分轻快
加油加油，拿出从前的水平……
双唇紧闭调整呼吸，目视前方抓住黑点，转弯处的欢呼传入耳中
“同学，冲刺”
许园知道自己身后有个坚持不懈的小尾巴，转头猛然加速
看不起人？开玩笑吧
全身都在发力，每一次落地成了对躯干的重击，贺爵抓住进直道的时机加快摆臂，抬头仰视高高的学校
50米,30米,10米
终点处红线落地，许园慢慢减速走上草坪等着第二
“8分32”
脚步踩过白线变得轻飘，豆大的汗珠砸上跑道
8分?妈的,第一什么科幻水平
贺认为自己被坑了，一下跟了个纪录
许园走到身边递上水瓶拉起桑也，算第一个能跟她的人
“同学，体育团等你”
“不了不了”
还有更重要的事
周含山发言一停，被告席马上进攻，什么年代久远什么心有怨气，一句一句把证言吞噬
“这是最后一个学生证人”
唐楚莹带手手套一点结束，叮的一声后周含山的站位转入原告方
“现在被告反驳完毕，原告方二轮指认开始”
什么？
何主任与副校长对视一眼心存惊讶，周含山位置的转换不在大家意料之内
滑动屏幕回忆过程，一轮欺凌学生或放纵学生欺凌指控不成立
然后不是休庭吗？他一个审判厅长凭什么再开一轮
难道，难道…
“泌原高校内部人员挪用建筑资金，指控开始”
又是叮的一声振聋发溃
周含山吸了口气接过黑手套中带表控制权的按键，开始出示证据
一条玻璃栈道修了两年，而第一年十月的学校必报中明确标出栈道完成
现在正是第二年，校内实拍现来栈道只有一半
修两年不是问题，谎报是个疑点
“请被告方优先反驳.”
“第一年十月校内必报为机器智能生成，拍摄点位固定造成错误，校方承认谎报信息”
屏幕闪动，指控改变
反正他们没人查学校复杂的记录，那东西机器录入不了也就一次次放下弄出漏洞
“原告方再次指控”
把警方当成什么了，唐楚莹拿回按键控制屏幕，一张张手写单据出现
“一月，四月，十二月，六月账目进款错误”
姜升顶着黑眼圈解说，真真为这几万块操碎了心
“而出款先后分成几股转入个人账户”
真落后的洗白手段
这东西怎能不上心呢？
“银行给出的数据为证”
看着对面两人苍白的脸，姜升鄙视地笑笑
莹莹真棒，又关了俩
审判席上唐楚莹站得很高能俯看全场，看不出表情的波动
日头西斜天气渐凉，一场是球赛作为终场，学生们不分班级坐在场外跑道，没几个留心比赛的人
“嘭”
一个足球砸到贺肩膀又飞快弹回场内，球员都没法被砸的人
“啊，正重红心”
场外不少起哄声拉回贺爵的感知，身上校服沾了灰倒是不疼
场内打的火热，场外无人注意
学生们坐在一起互相聊天，有的不想去理有的没有注意
一看场上全是人，再看场上没有人
回头一看一切照旧，空荡荡的球场上没人动他
似乎是怕了，他都想直接离开
“他们的球砸到你了，桑也！”
右后方的苏禹是在看到同学被砸时过来的，不远的距离听得清正中红心
“刚刚谁说得？”
苏禹拉着桑也找到看班老师反映，老师草草骂了几句
“等结束找他们算账，什么人啊”
班长生气了，因为自己的正义感
“也也你怎么一离开我就受伤”
黎春随着人群一起赶来，拉着桑也大力拍着校服上的灰
比赛中场休息，一群人绕着桑也找上球员
老师想继续比赛，只说了句桑也有事就去医院
直到回到原位，苏禹还在生气
“她都这样了还不承认是故意的……”
贺爵坐在一边握着水瓶发呆
他怎么……不敢出声了
就像小时一次次被关进地下室的失语，毫无反抗的可能
现在只用一个足球就够了？一砸就让他失声
身上没有一点痛感，足球飞来没有多大的力
因为从前有个姐姐能来找他教他反击，现在他只有一个自己
就算再包装再尽力掩藏，他都没有强大
骨子里的他弱得要死
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那样……
转身翻包，一本一本掀开的课本点燃期待
他想再看看前半段真正欢乐的日记
一本一本找到包底，熟悉的封面没有出现
不急不急，他的东西东一个西一个
唤起电子手环的定位系统，红点闪在身边
黎春的坐位，苏禹的包
连它都偷？黎春黎春只能是她
血色浮上双眼，熟练切断了校内监视
书，笔，小玩意随意，姐姐不行
无数回忆闪现，黎春看她找东西的身影笑个不停，怒气染得走廊一片青紫
黎春站在窗前倚着，记萌一看就去买水了
贺爵下贴上的耳机，惊得黎春叫了几声
“也也······”
衣领被提起，桑也把她按倒在地
三长一短
唐楚莹的通迅有个特点，双方情绪激动心跳过快时信号自动发送
这个时间能出什么事？跑累了吧
爵儿昨天做的是3000米热身
"二轮指控成立,补充开始”
何当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厅上时针准确他恨不得拨快
即然自己已经说过账目的重要性，任立果不听，那就没有什么留情的必要了
一把点下出现的按键开始认同指控
两人关于分赃的聊天出现
有病啊？任立果疯了，猪队友竟在身边
如果被告中一人点下认同，被告就失去了最后反驳的机会
也好也好，手握的东西足够让他背锅，他记得经济类案件主从犯差别挺大
唐楚莹对突发情况早有料想，慢条斯理地开了第三轮指控
又是叮的一声，周含山席位亮起表示她为厅长出示证言，被告的箭头转向任长青
“泌原三轮恶意隐瞒消息或信息帮助犯罪指控开始”
“厅长证言优先出示”
原来不让她帮是因为帮了说明与案子有果，没帮成功说明有恶意行为
唐厅——好棒
莹莹，我记住你了
席位后退，姜升想抓拍这个胜券在握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