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渊

    原来一直没有拿下来。

    陆临川微微垂首,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红梅,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院外,内侍的声音骤然响起,通报声未落,雍和帝已独自撑着伞,步履匆匆地进入院落。他面带焦急,声音中透露出关切:

    “如何了?”

    “父王。”陆临川迅速收起红梅,恭敬地跪下行礼。

    “快起来,天这么冷怎么不进屋去等着。”雍和帝抱起陆临川,语气略带责怪。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陆临川略感意外,这竟是父王第一次如此亲近地拥抱自己。他微微一愣,随后试探性地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雍和帝的脖子,小声道:“母亲一直在疼,我心里实在担忧,就想离她近一点。”

    雍和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母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抱着陆临川走进了产房隔壁的房间,转向一旁的大宫女露草询问:“情况如何了?”

    露草欠身回答:“回陛下,夫人胎位不正,已经阵痛了一下午,但方才终于……”她的话还未说完,门口突然闯入一人。

    绛紫满脸喜色地冲了进来,见到雍和帝后立刻下跪行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夫人方才顺利诞下一名小皇子!”

    雍和帝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急忙问道:“湄儿可好?”

    “夫人母子平安,并无大碍。”绛紫回答道,“只是夫人现在还有些虚弱,凌院首已经为她诊过脉,说只要月子里好好调理便无大碍。”她见雍和帝面露喜色,便试探着问道:“陛下,一会儿收拾好了,您是否要去看看夫人?”

    雍和帝点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自是要去的。先把小皇子抱来给孤瞧瞧。”他重新坐下,转头看向身旁的陆临川,和煦地问道:“三儿,你有弟弟了,高不高兴?”

    “高兴,以后有弟弟陪我玩了。”陆临川乖巧地点点头,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片刻时分,只见绛紫小心翼翼地抱着裹得严实的七皇子步入殿内,雍和帝立刻上前,以娴熟的手法将小皇子抱入怀中。此时,陆临川恭敬地站在一旁,自怀中取出装着点心的小包裹,目光温柔地投向雍和帝怀抱中的弟弟,轻声问道:“父王,我能喂弟弟吃点心吗?”

    雍和帝哈哈一笑,道:“三儿,你弟弟尚幼,现在还吃不得点心。”

    陆临川又把红梅拿了出来,问:“那我把这枝梅花送给他行吗?”

    “三儿,你这小斗篷究竟藏了多少东西?。”雍和帝见陆临川的斗篷内似乎藏有乾坤,先是点心后是梅花,一件件如变戏法般从斗篷中取出,他轻轻扯了扯陆临川的斗篷,带着几分玩味地打趣道。

    “没有了,都拿出来了。”陆临川摇了摇头,他轻轻地将那枝梅花别在弟弟的襁褓之外,为其增添了几分雅致。随后,他打开了手中那个精致的小包裹,恭敬地递到雍和帝面前,说:“父王,吃点心。”

    雍和帝逗弄七皇子一阵后,轻轻地将他交给绛紫,嘱咐她带下去交由乳母照料。。

    随后,雍和帝从小包裹中取出一块核桃酥,目光微转,询问道:“三儿,这核桃酥看着不似宫中出品,从何而来?”

    “商战给我的。”陆临川亦取了一块核桃酥,回答道:“他说是商夫人亲手制作,每次来书院都会带上许多。”

    “哦?没想到商夫人不止功夫好,厨艺竟也如此精湛,真是令人意外。”雍和帝细细品味着酥软的核桃酥,赞叹道。

    陆临川吃完手中的核桃酥,又取了一块递给雍和帝,随后歪头问道:“父王,弟弟的名字,您是否已经为他取好了?”

    “临渊,陆临渊。”雍和帝深思熟虑后,缓缓开口,“川者,水之大者,流长且远,喻人生之顺畅与智慧之无涯。渊者,深水之称,喻人之内涵深沉,智慧如渊。你兄弟二人,名虽异却意相通,孤望你二人日后如同江河与深渊,相辅相成,相互成就。”

    “父王所赐之名,临川必将铭记于心,定当不负所望,日后亦会好生照顾弟弟。”陆临川郑重其事道。

    而后,父子俩一同继续品尝点心,此时露草入内,恭敬行礼后问道:"陛下,夫人已收拾妥当,您是否即刻前往?"

    雍和帝颔首,而后给陆临川擦了手,牵着他去了寝殿。

    殿内,宁湄儿因虚弱而面色苍白,她半倚在床头,花浅小心翼翼地端着恢复气血的药,一勺一勺地喂她。见他们父子二人到来,花浅立刻跪下行礼,宁湄儿亦欲起身,雍和帝则快步上前,轻声安慰道:

    "湄儿,你且安心躺着,无需起身。"

    “多谢陛下体恤。”宁湄儿靠在床头,笑着问道:“陛下可见着七儿了?”

