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勇敢的抱住了他,也无力的用手帮他遮挡口鼻。
她不能说话,只能也陪着他一起流眼泪了。
叶慕祈,快醒过来啊!
“住手!妖女!”赵昶渊和陆秋涯及时赶到了,赵昶渊一剑杀了红媚,“真后悔上次放过了你。”
“王爷小心,这是迷失魔障!”陆秋涯及时提醒道。
好在花早就烧灭了,他们两人才没有中招的,陆秋涯出剑摧毁了这些害人的根茎。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赵昶渊愣在了原地,他看到白梨紧紧抱着叶慕祈。
陆秋涯笑着感慨道:“还得是慕祈,换了别人,在那迷失魔障里估计已经死了吧。”
他过去用剑割了下叶慕祈的手臂,手臂渗血后又点了几处穴道,叶慕祈猛的吐出了一口黑血,洒向了白梨的身后。
“叶慕祈!”白梨紧张起来,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涸。
叶慕祈有些清醒过来,空洞无物的眼睛里正慢慢恢复亮光,直到他轻轻推开了白梨。
白梨这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醒过来了!”
赵昶渊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些失落和难过的,但他反应过来还是解释了,“你们都没事吧?一路上居然都有漠北的伏兵,幸好你……们没遇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白梨低了低头,“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我只是担心大家的伤势,才想出来的,也是想和绛裳姑娘道歉才……”
对了!绛裳他们去哪了?
赵昶渊道:“眼下要赶紧去找他们才是,漠北杀手层出不穷,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战了。”
叶慕祈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知道漠北是愤怒绛裳敢摧毁了毒花,所以想让她付出代价,甚至就是为了杀她才来的。
叶慕祈意识恢复得差不多了,“好,事不宜迟,你们快些去找绛裳吧,白梨,你也去。”
白梨却摇头不肯,“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叶慕祈拒绝了,“不需要。”
赵昶渊有些心疼白梨有些卑微的样子,看向她道:“是啊,阿梨,要不你还是和我同去吧?”
白梨却执拗着不去。
他只好带着陆秋涯去了,路上陆秋涯看出赵昶渊的失落,安慰他道:“王爷不必太过忧心,我了解慕祈的性子,他是不会喜欢白姑娘的,有朝一日,白姑娘一定会回到王爷身边的。”
赵昶渊本来低着头的,听到这话喜出望外起来,一直问道:“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陆秋涯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绛裳带着苏云黎在沙坑底发现了一条路,不知道走向了哪里,总之是在低处的,他们又看见了广阔无垠的大漠……
而漠北黑衣人们不知道又是如何追踪他们的,竟然追来了这里,开始了第二次伏击,幸好两人还有些体力战斗至最后一刻,苏云黎也为了保护绛裳而受伤了。
他们想,如果还有第三次伏击的话,他们大概真的要丧生于此了。
绛裳简略帮苏云黎包扎伤口,尽管他一再推脱,可力气终究拗不过绛裳。
“为什么。”绛裳有些哭腔的问道。
苏云黎解释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霜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脸见王爷。”
绛裳心一沉,他还是那么疏离啊。
绛裳害怕黑衣人真的会再追来,扶着苏云黎深入大漠了。
广阔的沙漠,四周再也看不见尽头,苏云黎也有些灰心了,虽然他已经做好要死在这里的打算了。
到了夜晚,四周荒茫茫,唯有大漠圆月,明亮的照拂他们。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明日一早,你就走吧。”
看着生火烤起了仙人掌的绛裳,苏云黎忽然开口道。
“我会带着你一起走的。”
“一个人倒是比较有可能走的出去。”苏云黎笑了笑,在月光下他仿佛在发光一般,“我想我是走不出去了。”
“你爹呢?”绛裳淡淡提醒他,“他还在等着你回去。”
“反正总有一天我也会死在战场上的,这一天提前到来了也没事,我爹早就接受了,他只是想逼着我娶妻生子,留下后代罢了,我偏不,我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绛裳只是静静看着他,然后想起了什么移开了目光,自己也把头埋得低低的。
“那我也死在这好了,反正我迟早也是要死的,苏云黎,其实我对沙漠是有阴影的。”
“什么?”苏云黎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对沙漠有些熟悉,甚至能找到东西生火,仙人掌也能削掉刺咽下的人,居然对沙漠有阴影?
