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也不管陈萱呆滞的表情，小跑赶到前面乔语馨身旁。
“你怎么走路这么慢？”
“嘿嘿。”方柏挽住乔语馨的胳膊，“是你走的太快好不好！”
二人一同推开食堂大门，意外的是食堂如早上般空无一人。
不是吧，真的只有他们知道可以吃饭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告诉其他人的话，他们会不会饿死啊？”
“不至于吧……”
“你说……”方柏露出坏笑。
“你想……”
“我们把饭卖出去，让他们拿印记买！”方柏掰着手指，“除了我们还有24人，一份一个印记……我靠，比我一次副本都要多啊！”
乔语馨拍了拍方柏的肩膀，眼里满是对其他人的同情，“你是真黑心资本家，也是真不怕被打死。”
“安心安心，我有计划的。”方柏搓搓手，兴奋得不得了。
当一件事同时具备收益和有趣，那它对方柏来说可以称得上有致命的吸引力。
曾经她还因为好玩摆过小吃摊，帮人画过美甲，甚至学人开直播到处乱跑。
虽然都因为三分钟热度没有成功过，但确实挺好玩，她也从未后悔。
打定主意方柏即刻便动身，她草草解决了手里的饭便腆着张脸来到食堂阿姨面前。
“干嘛？吃不饱？”食堂阿姨又是一阵不耐烦的铁勺敲桌。
“那个……”事到临头方柏知道尴尬了，她畏畏缩缩地指了指剩下的饭菜，“这个饭可以打包吗？”
“你要多少？”
“2……24份。”
食堂阿姨：？
“神经病！”阿姨怨气十足地把铁勺扔回菜里，“吃饱了就滚，小兔崽子没事干逗我玩呢？”
完全意料之中的结果。
换谁莫名其妙来要东西，一般也很难有好脸色。
方柏摸摸兜，又翻了翻自己的空间，却是如何也找不出能用来交换的东西。
她先是掏出了镰刀，后又取出小黑，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把它们当作交换送出去。
“拜托，阿姨，姐姐。”方柏的笑容更加谄媚，颇有些小黑的风范，“你就给我一点好吗？”
食堂阿姨抬起铁勺大力敲击隔开二人的玻璃，“禁止浪费食物！看到了吗？”
“没有，绝对不是浪费食物！”
“笨蛋！”小黑一啄方柏的头发，“你把钱拿出来啊。”
钱？她身上能被称之为货币的仅有印记，可这是可以取的吗？
方柏摊开手心，心念一动，一枚银币出现。
银币通体银白，正面刻印着一座流动的宝塔，背面则是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生物的骷髅。
这硬币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似乎蕴含着微弱的能量，与宝塔相似。
“阿姨，我用这个跟你换好吗？”
方柏将银币放在窗口的托盘上，食堂阿姨先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可在看到银币后表情却瞬间出现了变化。
半是怀疑半是渴望，似乎银币对他而言很有吸引力，而小黑明显十分清楚这件事。
阿姨不善地看了眼一旁的小黑，“你想换多少？”
“多少？”小黑一翅膀扇在准备答应的方柏脸上，随后一脚踩住印记，语气笃定，“这枚印记足够把你买下来，就算无限量供应，你也很赚吧？”
阿姨眉头皱得更紧，小黑却不打算松口。
“你在这呆的时间不久了吧，又有多少人愿意拿这一枚印记给你？”小黑如墨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你可考虑清楚，这笨蛋不是非拿你的饭不可，但你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
“好，我答应了。”阿姨拿勺子拍开小黑，“但我这里有我的规矩，食物绝对不能浪费。”
“啊！你干嘛打我！”
“放心！我肯定不浪费！”方柏捡起沾满菜汁的小黑，捂住它正准备骂骂咧咧的嘴，“我打算卖给其它人吃的。嗯……不然我先要十五份吧，谢谢！”
每个人都卖一份怎么想也不现实，但只有十五份的话，就算到时候剩一点，也可以分给别人或自己吃了。毕竟是一次性生意，自然不用考虑后续发展。
与其说方柏是在卖饭，其实她真正在卖的是食堂，或者说食物来源的消息。
这种重要信息，一枚印记怎么也不过分吧？
见阿姨打包完所有食物，方柏要了个不透明塑料袋作掩护，乐呵呵地离开了。
离开时食堂仍没有其它人，因此，她对自己的计划更是充满信心。
刘婆婆疑惑，“她怎么走了？”
乔语馨无奈扶额，“不用管她。”
方柏自小心血来潮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杂且倔，不让她干她能一直闹。
倒也不是胡搅蛮缠，就是一直想着，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直到目的达成或者这阵劲头彻底消失。
久而久之乔语馨也懒得阻止了，只要方柏不是去违法乱纪或者伤害自己，她都不是很在意。
离开餐厅后，方柏这才松开小黑的嘴。
“忘恩负义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
“抱歉抱歉，以后交涉还得靠你啊。”