    “见着了,哭声还挺响。”雍和帝坐于床沿,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面色温和地言道。

    陆临川见二人交谈甚欢,不欲打扰,便悄然告退,让花浅引路带自己去看弟弟。

    甫一进入寝宫,便见那刚吃完奶的小皇子仍醒着,他躺在精致的摇篮之中,一双小手好奇地四处挥舞,似在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小皇子一把抓住了身旁的红梅,两只小手紧紧揪着花瓣,玩得不亦乐乎。

    陆临川趴在摇篮边,用指尖轻轻地逗弄着小皇子。见到哥哥的手指,小皇子便放过手中的红梅,伸出一双粉嫩的小手,试图去抓住那晃动的指尖。手指被那柔软而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陆临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温度仿佛温泉之水,缓缓流淌过他的心田。

    “弟弟,虽然你又小又丑,但是哥哥以后会好好保护你,让你在这宫中安然成长。”

    闻言,小临渊仿佛听懂了哥哥的承诺,对着他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那咯咯的笑声如同清泉般悦耳动听,回荡在寝宫之中。

    寝宫里,雍和帝与宁湄儿腻乎了一阵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今日太师强行压下小伯①宋喜书私吞卿士采邑②之事,他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小伯宋喜书是他内侄,进来听闻他与太师府不合,怕是掩人耳目所为。”宁湄儿闻言,柳眉微蹙,轻声细语道。

    雍和帝点了点头,面带不屑之色:“正是如此。今日太师还以与侄儿不睦为由,试图撇清干系,”

    宁湄儿轻抚雍和帝的手背,柔声宽慰道:“圣上莫要动怒。如今太师势力庞大,朝臣人人自危,但众怒难犯,他亦不能轻易摆布朝局。”

    雍和帝紧握宁湄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孤有一计将施,恐怕苑红情那边又要让你受些委屈了。

    宁湄儿微微一笑,柔声道:“圣上言重了。我身居后宫,左右不出这寝宫半步,便让凌院首称我产后虚弱,下不了床榻便是。苑红情纵有千般不甘,也断不能冲进寝宫来找我的不痛快。”

    她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令雍和帝心中大感宽慰。在雍和帝眼中,宁湄儿就如同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温柔识大体,在这深宫之中,始终保持着不争不抢的淡然。瑠璃宫对她而言,便是一片宁静的港湾,亦是雍和帝放松心神的所在。

    两人继续交谈着私密的话语,直到夜色深沉,雍和帝依旧没有离去,就这么在她寝宫住下了。

    苏芳殿内,听闻宁湄儿又诞下一子,圣驾更是不顾污秽留宿于瑠璃宫,苑红情气得撕了手中的帕子。

    “夫人,请您息怒,以免气坏了身体,反倒让瑠璃宫的人占了便宜。”丹蔻察觉主子怒火中烧,连忙上前柔声劝慰。

    “我就算好好地,瑠璃宫的人就失势了吗!”苑红情面色铁青,怒目圆瞪,挥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在丹蔻脸上,怒斥道:“当初若不是你蠢笨中了宁湄儿的圈套,朱砂怎么会折在她手中!”

    丹蔻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头晕目眩,但她仍强忍着脸上的疼痛,跪倒在地,哽咽着解释道:“夫人,当初我确实劝过朱砂要谨慎行事。可她却一意孤行,不听我劝告,擅自接近瑠璃宫的人,这才白白被人算计了去。我……”

    丹蔻的话未说完,苑红情已不耐烦地抓起桌上的玉如意,猛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她闭上双眼,轻抚额头缓缓道:“你如此忠心耿耿,倒是我错怪了你。”

    丹蔻颤若寒噤的看着面前摔碎的玉如意,心中惊恐不已,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我问你,朱砂手中那点东西,你可有好好地握在手上了?”苑红情揉着太阳穴,撑在桌上,状似疲倦地问道。

    丹蔻跪在苑红情脚边,在面前的玉如意碎片中不住磕头求饶道:“夫人您也知道,朱砂做事向来是避着我的,她的那些关系怕是只有与她亲近的胭脂清楚。”

    “既然如此,便让胭脂一一说给你听吧。”苑红情仿佛倦了,轻声说道:“记得,让她都说清楚了,别再遗漏点什么。一会再多砸几个瓶子如意,好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苑红情今日又发火了。”

    说完,苑红情便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丹蔻行礼告退,用手中的绣帕按住额头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叫来另一位大宫女绯桃,一同前往胭脂的住处。

    待丹蔻离去后,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四皇子陆临召从屏风后走出,坐在苑红情身旁,问道:“母亲,我以后还能见着胭脂吗?”

    “怕是见不着了。”苑红情睁开眼睛,用绣帕掩着打了个哈欠答道。

    “可惜了。”陆临召无所谓的晃着脚,说道“那母亲再给我安排个会写字的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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