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很大的动静,是跑动声。大家激动的看向门外,正是三门她们。
曾听舟惊喜的跑到门口迎接武瑶,她刚想开口询问她们外面是什么情况就被打断了。
“没人出去吧?”武瑶几乎是带着怒意问道。三门,辛雨林和赵周周蹲在地上气喘吁吁,个个眉头紧锁。
大家都很惊讶,曾听舟小心翼翼:“有…有啊……”
“有?!”武瑶,三门和周周同时叫了起来,辛雨林摆了摆手,站起身走到一把软椅旁瘫了下去。
“谁?”周周扫视屋里沉默不语的众人,三门一屁股坐到地上。
秦云盯着门口的三个人:“卷神,皮糖,欧阳杨桐雨和燕子。”
武瑶迎着秦云的目光,一字一顿:“出去了,会死。”
没人说话,大部分人明显都是一头雾水。
周周拉起三门走向辛雨林,武瑶转向曾听舟:“有吃的和水吗?帮我拿点——”“什么意思?”秦云打断了武瑶。
武瑶又累又渴,她飞速地讲了一遍四人的遭遇。同学们面色越来越凝重,但也有人只是怀疑。
魏石齐等武瑶讲完了,正在饮水时说道:“你说三门被烧死了?”
三门脸色不佳——她很少有脸色好的时候——瞪着魏石齐:“嗯,怎么着吧?”
“什么感觉?”魏石齐饶有兴趣。
三门知道他这是在质疑,他俩本来就不太对头:欧阳兴和魏石齐爱帮人代笔写情书,欧阳兴的虽然地球人不能通晓其意但起码看起来逼格很高,魏石齐的嘛,三门评价为“纯纯勾石”,就此梁子结下。
所以现在三门翻了个白眼回敬他,魏石齐兴趣很浓,他抚摸着下巴,开了个关于什么火烧的玩笑,有几个人笑了起来。
苗禾紧抓着校服裙子,她一会看着三门一会儿看着魏石齐。
三门冷笑,她气质很像女鬼,此时房间暗了下来,配合上她那浓密的披肩发还有点吓人。
三门说:“你脑子放着不用不可惜吗?我们编谎话骗人有什么好处?”
魏石齐回敬她:“说什么死了又活了的不觉得可笑,你头发不一根没少吗?甩到脸前还能演贞子呢。而且这好像是什么对抗赛吧,我怎么确定你们是本尊呢?毕竟像你说的死了活了的都有了,复制人也可以吧?”
三门被气的又笑了:“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否定我们的话却又在一个不存在的事实上肯定我们的话,收收味吧。”
魏石齐不打算继续回嘴,他站起来准备出去找欧阳星他们。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有几个人也跟着想出去。
然后——“都他妈别动,你们他妈的听不懂吗?!”武瑶突然一声大吼,所有人都被吓住了,高沐羽维持在一个半站不站的可笑姿势不敢动。
武瑶站起身,然后一脚踹开了那把椅子,继续情绪激动的吼道:“三门被火烧了!就在我们眼前!这不能说明外面有多危险吗?还是说你们脑子长泡了真信魏石齐的话?谁他妈能知道外面还有什么东西?!”
不少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门外,那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只有从几扇窗里照进来的惨白月光,诡异骇人。
赵周周抱着臂:“知道大家为皮糖他们着急,可现在大黑天情况不明的出去就是添乱。”
辛雨林似乎一直在思索,在赵周周话音刚落时突然惊醒,然后支着下巴用十分平静的口吻说道:“季风旁边的蜡烛是你们能找到的所有的吧,那就算出去也不要拿蜡烛了,本来也没几根。”
三门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说,有的人遇上这种答题什么的,会立马死掉的吧。”
四个人堵死了所有的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根本就没人睡,甚至都没有人躺下,偶尔有几个人开口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但发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轻飘飘的有点吓人就立马闭了嘴。
门一直没有关,苗禾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曾听舟在一旁抱着她。
远处似乎有犬吠。彭莱突然开口提议大家吃些水果,几个会逗趣的同学立马扯着嗓子喊同意。
“就是啊,大家都来吃!”曾听周立马用一种勉强装出来的欢快语调接住话“这还有樱桃呢,我记得燕子不是……”她猛的噎住了,燕子正是消失的人中的一个。
本来刚有点活跃的气氛又不见了,魏石齐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他骂了一声,然后冲出门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武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苗禾神色微动。
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苗禾也站起来追了出去。
“我靠……大小姐啊……”孙智昊咬着舌头说的含糊,不过同学们都心知肚明:苗禾平日里很骄矜,稍重的活就干不了,问题是老师们居然还真同意。学校里早有人传她是校长的女儿,虽然没被证实过,但苗禾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加上一些传言,让她与同学们之间一直有一层隔阂,班里也就燕子跟她玩。
