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四人都站在白色中——每个人都屏气凝神——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新的房间显示出来,和刚刚的房间格局大小都一样,只是靠墙的杂物换了一批。
赵周周道:“呃,那刚刚应该是选对了?要我们继续?”
三门望着新的房间的两扇门,这次门没有颜色了。
她缓慢答道:“应该是的,目前没有看到惩罚”
现在四人的心理压力都有增加,谁知道后面还会有几个房间呢?
三门上前敲了敲门中间的板子,字迹浮现。
“大卫连声哀叹,自己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仅仅是因为昨天太累了休息的早一些导致忘了把门第二把锁拴上,今天早晨就发现门被破开了,丢了一把锄头。他终于下定决心把店铺改造一番: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只留一个小窗口和人交易进来的货物全部由人送过来。哈!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出去了!村庄里有两个人可以帮大卫把出口封住,一个是乔伊,他使用的是橡木,一个是莱恩,他使用的是黑胡桃木,大卫该选谁?”
最下面有一行小字:左边的门代表乔伊,右边的门代表莱恩。
“这……”武瑶皱起了眉,其他三个人的表情也不良好。
周周道:“这算什么?常识题吗?”
三门说:“这算什么常识啊?什么高中生会接触这些呀?”
武瑶道:“起码这题没坑,应该就是选出硬度更高的那个就行了。”
硬度?谁会去关注木头的硬度?
赵周周嘀嘀咕咕:“郑飞飞家好像是卖家具的……”郑飞飞是她们同学。
辛雨林砸了砸嘴:“那咋,咱们画个法阵把他召唤过来?”
武瑶开始在房间内走动,她有些焦急时就会这样,还伴随着扯自己头发的动作。
辛雨林踱到墙根的一把木椅旁一屁股坐了下去,说:“怎么办?只能随便选一个了。”
三门困惑,这问题的跨度有点太大了吧,上个房间还杀着人呢,下个房间就让你选木材了。
武瑶又提出了可能要考虑木头价格和耐用程度之类的新问题,周周大声哀嚎着题里什么都没说根本就没办法考虑。
良久——久到三门觉得再不吭声武瑶就要把自己头发拽干净了——她说:“来吧,谁运气好?”
“许金鱼”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许金鱼是三班许佑海同学的外号,这个被称为崇礼最幸运的男人曾做出过出门玩给班里赢回来个净水器、帮忙代购饮料六十瓶里有四十七瓶中奖、抽盲盒一击必中隐藏款等堪称恐怖的伟大战绩。
四人暂停思考,无不温情的缅怀了一下亲爱的许金鱼同学,然后重新泄气。
三门摘下眼镜用校服衣角擦了擦:“金鱼不在,只能靠自己。”
周周昂首往:“好处想许佑海不在,吴吉运也不在啊!”
吴吉运是班里另一位同学,不同的是这个谁听谁笑的名字不是外号是真名。吴吉运完美贯彻了这个名字,把自己活成了许佑海的对应体。倒霉到喝凉水都能把牙崩掉(3班同学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本来坐在第一排,和卷神只隔了个过道,但天天动静太大了,被卷神赶到了最后一排和许佑海做起了同桌。
四人再次暂停思考,无不悲痛的缅怀了一下可怜的吴吉运同学,然后鼓起了志气。
“来!!!!”三门激情豪迈“不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吗?辛雨林,上!”
辛雨林连站都没站起来:“我?我不行,让周周去选。”
周周摇摇头:“你们忘了我总共上课偷玩了两次手机都被抓到的事情吗?我运气不好,体委来吧。”
武瑶快步走到门前:“我来就我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左边的那扇门,依旧是一片白。
武瑶准备进去,却发现三辛周还是呆呆的在原本的位置上。
她冲三个人摆手:“你们愣着干嘛?来啊。”
三门反应过来:“以为你还会再推脱一下呢,没想到一下子就选了这个门。”
武瑶笑了,剑眉星目柔和了一些:“一直推来推去我们永远都走不了,都过来吧。”
和之前的流程一样,白光消失后,新的房间出现了没有可疑的地方。
三门辛雨林和武瑶齐齐松了口气,周周在闭着眼睛小声念叨:“没事没事没事没事……”三门凑到她耳边:“没事!”周周吓了一大跳。
辛雨林掐着腰说:“体委运气这么好。回去可以跟许佑海争一下金鱼这个外号了。”
武瑶伸手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大声读出了一个新的题目:
“麦克从河中冒出头,他糟糕透了,身上湿乎乎的衣服只凉到了心里——也许是反过来,总之大清早泡凉水让他不舒服。不过现在他的心思不在衣服或心情上,而是他注意到自己洗澡时有人路过,这不成,他得知道是谁。麦克爬上岸,恰好在山坡下看到了老瑟吉。哈哈,他绝对看清了是谁经过这里,不过老瑟吉有点糊涂,他说他没瞧到,只听到了些声音,是马蹄子,几乎不停歇的咳嗽和沉重的脚步。村里有马的只有两位,不肯好好把衬衣塞到裤子里的金毛米诺和倒卖麦子与土豆的林奇,那么是经过这里的是米诺还是林奇呢?”
