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迩？”
剧院另一边，千迩和曾天荷碰到了一起。
曾天荷手里面捏着拼图，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千迩，她问千迩：“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当然是那边没找到才来这边的啊。”千迩此时已经没有了在乐枝面前那副乖巧柔软的样子，反而露出一点莫名的攻击性。
像平静湖面下藏了什么被囚禁的猛兽。
曾天荷冷笑一声，“你刚才在乐枝面前，似乎不是这样的。”
千迩一顿，眸光闪了闪，“不，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喜欢乐姐姐，我也喜欢。我们怀着的是同样的情感。”
——两年前，她还不是网红，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会主播，每个月都有固定指标要完成。
那一年，她刚入职，根本没有什么打赏的人，还要一直说话。
“妹妹眼睛怎么红红的？”直到弹幕上突然来了句关心她的话，那个人的ID叫平平无奇乐某人。
委屈不被注意到的时候，千迩都不知道自己眼睛是红的，可是一旦有人注意到了，她就忍不住回想连日以来的委屈……
她哭了。
那个ID在弹幕问她，为什么哭。
千迩忍不住诉苦，她本意只是发泄委屈，只是想有人听自己说话。
可是那个ID给她打赏了十万块钱。
后来千迩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账号后的人是乐枝，便退出公会，自己单干，成了网红，想进娱乐圈。
再然后，谭跃琦找上了她。
“你和乐枝很像，”彼时，谭跃琦坐在包厢内，手里拿着杯酒摇了摇，五颜六色的灯光也打在了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表情很暧昧。
千迩听到这女人说——
“我喜欢她，但得不到，”谭跃琦坦荡的说，“我要你当她的替身，和我睡觉。”
那时的千迩年纪还小，愣了下，“我是女的。”
谭跃琦眼神闪过一抹不屑，“我知道，我就是喜欢女人。”
千迩动了动唇，“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乐枝？”
谭跃琦或许有点醉了，“因为她和我的朋友越清染在一起了啊……”
“！！！”千迩更呆了，她记得越清染也是女人……那么，乐枝是同性恋？
那她岂不是有机会了？
千迩立刻：“我答应你……不过，我想，我想多看看乐枝是什么样……好学得像一些。”
谭跃琦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做替身做得如此爽快利落的，眼神奇怪了一瞬——
千迩便只能又提了两个要求，说要代言、要当女主。
和圈里面的人没什么不同。这一次，谭跃琦才放下了戒心。
后来谭跃琦还对她说过，“你呀，以后可不要怪乐枝……也别做什么替身变白月光的梦……”
千迩躺在她怀里，闻言没说话，脑海里却在想——
变白月光？
不，我是想被你的白月光睡。
她和谭跃琦对乐枝怀有的是同样的情感。
只不过……她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光明正大的喜欢乐枝。
“同样的情感？”曾天荷回味着这一句话，倏然笑了，“也是‘仰慕’之情？”
顾及着摄像头的存在，千迩没有回答，而是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去寻乐枝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越清染的尖叫声仿佛要刺破耳膜。
乐枝见她是真的害怕，又忍不住心软了，叹息道，“好了……你下来，我去解决它。”
【好温柔啊啊啊啊】
【我磕了】
【她一直这么温柔吗？我记忆里好像不是吧……】
【人家只在老婆面前温柔.jpg】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她这个‘解决’是什么意思吗？】
越清染从她身上下来了，却悄悄揪着乐枝的衣角。
乐枝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她不知道别人对于前任吃瘪不得不依赖她的心理是什么反应，但她自己是实在有点暗爽。
大概就……一点点的爽。
那半吊着的鬼似乎察觉了谁更懦弱，身影一闪，倏然换了方向从另一头窜向了越清染！
那鬼魂快，乐枝却更快，一掌掐住了那半吊的头颅，语气森然：“退下。”
【她在对谁说话？】
【呃，我感觉她手里好像掐了个什么】
鬼魂蓦然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乐枝脸上被喷到了一点血沫子，本能的抬手去擦——
原本一点点的红色被一抹，面积顿时扩大，让乐枝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鬼魅之意。
