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璞、山雨

    至于其他人,尤其是狐狸眼,都像是在安抚小孩一样,替领头男子解围。

    说的话不是附和,就是开脱,什么这样才是近藤桑之类的话。

    插曲过去,审讯开始。

    说明当晚情况那位,按照近藤老大的介绍,他是叫做斋藤,冷冰冰的面孔,说话不带一丝温度。

    他说得非常简练,就是新选组见不得光的机密,被俩姑娘撞破,言下之意就是两人留不得。

    斋藤刚汇报完,千鹤就急着掩饰:“我们没……”

    嘭!千鹤的身子缓缓倒下,林芷芯及时扶住她,庆幸目的达到。

    初次用手刀,效果不错!

    打晕千鹤,顾不上手疼,林芷芯催促藤堂:“带她离开,暂时留她一命,审讯我足矣。”

    这番动作太快,众人也是愣过一瞬才恍然,更别提藤堂平助,这家伙迟钝,缓过神用时最长!

    藤堂仍是不知所措,直到土方首肯,他才扶着昏迷着的千鹤:“土方桑都答应,我尽力吧。”

    说着,藤堂冲林芷芯颔首,转身带千鹤离开。

    而且末了,土方还补上一句:“斋藤,你也过去。”

    平助与斋藤应声领命,在他们离去一会,余下众人继续审讯。

    这次是眼镜男发问,他是山南:“说吧,你看到多少?”

    “看到又怎样?是我看到,但千鹤没有。”林芷芯满不在乎,左右都是死,还对刽子手客气?

    狐狸眼嗤笑,这家伙是冲田:“呵!你的说法一点也不靠谱。否则,你为什么打晕同伴?”

    这个问题,林芷芯如实回答不难:“我是陪着千鹤上京,为的是寻找她父亲纲道桑……”

    咦!怎么感觉周围的空气……有冷凝的迹象?

    近藤老大现在,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连话都说不全:“是……”

    山南立刻接话,语速很快问道:“你的同伴全名叫做什么?”

    不会吧,一个两个都这么激动,难道他们有求于纲道桑?

    嗯,兰方医本就很稀少,若怪人们能治好的话……可能吧。

    林芷芯没打算瞒着:“纲道桑是她父亲,她自然名叫雪村千鹤。”

    哈?空气被冻住,更加冷啦!

    这时候,冲田若有所思,半晌回过神,眼神带笑不达眼底。

    冲田建言:“纲道桑的女儿么,也不是不能放过,至于你的话……近藤桑,土方桑,你们怎么看?”

    近藤讶然,转而颇为犹豫,继而看向土方:“阿岁……”

    土方仍是不苟言笑,倒是直接吩咐:“总司,你先带她回去。”

    冲田笑意不变,却在叹息:“真不愧是土方桑啊,喂喂,这就走吧,中途想溜走的话,砍死你哦!”

    林芷芯不满地瞟过冲田,自牙缝里慢速挤出话,咬牙切齿地回答:“我知道啦。”

    也在暗自念着:从这家伙手上逃生,成功几率微乎其乎,傻子才想跑!

    不过,送她回房途中,冲田有的是机会下手,林芷芯虽不至于致残,恐怕免不了一顿磋磨!

    冲田还是有下手,是在最后时刻,那会林芷芯确实毫无防备。

    即将进屋之际,他虽然绊倒成功,最后却是遗憾地扬长而去。

    因为藤堂眼疾手快,抓住林芷芯再提溜拎起,免去她摔成狗啃泥,总之劫后余生。

    送人回房,冲田早就走人,斋藤与藤堂也可以去复命。

    斋藤是最后一个离去,他给两人忠告:“做好最坏的打算。”

    千鹤早醒转,看林芷芯回来,她即抓着不放,仔细查看:“希酱,你有没有事?”

    摇摇头,林芷芯这回有些心虚:“我没事,就是……”

    来京都的理由,她有告诉新选组,而且也说是与纲道桑有关,这些都没有经过千鹤允许。

    千鹤随手给她一颗糖,自己也吃下一颗,含糊说着:“只能吃这个补充体力,再是打起精神。”

    “原来这糖……你也有啊。”说着,林芷芯顺势接过来嗅嗅,确定有辣椒味,就放进嘴里。

    嗯,又是这熟悉的辛辣,不仅嚼着略有泛酸,咽下去还回甘。

    就是……头好沉,眼皮好重。

    哐!