最下面依旧是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写着左门代表米诺右门代表林奇。
坦白讲这个题材像样起码他看起来合乎逻辑,也并没有要求必须掌握哪一方面的知识。
短暂的思索,然后武瑶说:“是林奇。”
三门点头:“我也觉得是。”
周周头上的蝴蝶懒洋洋的一动不动,她把侧脸上的头发拨到了后面:“说说?怎么见的是林奇。”
“根据老瑟吉的口供,他同时听到了马蹄声与脚步声,这不符合常理,有马应该骑上去。当然也有可能是当时突然不想骑了。可老瑟吉还提到了咳嗽声,有病的话不应该牵着马出来溜达,除非他不得不这么做,两位嫌疑人中只有林奇符合。他是个农作物贩子,马背上应该有货物,所以骑不了只能靠走的,而且这是他的工作,不是生病了就不用做的。”
武瑶一口气没停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三门频频点头。末了,雨林补充道:“这还是个大清早,那个米诺听起来像个二流子,应该不会大早上牵马出来。”
说了这么多,也依旧只是她们的推断,不过这题也只能靠推断。但三门对这个答案比前两个有信心的多,没人犹豫,辛雨林推开了右边的门。
第四个,这是第四个小房间。
三门心情不佳,脏话憋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该骂谁。周周给她鼓劲:“说不定这是最后一个了呢,打起精神!”
辛雨林摇摇晃晃的蹲到了墙根,连题都不想看了。武瑶又是第一个去看题的,有点惊讶,加上底下那行走左右门的小字,一共就只有两行字:
“第一个房间有六个瓷瓶还是七个瓷瓶?”
“啊?”三门和周周叫了起来“这算什么啊?”
武瑶一拍头:“我受不了了,这都哪跟哪。第一道题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第二道题啰嗦一大堆就问了个木头,我居然还答不出来!第三道题不严谨我给的答案也不严谨!能理解吗你们?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六个。”
“什么?”武瑶转头看向辛雨林,后者又重复了一遍:“六个。”
空气被时间凝固了,三门怀疑的瞥了眼蹲着抠手的辛雨林,又与赵周周对视了一下,她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些许藏在焦虑下的笑意。
怎么说呢,三个人已经认识了16年了,并且相伴了16年,从育儿床到崇礼高中。分别最长的时间也就是赵周周是艺术生,她出去参加了三个月的播音集训。甚至在高三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们还奇迹般的分到了一个班。
3班是大文班,由大文的年级前三十与艺术生的年级前四组成。赵周周吊着口气刚好卡了个第四名。
总之就是她们三个人连对方光着屁股往脸上抹屎的样子都见过,彼此都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辛雨林突然在这种让人急的要跳楼的环境里显露出了她平时的状态:神游天外,事不关己,让三门和周周都平静了些。
武瑶并不通晓三个人的小秘密,她两步跨到辛雨林眼前:“六个?你能肯定是六个瓷瓶?”
辛雨林抬头看着她,虹膜与瞳孔是颜色一致的漆黑,几乎分辨不出,武瑶被瞧得心里发毛。
“是啊,就是那些丑瓶子嘛,六个,我记得挺清的。”
周周走上来拍了拍武瑶的肩:“体委你尽管放心好了,辛在这种奇怪的方面不会出问题的,她就是这种人。”
辛雨林给她竖了个鄙视,三门笑了起来,武瑶被感染了,咧着嘴跟三门一起笑。
辛雨林毫无感情的嘿嘿笑了几下,站起来把左边的门推开了。
“最快的一次。”武瑶打了个响指。
这次站在白光中,三门是有所期待的,但第五个小房间狠狠把她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