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圳？！

    他竟然就是这次试验的“小白鼠”，他疯了吗？

    小李认真仔细地将所有参与者的名单给周喆复述了一遍，等她说完之后观察对方的反应时，才发现对面的人的面色有些难看，似是不解又似愤怒，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介绍没有什么不妥，不知这位来观摩学习的为何一幅这样的表情。

    “安研究员，我们继续？”她试探性地叫唤了一声。

    周喆压抑着对方圳这一行动的诘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小李研究员的继续参观介绍的提议，心里窜起一股不知名的火，因为方圳这不可控的非稳定行为。

    她必定得阻止他的这一行径。

    以“安吉”恋爱脑的设定来说。

    “轰隆隆”，闷雷声在耳畔响起，一看今天就不是什么黄道吉日，这天气真是糟透了。

    “实验对参与者是否会产生伤害，身体或是精神？”周喆开口问道。

    “安研究员在这方面我们项目的研究具有合法性与合规性的，才不是那些违法的或是灰色地带盛行的非法实验，绝对不会对参与者造成影响生命的情况的。”小李犹豫了一下，接着解释道，“我们的这个基因药剂对于人体造成的影响严重程度甚至不如瞳散试剂对于人体的影响来的大。”

    “瞳散试剂？”

    “它是一种专门研发用于检测仿生人的药剂，一旦仿生人被注射了这种试剂，就会产生瞳孔溃散的现象，而普通人则不会有这一现象，但会对其身体造成较大的损害。”

    周喆闻言点了点头，继续听着小李的解释。

    “经过我们的多次实验与调控，这次的基因药剂是兼具稳定性与变化性的最新研究成果，在激发潜能的方面有了显著的功能提升，后续的参与者基因变化稳定性也更上一个台阶，是新兴成果，只差一些相应的临床试验，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场试验。”

    “你只说了它的进步与优势，但不可否认，它存在一定的风险，不是吗？”周喆反问道。

    “没错，关于试验风险的问题，我们没法说百分百零风险，但是经过我们的研究突破，这一风险已经被控制在40%以下。”

    “……有什么风险？成功率大吗？”

    小李正了正神色，严肃地说道：“成功率相当于是0和100%的几率。基因是一门我们仍未探索完全的奥秘，就像潘多拉魔盒，而我们研发的这个基因药剂无限趋近于那把打开魔盒的钥匙。尽管我们做出了无数的尝试，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但最终这款基因改造试剂仍有可能引发人体基因的突变，或走向病变或走向新生。”

    什么意思？是说这个基因药剂在激发基因潜能的时候可能带到病变，导致基因突变或异变从而产生不可控的基因病。

    而且，0和100%这个中彩票有什么区别？这也太极端了。

    不成功就成仁了。

    “基因突变能有好结果？”周喆无法理解这些科研狂人脑子里的想法，更不理解这些人竟然愿意“以身试法”！

    “这个结果我们无法预料，但我们会一直往目标方向靠近，一旦成功，社会必将进入崭新的时代。”小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痴迷的期待与狂热，仿佛她在实现一项“伟大的事业”。

    周喆注视眼前的小李研究员让她看着无端觉得诡异的神色，禁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就好像她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狂热的巢穴，身体正在被一步步地裹住，一步步地蚕食。

    本能地，周喆对于这种狂热的思想有着十分的警惕感。

    一群人陷入了这种思想信仰上的狂热，有可能做出一些非理智的行为，且会带动周围人一起。

    就像一张大网，将所有人死死地锁粘在一处。

    “小李研究员，”周喆打断了小李对未来的“无尽畅想”，她只觉得这圈人，这来来往往的人莫不是都是这样的“狂热分子”，那她可真的是要如坐针毡般刺挠了，“我想去看看那些参与者。”