    后颈突挨重击,等她在幻灵域,千鹤双手握成的手锤松开,再即探过鼻息,终于松口气。

    “喂喂,到这里啦!”林芷芯来到幻灵域,光守在门口。

    光招呼着,就在前边引路,直到走上二楼,来到阁楼。

    还余两幅画,是用幕布盖着。

    “开!”光在此大喊,手上也没停歇,抡着大锤就砸过去,最终砸到其中一幅画。

    当啷!

    砸中的画,盖有火字幕布,声响过后,此画完好无损,而幕布却皲裂开来,一块块碎片接连掉落。

    画里面的场景与情节,与前边三幅画亦同,早在碎片掉落之际,就开始演绎情境。

    是屠村前的事情,那两位逃出生天的孩童,在花丛里嬉闹一阵,现在就在编花环。

    两个孩童十分相像,明显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同卵双生子。

    有个孩童率先编好花环,拿给身边同伴,兴高采烈展示着:“千鹤,好看吗?给你戴上好不好?”

    “好漂亮,薰君好厉害!”看到编织精美的花环,另一个小孩高兴地看着,毫不吝啬夸赞道。

    随后一阵风起,夜幕突然降临,黑暗笼罩下的村子火光冲天,两个孩子在花丛里奔逃……

    彼此牢牢牵着的双手,最终还是松开,天各一方,不知所踪。

    最后部分,是某个孩童的稚子声音,声嘶力竭大喊道:“薰君!呜……”

    等等!

    林芷芯惊觉:

    那两个双生子,其中一个小孩的名字,确实是叫千鹤!

    而且细看之下,小孩的长相,说是千鹤幼年时的模样,林芷芯都不疑有假。

    可这,不可能啊!

    千鹤她父亲,不就是纲道桑?而且,她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很少听到她提及幼年往事。

    若是叫做千鹤的孩子,确实就是雪村千鹤,自己贸然过问,这与揭人伤疤有区别吗?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手环发光,伴随着叮声响起,接下来的新任务,又是如何不得了?

    瞌睡散的药效,维持时间不算长,效用刚过去,林芷芯即苏醒。

    林芷芯很不解,自己走路的状态,为何如此颠簸?

    咦!这是千鹤背着她,正拼命奔跑。

    林芷芯正待出声阻止,心里也不由懊恼:

    千鹤你傻不傻,这个节骨眼往外逃?周围都有人监视,新选组会放任不管?

    好在土方及时出现,若非如此,千鹤殒命在哪个犄角旮旯,那就不得而知。

    土方拎着千鹤,稍带剜林芷芯一眼,后者识相跟去,再次回到审讯的地方,最终还是难免被盘问。

    结果,千鹤将前因后果彻底交代,这番说辞与林芷芯的言论对照,两者相差无几。

    这也是在面对土方时,林芷芯表示顺从的理由。

    她这么想:

    如果一刀可以解决的人,刽子手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理由不外乎两个。

    一是静待那人显出破绽,以此换取更大利益;二是刽子手根本就不想杀人。

    无论哪种,对林芷芯与千鹤都不是坏事,至少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趁此找到千鹤的父亲。

    结果已定,新选组以寻找纲道桑为由,作为监护的条件,她们得以暂时留在屯所。

    原来,雪村纲道与新选组有交集,但他的住所最近失火,由此纲道桑失踪,生死未明。

    为方便留下来,虽知两人是女子,她们都必须继续穿男装,各自的身份都是小姓,即侍童。

    对外言道,土方桑的小姓是千鹤,林芷芯则是藤堂的小姓。

    土方倒是因此,忍受众人调侃,尤其来自山南与冲田,这头疼的状况,恐怕要持续一阵子。

    再说藤堂,难得唯一有小姓的副长助勤兼队长,有此特殊照顾,他实在无法高兴!

    藤堂君强烈反对,左顾右盼无人帮腔,独自在支吾着:“这……我,不行!”

    “那我替你杀她?”冲田微笑说着,佩刀已然出鞘,手持长刀以备出击,只等藤堂本人决定。

    冲田这佩刀,名叫加贺清光。

    见这架势,千鹤早就吓得脸色发白,惊呼着要扑过去:“不要!希酱……”

    还好,身边有人牢牢摁着她,多亏土方眼疾手快。

    余光瞄向冲田,土方呵斥:“总司,发什么疯?快放下刀!”