现在,大小姐居然愿意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该说不说呢,这也许是环境促使他们之中的第一次成长。
魏石齐一米八多,腿长,等苗禾出来时早不见人影了。无奈,她一咬牙顺着走廊跑了起来。
在尽头转弯后连窗户都没有了,是彻彻底底的黑暗。苗禾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打颤。她转头,大厅门开的很展,她还能回去。
可是不应该,苗禾深呼吸,不应该。
她现在只有燕子了,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再坐下去,任心中那些不好的猜想发展为恐惧蚕食自己。
毕竟燕子在那个时候没有惧怕那些人。
苗和咬牙冲进黑暗。
这地方有多大?按正常人的惯性思维会怎么走?燕子他们这时应该会在一个房间里吧?他们——苗禾几乎是看到岔路就会转——他们应该会去找蜡烛之类的照明物,总之不会摸黑在走廊中傻站着。
那就该去找亮着光的房间?不对不对,有可能燕子没找到照明物。
苗禾心乱如麻。这地方怎么像迷宫一样,她有些后悔,该做些标记的。
紧接着,她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和同学们所在的那个大厅的门很像的又一个门,也是十分巨大,而且开了半扇。
苗禾想都没想,就冲进了那个门中。
是一个和大厅一样的房间,只是没有桌子椅子之类的,房中有一个向下旋转的楼梯。
苗禾小心翼翼的抓住楼梯的扶手——手感来说的话应该是木头的——探着头向下看去,很高。
苗禾微微皱起眉,最下面好像有亮光。
她心神微动,如果真的是光的话,那不就能说明有人到过下面吗?说不定现在就在下面呢!
苗禾想喊一声,可话噎在嗓子里不敢放出来。在这种地方叫喊,太恐怖了。万一叫来了可怕的怪物或是那个小红脸,那她就能直接被吓晕……
于是苗河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而是直接下了楼。她同时注意着楼层,自己一直所在的那层应当是最高层。然后又路过二层……三层……四层……苗禾停下脚步,没有楼梯了,她已经站在了挂着许多火把的最下层,看来这个建筑一共有五层。
这是个比她所见过的所有的房间还要再气派的大房间。铺着鹅绒垫的大理石长桌和半扇形的椅子,红色与紫色的帷幕错落有致的挂在土有壁画的墙上。
那些壁画描绘的应当是希腊神话,苗禾看到了美神维纳斯。最顶上是一张张画风怪异的人脸,苗禾只是扫了一眼就匆匆移开了视线。
不过这里并没有人影,只有似乎不会停止燃烧的火把发出的噼啪声,像许多人在窃窃私语。
挂了这么多火把这个房间却一点都不亮堂,也许是因为没有窗户,也许是因为这些火把都自私的只照亮了自己周边的一小部分。而且它们都挂的那么高,踩到桌子上也够不到。
苗禾舍弃了拿一个火把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去。
这房间的门没关,出了这个房间,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弯弯绕绕的长廊。但偶尔会出现一个窗户,像雾一般的月光简直称得上优美,如此一来也没那么可怕了。
可是,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人——连声音都没有。苗禾简直怀疑自己的一些感官被蒙蔽了,要不怎么能这么安静呢?应该要有些什么事情发生才对。
呼吸声和心跳声简直都算是外放了,苗禾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幸好她眼疾手快扶住了身边的一个盔甲才没摔倒。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随即拐到了一条小道里,那里没有窗户。
这下没有好运眷顾她了,苗禾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生理性的眼泪爬了出来,腿上和胳膊上都有钻心的痛感。苗禾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粘稠的液体,是流血了。而且身上似乎沾了土——她应该是摔到了地道里。
待到稍稍适应这里的黑暗,苗禾抬起头向上望。不行,看不清,但绝对是有一大段距离的,不然不会受伤,可这样的话她就上不去了。
苗禾几近绝望,她只是想找到燕子,可眼下不仅人没找到,还给同学们添乱了。
他坐在原地,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还好,可以动。居然这样就不该在这坐着。
一句不成型的脏话脱口而出,苗禾咬牙切齿:“什么破地方还想打倒我。”她扶着墙壁起身(抓了一手土),然后大步流星的顺着地道走了起来。
上不去,就继续向前。苗禾绝不是向任何事物低头的人。
这是条不短的路,七扭八拐,也不知通向哪里。苗禾泪水几乎流尽,她怀疑腿上的血也止住了。
终于,在她口干舌燥之际,路到头了,苗禾摸到了一把梯子。
她想也没想,扶着梯子就向上爬。终于可以上去了,苗禾推开了头顶的木板。
一个面容扭曲的女人惨笑着抬起头盯着苗禾,月光把它挤成一团的面颊打成了黑色。女人没张嘴,可诡异的声音莫名传来:“救救……救救……”
苗禾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