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雪夜格外的冷。

    可对此刻在高塔天台热酒焚情的两人来说，温度却刚刚好。

    初时，男人的吻只是浅浅一触，像蜻蜓点水，落在艾米利亚的发梢、鼻尖和唇上。

    但没过几秒，他便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

    沉重的呼吸伴着滚烫的热意。

    小腹下方那块像有一团火，烧得格雷诺喘不过气来。

    他近乎贪婪地伏在她脸上，一路往下。

    “啧...呣......”

    一口又一口，重重地啃咬着所能触及到的每一寸肌肤。

    这样毫无章法的剧烈攻势自然唤醒了本就处于浅眠状态下的艾米利亚。

    “．．．嗯？”她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一片漆黑飘雪的夜空。

    那幕无星的暗色穹顶，与记忆中联邦的冬夜几乎一模一样。

    一瞬间，艾米利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未来。

    但这种错觉很快就被身下的异样触感打破：

    水润，潮热，还带着隐约的颤动。

    “你！格雷诺！”

    此时的她又惊又恼。

    下意识直接对着这个耍流氓的“登徒子”一脚踹了过去。

    这个角度是往他脸上招呼的。

    本以为格雷诺会躲，却没想到明明都抬头看到自己攻击的情况下，男人还是傻呆呆站着不动。

    “呃嗯．．．．．．”

    他闷哼一声，身子轻晃了下。

    从艾米利亚这个角度自上而下地低头看去：

    格雷诺仰头蜷缩在原地，那双漆黑的眼睛此时水润的过分。

    眼角发红，喘息紊乱。

    就这样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言不语地委屈望向她。

    第一次见到男人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情，艾米利亚怔了一秒。

    但马上，她的注意力便被其脸上的汩汩流出的殷红所吸引：

    血痕沿着他的嘴角，滑过下巴，一滴一滴晕染了白色的地面。

    “谁让你趁人之危做出那种事．．．．．．”

    对于格雷诺现在这副惨样，艾米利亚的确愧疚了那么一瞬。

    但一回想到他方才压着自己，嘴巴和手又如此不规矩．．．那点心软立刻被烧得干干净净。

    “格雷诺——”

    “帮帮我吧……”

    她未尽的斥责，消失在男人暗哑的哀求声中。

    此刻，夜风裹挟着无数细碎雪花，持续不断地均匀落在脸上。

    琥珀色的眼睛在这样的夜里，倒映着雪光，比平时更亮，也更冷。

    那种渗入表皮的湿冷，让艾米利亚的头脑维持在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中。

    她垂眸，目光落在那双泛红的黑眸上——

    也把匍匐在脚下那人的狼狈，看得一清二楚。

    “呵~”她轻笑一声，恶趣味道：“求我。”

    “．．．我求你。”

    “‘你’是谁？”

    “艾米利亚。”

    “‘艾米利亚’是谁？”

    格雷诺沉默，只是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固执地盯着她。

    雪还在落，他的睫毛上沾着碎白。

    过了许久，男人张了张带血的唇角：

    “．．．主、人。”

    这个词，他说得一字一顿，缓得几乎像是在舔。

    一阵酥酥麻麻爬过脊柱。

    艾米利亚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呼把她喊爽了。

    “好吧。”

    她俯下身，指尖捏住他下巴，力道不轻，也谈不上温柔：

    “让主人来成全你。”

    话音落下，女人的另一只手慢慢探下去．．．．．．

    雪还在落，风很轻。

    下方，晚餐醉语与笑声交织成一片；

    上方，露天塔顶上，寒夜与心跳在对峙。

    今晚的罗谢棚屋，一半是灯火温醇，一半是暗潮翻涌。

    ***

    纵欲过度的后果是——

    第二天一早，艾米利亚顶着两圈浓重的黑眼圈醒来。

    半夜冒雪回驻地的疲惫还没散去，她的双手就酸得抬不起来。

    谁能猜到格雷诺那个疯子．．．竟然能持续那么久．．．．．．

    她一边揉着肩，一边努力让自己别去回忆昨晚那些画面。

    可惜根本没用。

    一闭眼，脑子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播放昨晚那些应打马赛克的重播。

    记性太好，有时候真是种折磨。

    那些细节．．．太清楚了，清楚到艾米莉亚顿时老脸一红。

    ．．．大抵两个人都喝多了，真没想到当时的自己竟然能同意帮他做那样的事。

    虽然她从未实际经历过，但托之前那个渣男天天求着自己看的“学习资料”，艾米莉亚的理论知识还是极为丰富的。

    只是让她最无法理解的是：

    原本只要想到那种事就会生理性作呕的她，昨晚却一点恶心感都没有。

    没有排斥，没有厌恶。

    甚至．．．还隐隐觉得有点．．．．．．奇怪的“成就感”？

    艾米莉亚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多想，视线便在不知什么时候矗立在走廊口的那抹黑色上顿住。