    冲田没理,只看近藤要帮腔,遂立刻制止:“近藤桑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是在胡闹!是吧?平助。”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众人对此皆始料未及。

    藤堂君更是急着说:“总司,我要这个小姓还不成?”

    冲田眯着眼,不为所动:“平助,说谎要被雷劈的,谁都看出来你不情愿,再说这女人着实危险。”

    这时,平助走过来,挡在冲田与林芷芯之间,正困惑地看着他。

    他对冲田说:“土方桑不也是?虽然,这人有些嘴欠,我也不怎么需要,也不至于让你帮我杀她。”

    “这么说,你是反对我的提议?”有藤堂挡着,冲田说这话时,看不清他表情为何。

    但是,话语中明晃晃的危险气息,林芷芯还是能感受到。

    冲田想杀她,要想安全的话,仅靠旁人阻拦没用。

    唉!

    就说现在这情形,她若再不表态,成为刀下亡魂,仅时间问题。

    林芷芯只好站起身,走到藤堂旁边,看着冲田始终持刀以对。

    在此刻,她迎向冲田目光,表面成功做出毫不畏惧,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慌,这点可说不得。

    所以,林芷芯说:“冲田桑,你为何赶尽杀绝,我不想追究,但你想要我死,总得拿出实力。”

    冲田不由挑眉,嗤笑道:“到如今这境地,你以为还能谈条件?现在我弄死你,不过碾死个蚂蚁。”

    林芷芯没有移开目光:“所以,冲田桑的意思,是你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只会逞言语上的打压?”

    这话出口,众人们不由一凝,主要因为冲田周遭的低气压,力量太过强大,随时可以爆发。

    转瞬间,就是冲田的怒火发作,尽管还是面带笑容,也是笑意不达眼底。

    “找死!”冲田早已离鞘的佩刀,此刻就架在林芷芯脖子上,随时可以秒掉她,端看冲田心情。

    距离下手时刻,仅一步之遥。

    众人皆惊,土方依然抓着千鹤,见此立即捂住千鹤嘴巴,抓她手臂力道加重,转头就看向山南。

    近藤刚想劝阻,而他身旁的山南收到土方示意,出手挡住。

    至于其他人,看到近藤与千鹤被拦住,都在静观其变。

    林芷芯则一动不动,朝着冲田怒目而视。

    “有遗言赶紧说。”冲田不耐,长刀再度逼近,仍然好心提醒。

    依旧怒视冲田,再瞟向其他人,林芷芯身形突闪躲开,待冲田持刀再想攻来,被斋藤上前阻止。

    而此刻,有人冲过来,挡在她身前,是……藤堂平助!

    从藤堂身后走出,林芷芯先是道谢:“斋藤桑,藤堂君,多谢!其实冲田桑这一刀,我没想过要躲。”

    看向冲田,林芷芯不由翻白眼:“胆小鬼!这里动手会伤及无辜,你在乎的人也在场,你忘啦?”

    土方忍无可忍:“到此为止!总司,你说清楚,为何一定要杀她?”

    林芷芯怒喝:“要杀的话,就在比试台!我知道冲田桑担忧什么,无非是长州或者攘夷之类的嫌疑。”

    心里想着: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但是不能拖累千鹤,只能拼命争取机会,能够与敌手一战!

    至于保命符,现在不适合说。

    冲田有些惊讶:“你是说,要与我比试?”

    林芷芯用力点头。

    冲田向近藤征询:“近藤桑,你觉得呢?”

    近藤哑然。

    山南倒是感兴趣:“不如这样,如果半柱香内,冲田君没有获胜,那么……呃,你的名字还没说。”

    审讯时,千鹤叫她希酱,可是林芷芯并未说话,自然没说名字。

    林芷芯迟疑:“服部希。”

    这是东瀛名字,尽管清国的籍契她是随身携带,但已查无此人。

    土方点头:“我觉得可以,半柱香为限,总司你若砍不死服部,她就以平助小姓的身份留下。”

    近藤也说好:“嗯,我同意。到时候,总司别再对着服部喊打喊杀,毕竟是女孩子。”

    “等下,我反对!”是藤堂喊话,就在林芷芯边上,特别大声。

    等到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到他这里,藤堂即刻清清嗓子。

    说时特别不自然:“最多一个月,我能教她赢!你们放心,我会看住她,不让她乱跑。”

    听到这话,冲田头一反应,就是讶然与不屑:“切!平助你……”

    土方打断冲田,一锤定音:“那就这样,以一月之内为限。”

    众人皆无反对,就这么决定。

    当晚,夜深人静时刻,林芷芯与千鹤正想睡下。

    就在此时,藤堂从屋里挖出林芷芯,带她去训练场地。

    他叮嘱时,语气有些懊恼:“听好,这段时间的每个晚上,我都会带你来这里,不许偷懒!”

