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训练课上胡安又有一些分心，跑错了几次战术，被教练又加了十次罚球才被放行。一边得季晓晓先行离去说要陪同李薇熟悉体育馆的设施，然后帮忙准备上任工作，所以就不一起吃完饭了。

    胡安在去画室的路上还在思考等下见面了要说些什么。

    说实在也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那么想见到她。虽然午休的时候已经见到了，课间的时候也有偶遇几次。那端木莹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自己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想着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比约定的时间又晚了一些先道个歉，于是试探般地先发了卖萌的表情过去。也确实是害怕人家等着急了，毕竟已经六点半了。

    又想到一会儿可能也说不上几句话，她就该回家了，毕竟再晚就错过饭点了，原本小跑的步伐变成了百米冲刺。

    本来经历了一场训练课和加练就有些体力透支的胡安，一口气爬了四层楼到画室门时，气喘得厉害。整理了一下衣服，胡安提了提肩上的训练包，手握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推开。

    自己对端木莹在意的程度，似乎比自己认为的还要强烈。

    胡安还没准备好要说什么，只好先偷偷地躲到一边，从门板上的小窗户往里看。

    一眼就能看见全神贯注的端木莹。

    夏天的天暗得特别晚，夕阳透过窗子洒在端木莹的侧脸，她专注地挥动画笔，时而皱眉，时而轻轻一笑，仿佛是在与画对话。

    这一幕让胡安心动不已。

    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秘密，一个只属于端木莹的世界。

    她希望这一刻久一些再久一些，自己想看着她，久一些再久一些。

    突然，端木莹好似感知到了胡安的视线，抬头，就看见了在门外张望的人。微微一笑，放下了画具，边脱画画用的围裙，一边起身就去开门。

    围裙上面沾满了各种新旧的颜料，胡安一眼就看见了，颇有艺术感也就留了个心。

    “怎么不进来？”说话间将胡安领进了画室。“刚到？”

    “额，嗯，刚到。”胡安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其实到了有一会儿了，却没敢进门，只好扯了一个小谎。

    “看你这满头大汗的”细心的端木莹注意到了胡安的额头还冒着细汗，递上了自己的手帕“跑过来了的？”

    “额，嗯。今天下训得有些晚了，来的路上就着急了一些。我不想让你等太久。”

    胡安的回答，像是往端木莹的心理丢了一块小石头，璇起阵阵涟漪。

    自从胡安说今天要来画室找自己，端木莹也是内心忐忑了一整个下午。一想到能再见到胡安，心里当然是万分激动的。可是又害怕自己把握不好界限，让胡安察觉了自己的心思。

    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相遇，端木莹已经发现只要胡安在，自己的眼神就没法从她身上挪开，好几次等自己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痴痴的看了许久。生怕下一次在不注意自己的行为，就会对上胡安的眼神，然后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就被全探了去。

    胡安接过端木莹的手帕，那诱人的薄荷味又瞬间充满了自己的鼻腔。

    记住了，那是她的味道。

    放下了背包，胡安在端木莹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姿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端木莹透过余光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说你要来画室找我，就是来这里罚坐的？”

    “额，嗯。看你还在忙，就不想打扰你。”胡安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搞笑，可谁让自己就是这么紧张呢，摸了摸鼻子想要演示自己的尴尬。

    “要不要看看我画的画？只是一个草稿铺了一点底色”端木莹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雾，交流得总感觉有一些不搭调，于是决定从自己熟悉的话题入手，稍微缓和一下有些微妙的气氛。

    在画室怎么也应该要有一些待客之道。端木莹继续安慰自己，那主动一点也没关系。

    说着把画布朝胡安的方向转了转，胡安意识到了对方的好意，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挪了挪小板凳，身子也往端木莹靠近了一些。

    “这是？”胡安不是很懂绘画，但第一看见那画布上的形形色色，尤其是在画面中心那个人物背上的号码，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胡安知道，那是自己初中联赛的背号。

    “能看出来嘛”端木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飘向胡安。

    “嗯。是我顶替去中圈开球那场比赛，对吧？”

    “嗯，你怎么看？”端木莹的声线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胡安一动不动地看着画面，一时间没组织出来一句完整的语言。她真的有被震撼到，自己不懂绘画，端木莹说也只是草稿。却已经可以粗略的感受到无论是画面的表现，还是端木莹的天赋。整个画面虽然是静态的形成，但是那种冲击力，仿佛要撕破画布汹涌的喷发出来，拦也拦不住的撞击着胡安的视觉。

    “你好厉害了！”

    “嗯。嗯！”端木莹有些不自在的低着头。

    她其实想问胡安看出来自己画的是她之后，有没有什么想法，可是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她想胡安主动提问，可似乎对方并没有这个打算，端木莹只能暂时压下内心那团局促。

    她不知道的是，胡安此时正深邃地看着她，眼神里闪烁的光，意味不明。

    直到两人的手臂因为越靠越近而撞到一起，胡安才迅速的弹开。

    继续聊着画里内容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肩膀又撞到了一起，然后就没在分开。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

    可能在成人的眼里，这样的喜欢，有些肤浅。

    因为好看？

    因为有趣？

    因为有才？

    因为眼里有自己？

    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你会突然变得想靠近一个人。

    然后你发现了更多这样那样的细节，于是变得越来越在意，所以越来越喜欢。

    我想大部分的初恋都是这样开始的吧，你呢？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