    “您不再多逛逛，研究室还有很多可以向你介绍的研究背景和过往成果。”小李有些遗憾地说道，对于不能向周喆继续作“宣讲”而感到些许可惜。

    “没事，我们可以边走边聊，对于这些愿意投身这项伟大实验工作的研究员，我想过去表达一下敬意。”周喆委婉而真诚地说道，仿佛对这些研究试验给予了殷殷期待。

    “没错，他们都是一群勇敢的先驱者，是为了我们研究前行的付出者。”小李思索片刻，环顾四周，接着说道，“试验正在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应该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趁着还有些时间，带您去认识一下这些研究员们。”

    “好的，万分感谢～”周喆笑着对小李道谢道，心里只觉得这个研究项目组的人也太不正常了，方圳不会来了这里几天被这可怕思想“荼毒”了，上赶着奉献自我呢？

    穿过中央核心区的几个蛋形装置，周喆跟随着小李研究员往参与者做试验前准备的地方走去，周喆分了几分神在周围交谈的研究员身上，发现他们的脸上或神色或话语中，都或多或少地带着点对于这项试验的狂热，有些人不明显，有些比小李还夸张，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参与人员的等候区，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各个不同的角落，一些人的手臂上还贴着一些圆形贴片，外接线连到了几台机器上，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他们这是？”周喆向小李研究员低声询问道。

    “在正式实验前，所有的参与者都会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测，以便上传实时最新数据与实验中的数据变化做对比。”

    周喆的目光在等候区的人脸上逡巡了一遍，一时竟没发现方圳的身影。

    这家伙，去哪儿了？

    该不会临时退出了吧。

    “您在找什么？”小李注意到周喆目光的巡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想……”周喆话音未落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安安”打断了，有人在叫她？

    旋身回头一看，正是她在寻找的方圳。

    “阿圳。”周喆快步上前，来到了方圳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方圳疑惑地问道，神色有些意外。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周喆抢过话头，反问道。

    “我？我在跟进项目啊。”方圳飞快地回道，但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不想周喆多问。

    跟进项目？周喆察觉到方圳似乎不愿和她多说他正在参与的研究试验，也是，毕竟是一个风险未知且一旦发生了就是成功和失败的0和100%的实验，照“安吉”的过往表现，如果知道了，必然是要阻止方圳参加的。

    “你还想瞒我！我都知道了！”周喆大声质问道，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方圳被周喆这一突然的情绪爆发一惊，连忙安抚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说你会有事呢？你怎么自己承认了，你想干嘛！咒自己啊。”周喆忿忿不平地骂道。

    扑哧一声，方圳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突兀地笑了一下，被周喆这语无伦次的关心逗笑了。

    “你还笑！你还敢笑！？”周喆被对方这不在乎的态度惊到了，他也太敢了！竟然嘲笑她的关心，活该要去做“小白鼠”。

    “你放心，我不是在胡来，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我希望你相信我。”方圳答应过安穆不让周喆知道他参加这个实验的消息，但她竟然意外得知，那他只能选择自己背下这个责任，毕竟，他也不能说这是听从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

    “我不同意。”周喆直截了当地说道。

    “安安，你别担心，我肯定没事的。”

    “你不许去。”周喆死不松口。

    “大家都在等着我，我不能半途而废。”方圳神色黯然地说道。

    “对啊，安研究员，方研究员可是少数的六位名额里的一员，他可不能缺席啊。”小李研究员插话进来，试图劝解周喆放方圳去参与那个生死难测的基因试验。

    “我不同意！”周喆再次重申道。

    小李研究员将为难的眼神望向方圳，方圳对于眼前的这一情况也有些不知所措。

    从他答应安穆的要求，加入这个项目研究，再到被选为试验员，他都是被动接受的，而他能主动选择的就是不告诉周喆，不让她担心，没想到之前的隐瞒和疏离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她还是发现了。

    “怎么了？”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不时撇向这边，而这也引来了吴虞的亲临。

    “吴虞研究员，安吉研究员她想阻止方圳研究员参加实验。”小李研究员快步走到吴虞身边，小声地向她解释情况。

    吴虞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缓步走到周喆和方圳的面前，平静地注视着他俩，小李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方圳，你想退出吗？”声音沉沉，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