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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萝卜蛋糕

    一叉子下去感受到分外扎实的蛋糕体,抹上一侧的淡黄色奶油,送入口中。

    无从想象的味道在舌尖的味蕾上绽放,绵密香甜,简直没法跟胡萝卜本身的味道联想在一块。

    胡萝卜做的蛋糕原来这么好吃。

    叉子悬在半空准备进行第二轮狩猎时,温琦才反应过来,鼻间还萦绕着淡淡的柑橘香。

    闻香识女人,也可以是闻香识男人。

    这位不知道是这家洋气咖啡店的老板还是店员的人,柑橘香如其人,阳光芬芳。

    “蛋糕很好吃。

    “咖啡也...好喝。

    温琦昧着良心恭维了一句这杯深烘冰美式,毕竟当面说一家咖啡店的咖啡难喝多少有些不太礼貌吧。

    梁至夏怎么听不出这位很有品味的小朋友对胡萝卜蛋糕真诚的夸奖以及对这杯咖啡敷衍的夸奖。

    嘴角的笑意愈发不掩,柔声说了句,“慢用。

    直到那好闻的柑橘香气不再萦绕在鼻间后,温琦才继续发起对蛋糕体的进攻。

    温琦不怎么爱吃甜食,此刻边吃也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绵湿的口感极好入口,香甜但不过分甜腻。

    她收回刚进店时对这家店的“偏见”。

    人家只是装修洋气了点,口味还是很接地气的。

    蛋糕很快空盘了,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触碰味蕾极限的深烘冰美式,实在是喝不完了。

    抬起左手手腕,黑色皮革表带白底表盘的石英表时针赫然指向了下午五点。

    心跳慕然跳了一拍。

    五点半是下午自习结束时间,要是...还不赶回去,班主任肯定要发难,说不定还得打电话给家长。

    望向窗外,雨还在下,不过比起她刚进店躲雨那会儿要小很多了。

    衡量了一秒,是冒雨回学校还是在这再等等,等到雨停再走。

    木椅与地板突然发出的摩擦声不小,吧台后拿着张A4大小的本子描画的梁至夏抬眼望向咖啡店内唯一一桌客人的位置。

    “你...现在走吗?”

    相当委婉的语气,但言外之意表达得并不模糊——外面还在下雨,你现在走的话会淋雨的。

    “嗯。

    声音不大,带着股平淡的倔气。

    温琦推开店门的瞬间,细密的雨水便一股脑地斜倾到她身上。

    雨势确实小了不少,但细细密密的雨水打在身上跟被激光扫射一般,着实不那么好受。

    正当温琦准备一鼓作气往外冲时,那股柑橘香气靠近了。

    白皙,骨节泛着点薄红的手指握着一把透明的长柄雨伞朝向她递来。

    “这雨还是挺大的,打伞会好一点。

    温琦觉得这人说话挺有意思,总是特委婉,这或许就是成年人说话的艺术,让她有种被向下兼容的感觉。

    她不是那种为了面子而死受罪的性格,顶多...是没想起来还可以向店里借把雨伞。

    没有让对方握着雨伞的手在半空中滞留太久,温琦便接过雨伞道谢。

    “谢谢,我...过两天会来还伞的。

    撑开伞,身躯像架在弓上的箭,待弦而发。

    温琦顾着冲进那片茫然大雨,以至于没来及回应身后的人朝她呼喊的那句话。

    “好好学习,加油啊!”