而这一幕，被清晰的摄像头捕捉到了。
直播间外的观众顿时头皮发麻，像看了一部鬼片，纷纷敲键盘——
【我的妈呀，她脸上怎么突然有血了】
【sos不会真有鬼吧】
【这真的是直播吗，不是早就预备好的录播吧……特效好逼真】
【是直播吧，隔壁影后那边是青春校园小副本呢，都是些甜蜜蜜的咬饼干情节……怎么这边就大型灵异现场了……】
【但是枝枝好帅啊啊啊】
【hhh角落里的越清染抱头了】
【越清染：已老实求放过】
“还不滚？”乐枝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鬼魂。
只是一眼，她又看到了鬼魂的过往。
是个因意外而死的鬼，怨气在此作祟多年，剧院也是因为他而废弃。
男鬼犹豫了一下，还想攻击，但他看着乐枝——
他看到了乐枝的阴阳眼。
在鬼魂眼中，这类捉鬼道士的阴阳眼是很可怕的。
他眼中的乐枝虽然穿着人间的衣服，但那双眼眸却有一只是血红色，如同地狱魔女一般。
眼眸越红，超度的鬼就越多。
他不敢硬碰硬，只好跑了。
乐枝并不打算追——毕竟，她还记得这是在直播。
刚才发生的事，她可以后期用特效或者说这是录播来解释，但是她如果追上去了，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导演组怎么会找这种怨气重的地方？是巧合吗？
这地方不是越清染定的吗？
乐枝眉头拧了起来，走向了越清染，打算问问。
越清染躲在角落，伸手捂住眼睛，她是……真的有点怕鬼的。
“咦？你们在这边呀？”
脚步声响起，千迩和曾天荷各捏着一片拼图，走向了她们。
乐枝一顿，下意识看了眼越清染——
越清染却好像在和情敌较劲似的，嗖的一下就恢复正常了，甚至还面带微笑，“对呀。”
——只是她鬓角的冷汗出卖了她。
乐枝：“……”
她怀疑天塌下来也有越清染这份演技顶着。
真不愧是影后。
“呀，姐姐你脸上怎么有血？”千迩真心实意的疑惑。
乐枝回过神来，“道具罢了。”
【啊，失望，我以为真的有鬼呢】
【原来是道具啊，散了散了】
【可是那个感觉，真的是道具能做出来的吗？】
【而且乐枝手里刚才确实掐了什么东西……】
有些观众信，有些观众不信，还有人掏出录屏，却发现刚才录下来的东西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就仿佛手机坏掉了。
实际上，乐枝也在思考这件事。
有鬼的剧院、频繁发作的蝴蝶印子……这其中真没有什么联系么？
等会，她可得好好问问越清染……
“乐枝？”曾天荷注意到乐枝好像在走神，“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乐枝摇头，看到了她们手中的拼图，“没有……我们上楼顶去吧。”
四人开始行动，很快到了最高一层。
终点有一扇被改造了的防火门，上面贴着爱神之门四个字，旁边则是两块拼图的模样。
依次将拼图拼上以后，乐枝忽然发现这拼图最终的成像居然是一个大大的“鬼”字。
门开了，阴风阵阵。
“恭喜通关！”
庆祝的礼炮声和导演组的声音响起，立刻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
“这边还有摄像头吗？”乐枝却问。
工作人员摇头，“没有了啊！对了，乐老师你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演技真好……现在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呢。”
乐枝一顿，眯起眼睛，“突如其来？”
不是导演组的人安排的鬼？那这个选址是谁定的？
等等……
乐枝意识过来了什么，看向越清染，“你不是导演吗？”
越清染还没说话，一旁的曾天荷先开口了，“她当然不是……她是神秘嘉宾，导演是……”
“是我。”
人群中，有个冰冷的女声传来，工作人员们自动为她让了一条路出来。
那女人穿了一身紫罗兰色的休闲服，微卷的长发绑成了低马尾，眼睛随着笑容也眯了起来。
“你好，乐枝。”
女人朝她伸出手，露出了手腕上精美的腕表。
乐枝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有点惊讶——
“谭导，你怎么在这？”
谭跃琦笑容看似和蔼，实则已经想骂人了。
她是被越清染叫来的，美其名曰帮她监工——因为越清染说自己有事暂时出现不了。
结果她没想到这家伙说的有事就是把自己打扮起来，以那样惊艳的方式出场……
……真是，当她是傻子。
还有千迩……谭跃琦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千迩，又想起刚才直播里面看到的画面，笑容更僵了。
但她还得在乐枝面前维持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最近正好没事，就来替越导监监工。”
越清染隐约的察觉到她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却想不出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