    “醒了？”他低声问。

    男人显然刚才洗过了，头发还带着水，凌乱的湿意顺着鬓角滴到领口，沿着锁骨线缓缓滑下去。

    “．．．大冬天的，你身上湿着还穿这么少，不怕冻感冒？”

    她强制压抑下心里的胡思乱想，目光却不自觉地掠过格雷诺松开的两颗扣子。

    艾米莉亚敢肯定，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似是感觉到了这一注视，格雷诺没回话，只是快步走上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人已站到艾米莉亚的床头。

    鼻尖几乎擦过她的鬓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怕，我好热。”

    似乎摸准了艾米莉亚的脾气，在女人即将有所动作之前，格雷诺便率先退开半步。

    “昨晚——”

    他故意顿了顿，见艾米莉亚眉头不自在轻蹙后浅浅弯了弯嘴角，紧接着正色道：

    “在我抱着你进门的时候，发现屋外有不少人久久蹲点的痕迹。

    甚至现在，我的鼻子就告诉我，门口暗中就潜藏着４个人。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考虑，需要我帮忙解决吗？”

    艾米利亚原以为他会继续调侃，却没想到转入了正事。

    她眯起眼，没有立刻给出“是”或“否”的回答，而是偏过头，盯着他认真反问：

    “你不是说过，可以通过体味精准追踪一个人吗？那你能确定，那些人到底隶属于哪一方？”

    其实就算格雷诺不说，艾米莉亚心里也能猜个七八成，无非是山岳派或百合之子其中之一。

    “嗯．．．．．．”格雷诺的脸色难看得很，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让她意外的答案，“是马尔蒂尔餐厅的人。”

    “马尔蒂尔？雅克·洛朗派人跟踪我做什么？”

    艾米莉亚皱了皱眉。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殷勤又谄媚。

    只是之前事务繁杂，自己顾不上这些不着调的事。

    如今圣诞节将至，好不容易有了些喘息的空隙，这才开始仔细琢磨起雅克·洛朗的态度，那份刻意的热络，实在耐人寻味。

    当着众人的面，硬要把她和自己扯进桃色绯闻里．．．．．．

    艾米莉亚可不会天真到自认是人人都爱的金光金币。

    回想起第一次在那家餐厅用餐，与雅克·洛朗碰面的情景，她越想越觉得，那分明是种认得她的眼神。

    就在女人沉思的时候，另一边的格雷诺趁其不注意又慢慢靠过来。

    他低头，在离艾米莉亚几毫米的距离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沿着她的发际、耳后、颈侧的弧度，一寸一寸地嗅过去。

    鼻翼轻轻收缩，那属于女人特有的魅人体香在鼻腔里盘旋、缠绕、沉淀．．．．．．

    男人的动作虔诚缓慢得近乎病态。

    这是格雷诺在无数次失败试探后，一点点琢磨出来的法子。

    他早就发现，只要艾米莉亚陷入思考，注意力便会从周遭完全抽离。

    当然，突如其来的触感依旧会将她的感知瞬间拉回。因此，他也就只能强忍住那双蠢蠢欲动的手，改用另一种方式自上而下完成属于自己的“独占式舔舐”。

    直到——

    “格雷诺，你跟雅克·洛朗回封信。就说：马上的拍卖会，我艾米莉亚愿意陪他一起出席。”

    ？？？

    凑在她脖颈间的黑发男人猛地一僵，一个大力直接把人连带被单齐齐推倒在地上。

    “你不喜欢我，喜欢他？！”他红着眼，黑眸紧紧锁定着身下人，誓要她给出一个说法来。

    “格雷诺！你冷静！唔！．．．．．．”艾米莉亚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炽热堵住了她的唇。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她瞪大眼睛，双手拼命开始去推他的胸口。

    然而就是这份抗拒，却让格雷诺的动作愈发疯狂。

    密密麻麻的吻如休眠期刚过的火山般突然爆发式的倾泻而下。

    最开始时还略显生涩，但很快就变得灵活起来。

    艾米莉亚下意识地闭上眼，心跳一阵阵乱跳，身体被灼热覆盖，却又无力拒绝。

    她的指尖抓紧他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他却像完全读懂了她的动作，将她压得贴得更紧。

    “．．．停！”艾米莉亚才刚艰难吐出一个字，嘴角的缝隙就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艾米莉亚的呼吸紊乱，低声闷哼，声音被他的嘴唇完全吞没。

    滚烫、急切、无法挣脱的感官，像洪流般打开了闸门。

    吻得发狠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这点，深深喘息了下，掌心就要沿着背脊往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