    明明温琦在店里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就是这样的,在年长许多的成年人面前,她的情绪总是无处隐藏。

    温琦大步朝前,右手握着的伞柄是她抵御从四面八方袭来危险的武器,她不害怕什么,她也不应该要害怕些什么。

    少女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梁至夏倚若有所思地靠着门框目送了一会儿。

    倒也不是观察力格外惊人,而是下午、校服、沉默、独自一人,这几个因素组合在一起指向的答案往往是很确切的。

    他也曾经历过。

    现在的小朋友们确实是压力越来越大,竞争越来越激烈,稚嫩童真的灵魂如何能经受得起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机械性的摧毁。

    但社会如此,制度如此,倘若想要灵魂能够得到真正的喘息,那便只能够暂时地封闭起那颗渴望自由的灵魂。

    无人能真正地渡他人,万般唯有自渡。

    直至斜飘的雨水沾湿纤长的睫毛,令眼前的雨景模糊,梁至夏才沉默地退回门框之内,将店门前“营业中”的木牌轻轻转到另一面“休息中”。

    ——

    温琦食言了。

    那把透明长柄伞迟迟没能物归原主。

    一次放纵,温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回到学校后,不出意料地被班委记了过,还是两遍,班主任也不出意料地发了难,更加不出所料地还是被打电话给了家长。

    此后,她近乎自虐地自律学习着。

    她把每一次测验、考试当做一根橙红的胡萝卜,悬在她眼前,她一次一次努力地够着。

    不过,她反倒有些甘之如饴。

    身躯上的疲惫反哺在精神上反倒是极致的愉悦。

    温琦同桌曾妮觉得她这同桌果然是疯魔了,越学越骂街的见过,这越学越愉悦的就见过她同桌了。

    有问题,绝对有大问题!

    晚自习,曾妮拿着练习册挡脸,悄摸地低声问温琦。

    “说吧,你那天下午出去是不是私会情郎去了?”

    埋头读题干的温琦面不改色地回了个“嗯”。

    要是温琦啥也不说,曾妮还能继续脑补一番,这倒好,直接“承认”了,她还怎么“添油加醋”嘛。

    “不是,那你说说看,你自从那天下午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对,也不叫变了一个人,你还是那个闷葫芦。

    “不过,为啥突然就变得学起来这么起劲儿的?有什么独门秘籍温大人可否告知小女子一二?”

    “秘籍就是.......”

    温琦突然噤声,右手握着的黑色水笔顿了一下,将灰绿色的试卷晕染出了黑色小点。

    “就是什么啊?”

    “嗯?你眼睛咋啦?抽筋了?”

    温琦放弃了,直接低下头继续做题了。

    曾妮的位置靠近走廊,这会儿才感觉一片阴影的走近,凭借意志力才克服住了转身的僵硬。

    老班没说话,只是一昧地用指节在桌角敲了两下以示警告。

    片刻,班上只剩下笔尖与粗糙试卷的摩擦声。

    曾妮小心翼翼地将练习册翻页到没做完的部分,大气都不敢喘。

    再然后,很快进入高三了,那把透明长柄雨伞被温琦放在宿舍的储物柜里暂时“束之高阁”。

    那天下午的胡萝卜蛋糕和比中药还苦的咖啡也一并淡淡地被寄存在记忆角落。

    月考,期中,期末,温琦的排名稳中有进,直至高三下学期最后一次联考,她的年级排名稳定在了年级第一。

    老班尤为欣慰,回想起高二衔接高三的那个暑假,老班觉得这孩子能从低谷里自己一步一步硬生生爬起来的,真心为她鼓掌。

    这孩子表面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心里估计一直憋着股劲儿,这股劲儿让她勇于攀登高峰。

    “2B铅笔,水笔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吧?”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复习,心里头也都有点难言的兴奋。

    就要解放了,还有两天。

    老班挨个地一桌一桌地问候过去,独属于老班的威严还是压制住了快要冒头的兴奋感。

    问候到温琦曾妮这桌的时候,老班停留地久了些。

    先是问了问2B铅笔、水笔这些都准备妥当没,再就是问问曾妮错题集看得如何了,上考场切记不要犯低级错误。

    最后,老班只对温琦说了一句。

    “放轻松来,相信自己能行。

    只要正常发挥,那就是稳赢了。

    温琦明白老班的意思,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年来她对得起自己,到了“上战场”的这天,轻装上阵足够了。

    她知道她可以拿到眼前的那根胡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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