    当下一番苦练,藤堂确实是尽职尽责,训练时丝毫不放水,几番比试,林芷芯没一回取胜。

    藤堂倒是好奇:“身手不错,这种打法很新颖,我头一次见到。”

    林芷芯回答:“是我自创的招数,不用旁敲侧击,我借住在甘道夫医生家,不是什么长州间谍。”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没想到,藤堂如此沉不住气,这时脸红脖子粗,急着分辨。

    没给他机会,林芷芯不止是对他说:“也不是我一人借住,还有我的好友,我们都来自清国。”

    后面的话,她是凑近藤堂耳边轻声说完,不待他回话转身即走。

    走过几步,突然想到自己的路痴属性,林芷芯不由折返……

    嘣!

    额头……撞到藤堂下颚!

    藤堂惨叫,林芷芯意识到不妙,就看到他蹲在地上,捂着吃痛的地方,满脸苦相。

    立马跑去将他扶起,林芷芯也不由愧疚,抱怨自己莽撞:“你没事吧?对不起,我……”

    藤堂一把推开她,没好气地吼:“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林芷芯理亏,自然得承受一切:“我,刚想到我不认识路,能不能带我回去?”

    藤堂无奈,摇头叹气往前走几步,背朝着她一扬手:“切!愣着做什么?跟上来!”

    从路上到训练场所,林芷芯总隐约感觉到,周围有别人的眼睛,在注意这里的动向。

    作为怀疑对象,被人监视不很正常?

    幸好洗澡这事,都是去澡堂。

    应该……没那么下流吧?

    于是,犹豫许久,直至走到房门口,林芷芯踌躇一阵,突然转头看向藤堂。

    也因此,藤堂被吓到,恐怕是因为前车之鉴,连连往后退。

    林芷芯对藤堂说:“那个,你跟他们说,我与千鹤洗澡如厕时,绝对不许偷看!”

    说罢即落荒而逃,忙不迭跑进房里,身后的障子门随即关好。

    进屋后,藤堂也随之离开回房,至桌案点上灯烛,照亮他的脸红潮依旧。

    这时候,有两道人影,在屋里蛰伏已久,看到他进来,此刻正缓缓靠近他……

    至此,藤堂回身大喝:“总司,左之桑,你们干什么?”

    左之,即原田左之助,在初次审讯时,两位壮硕男子待在藤堂旁边,他是其中一个。

    至于另一个,名叫永仓新八。

    此刻这家伙,勾着藤堂肩膀,满脸揶揄地笑道:“平助何时这样热心肠?真看不出来啊!”

    冲田倚在门框,注视着他们嬉笑,眼里光芒带着探究:“你是不是认识她,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一听这话,藤堂沉默,半晌才迟疑说着:“我说不准……总觉得,见到服部时,就莫名熟悉。”

    冲田冷哼一声:“哦,这么说来,我倒是没必要放水。”

    待两人离开,虽然时间很晚,藤堂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在桌案前发呆,想着旧时梦境。

    她说过,自己的名字是林芷洲,读起来确实是拗口,可自己一直记着,到现在都没忘。

    还说过她是清国人,服部希与她朋友也来自清国。

    可要真是服部希,清国人叫东瀛人的名字,这不太可能?

    当时在训练,倒是忘记问她。

    不知道服部希的好友,是叫什么名字?不过,现在服部希如此防备,肯定不会说的。

    说到帮助服部希赢冲田,藤堂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

    那时候,他还没有弄清楚,服部希究竟是不是她,就这么冲动。

    更别提冲田想杀她时,藤堂更是跑上去拦着,说什么都要护着她,就怕这家伙被伤到。

    说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也不可能!万一不是她,该如何收场?

    想着这些,藤堂不知不觉趴在桌案,就此熟睡过去。

    在此,林芷芯入梦有些时间。

    这回,光一反常态,见到林芷芯,还挡在鬼屋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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