“那是在我童年的时候,我确实是中原人,从小被拐来了西域,那时候我们穿过沙漠,真的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很多的人在我眼前死去,甚至……”
“苏云黎……”绛裳正说着,就看见苏云黎捂着伤口倒下,所幸他是向后仰去的,没有倒向火堆处。
“苏云黎,你醒醒,你能听见我说话么?苏云黎!”
绛裳跑过去半扶起苏云黎,他还是闭着眼在昏迷状态,绛裳摇晃着苏云黎试图唤醒他。
“苏云黎!你醒醒啊!”绛裳眼泪滴在了他的脸上,“你一定会再见到白梨的。”
她看向天上的圆月,多么皎洁明亮的月光啊。
“苏云黎,你听说过大漠里的传说么,传说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是大漠之神在看着我们,我愿意为你祈祷,你会和白梨在一起的,你快醒过来啊。”
苏云黎有些清醒过来了,他的眼睛也闪着泪光,苦涩道:“不会在一起了。”
“你醒过来就好了。”绛裳赶紧擦掉自己的眼泪,然后帮他包扎伤口。
“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了,明天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谁说你们不会在一起了?我王兄都要放手了,叶大侠呢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最和她登对的就是你了,你看啊,我听说她也是个将军的女儿,你也是将门之子,你们明明就是天生一对。”绛裳忍着眼泪安慰他道:“你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绛裳光顾着担心他,自己的旧伤口也裂开了,她似乎都不感觉到痛一般坚持着自己。
“你小时候的故事还没说完呢?”苏云黎看着她问道。
绛裳愣了一下,原来他昏过去之前有在听?
“就是,我小时候被抓了,和一群不认识的小女孩儿一起被抓来的,他们原本想把我们卖到洛伽去当奴隶,洛伽是什么地方,我想你清楚不过,那时候真的是我人生里的至暗时刻,我们经过沙漠的时候起了一场沙尘暴,把我们都冲散了,很多人也在沙尘暴里就丧生了,我辗转又爬到一处地方,后来那些人开始自相残杀,我就偷偷带着一个小女孩儿跑了,其实我手上的伤,就是那时候不小心被马鞭抽到的时候留下的,另一个小女孩儿,其实才是真正的霜儿,她和我一样,笑起来都有酒窝,她手上的伤痕是从前不小心留下的,她和她父母失散了,莫名其妙也流落到了这里……”
“这么说……那她在哪儿?”苏云黎震惊不已。
“后来我们两个又遇到了沙尘暴和流沙……我自私的想自己爬上去,就松手了……等我脱险后才发现她把玉佩也给了我,她那一刻在想什么,十八年来我一直不敢想,因为我明明是个坏女人,却永远愧疚于她!现在看来,我真是该死,我为什么会害怕而放手,让她一个人沉入流沙?我小时候就应该死在大漠里才对!该死的人的是我!我愿意还回去,我愿意把命还给真正的霜儿!”绛裳越说越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
苏云黎却走过来安慰的抱了抱她,他说道:“那又怎么会是你的错?是乱世的错,当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那时你也只是个小孩子,只是为了求生罢了。”
“不……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一看到沙漠我就想起她的眼睛,那时候她也只是个小女孩!”
苏云黎跟着伤感起来,他终于也理解了绛裳那么多年心中苦闷。
“不是你的错,真的……我们都不会死的。”
“你也不会死么?”
“我也不会死。”
绛裳也抱住了他,那么多年来还是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