光是想想未来有鸟全权负责自己的交涉，方柏只觉得副本都变得友善起来了。
“知道就好，你以后可得对我大方点。”
“你想要这个？”方柏取出最后一枚银币，“现在不行，这是我仅剩的存粮。”
“小气鬼！”
方柏感到有些古怪，“你们很喜欢印记？”
“废话。”小黑一翻白眼，将乔语馨的模样学了个十足十。
“那你在自己副本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找求生者要？”
求生者给保护费，他放别人一马，这不是妥妥的双赢。
“当然是因为……”小黑突然噤声，似是害怕触犯什么禁忌。
方柏也不是真的笨蛋，大致能猜到NPC难免受到塔的限制，“不能说就不要说。”
“好像不太对。”小黑没感受到应有的规则压迫，心中难免觉得奇怪，“你让我试试。”
“因为，规则，禁止，瓜分，塔的，力量。”
小黑一词一顿，每隔次都要小心翼翼地试探许久才敢说出。
“可以？”
“诶？奇怪了。”小黑疑惑地在方柏头顶飞了一圈，“以前这些是不可以告诉求生者的。”
“会是规则变了吗？”
“不会吧，这东西存在不知道多久了……”小黑猛得一拍翅膀，站到方柏肩头，“是我的身份变了！我现在的这个分身属于你，而你不属于塔，所以塔对我的规则也放松了！”
方柏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停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转角处，确认四周没人后，“你详细说说。”
“给我印记。”
“？你乞丐吗？端起碗要饭，放下碗骂我啊？”
方柏抄起肩上的小黑直接按到墙上，“说不说？”
“说！说！我说！”
方柏算是认清了，这死鸟吃硬不吃软，纯纯M鸟。
“说吧。”方柏松手，还顺带给它拍了拍灰。
“咳咳。”小黑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印记是我们最快强大自己的方式，但塔并不允许我们主动索要印记，如果我们主动跟求生者提及，就会被警告。”
“为什么？求生者明明可以直接获得，怎么到了你们那儿这么困难。”方柏突然回忆起自己在第一个副本遇到的老奶奶，“所以你们向玩家提起交易的时候，想要的其实是印记？”
“大部分是，不过我是真的想和你契约的呢。”小黑腆着张鸟脸在方柏肩头蹭了蹭，谄媚得不行。
“至于不被允许的原因。”小黑若有所思地歪头，“我猜测，猜测哈。我们属于塔的所有物，本身就是塔的一部分，而求生者不是，塔需要付出代价吸引你们，所以才愿意分享力量。当然，这些力量对于塔而言不值一提就是了。”
“所以你们是签了终身契约，没有工资，被压榨的牛马吗？”
“够了！！”
“好好好，不说了。”方柏敷衍地顺毛撸，抓起打包的饭便走向宿舍。
刚推开铁门，方柏余光便瞥见保安室里的宿管阿姨正半抬眼看着自己。
“阿姨中午好啊。”方柏一个丝滑的原地转身，将饭透过窗关口放在保安亭内的桌子上，“阿姨你吃饭了吗？这个给你，谢谢你告诉我哪里有饭吃。”
“没有。”宿管阿姨放下手里的书，微微掀开饭盒的盖子，仅一眼她便确认来自于食堂，“这饭你怎么拿来的？”
“食堂阿姨给我的。”方柏含糊过去，“阿姨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以后我有空还给你带。”
“嗯。”宿管阿姨重新拿起书，也没有去吃那盒饭。
“那阿姨我先走了。”方柏不好自讨没趣，便转身上楼。
自然，她也没看到宿管阿姨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饭菜后，便将其吃完了。
方柏刚一踏进三楼，便开始有意地寻找自己的目标，幸运的是那人所在的房间正是最外那间，且房门大开着，往里望去似乎是在休息。
不等方柏敲门，宿舍内的莫颐便抬头看来。
“你好，吃饭了吗？”
莫颐翻身坐起，朝方柏投来堪称脏话的无语眼神，“你有事？”
“跟你谈个合作呗。”方柏取出一份饭放在床边，“借你的名头用一下可以吗？”
“你要干什么？”莫颐打开盖子，食物的香气瞬间刺激得她口水直流。
昨晚到现在莫颐仅进食一根棒棒糖，若是没有看到这些饭或许她还可以忍耐，但如今却是满脑子都在叫嚣着饥饿。
方柏递上一次餐具，“没毒的，你先吃。”
莫颐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太在意，反正以她的体质，一般毒药也毒不倒她，就算真的中毒了，她也有万用的解药。
看着莫颐吃下第一口，方柏这才将自己的售卖大计告诉莫颐。
“所以，你想假借我的名头去骗一波印记？”
“呃……可以这么说。”
“你倒是诚实。”
莫颐吃下最后一口饭，把饭盒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陪你去就好了。”
“啊？”莫颐的热心完全超过方柏的预估，“那印记怎么分？”
“你拿着就好了，我不差这点蚊子腿。”
慷慨的好人啊！
“对了，我叫莫颐，你叫什么？”
莫颐背着光，向她伸手。
方柏握住对方的手，“方沐。”
“走吧，方沐。”莫颐走向门口，“骗完我还要再去一趟病房，速度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