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

    “父亲,皇祖父到底为何要将白氏的父亲处斩,还要将白家满门乏为奴仆,依儿臣所见,那白氏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文人而已,怎么可能干得出勾结敌国这种事,分明就是有人暗中陷害。”

    李景翊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在父亲的面前提出这件事,别说父亲,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翻来覆去的掰扯实在是啰嗦至极。

    人已经死了,如何处置白家的圣旨也已经下了,纵然他是皇孙,也没有办法使陛下回心转意。

    本来事情应该就到此结束,他与白秋月的婚约也就就此作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白秋月就算再如花似玉,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女,更别说现在他们家已经获罪,根本犯不着他这么费心费力的思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只要想到她那张脸,再想到她如今可能落到的境地,自己的心里就会隐隐约约有些发酸。

    吴王并没有理会自己儿子这些翻来覆去的问题,而只是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理着胡须笑道:“景翊果真是长大了,也到了知冷知热的年纪。不过道理我早已同你说清楚,陛下的旨意谁也不可能更改,陛下即使有错,那也只是圣人之错,无心之失。”

    “可是按照父亲的说法,即使陛下早就想处置白家,何必还在动手之前先把白家的女儿赐婚于我,难不成只是杀鸡儆猴,告诫咱们吴王府不要风头太盛?”李景翊几乎是有些困惑的问道。

    在他眼里,皇祖父一直是圣君的典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越来越大,皇祖父的心思却一日比一日难猜。

    这些年里储君之位一直中空,他既不想传位于父亲好像也无意于宣王。

    那么按理说,他属意的应该就是太子留下的小皇孙,可是这些年看来,陛下没有表露出对皇孙特别关爱。

    至于白崇的死,绝对和立储有莫大的关系,不过要找出这背后捣鬼的人是谁,可就有些麻烦。

    那人大概是深谙观察之道的老手,以至于做事没有留下一点把柄。

    “翊儿”,父亲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索,李景翊一抬头只见父亲正严肃的盯着自己,想从自己的脸上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听为父一言此事便到此为止。我前些日子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等陛下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你什么时候再去掖庭把人弄出来,虽说那女子可能会受些苦,但是这样来说总归没有风险。”

    “现在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咱们这两府之中的动静,你如果在这个时候给我搞出什么风浪,别怪到时候你皇祖父迁怒于你。”

    李景翊见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一甩袖便离开了此地。

    他心中十分憋闷,却无处发泄。

    父亲根本就不懂他在说什么,自己如果真要如他所说的那样,那白秋月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本来出了这样的事,她就一定会迁怒于自己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出府,父亲给他下了禁令,免得他跑出去到宫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他自侍武艺高强,随随便便也可以翻出院外,只是到了宫门,正巧碰到了陛下身边管事太监,他一见到自己便冲自己道:“世子还是请回吧,陛下最近身体抱恙,已经放出话来,不见任何人。”

    感到有些碰壁的他只能自己前往白府,府中果然已经有重兵把守,他也没有办法就此把人救出。

    或许父亲说的对,他不该如此莽撞,等到白府的人到了宫中,他或许还有机会试一试。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早就有人把他心心念念的人给带了出去。

    白秋月换上了服饰,出门喊了一声:“阿七。”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说她十分想感谢阿七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解救,可是阿七好像提前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话,另起话头道:“小姐为何一个人,难道说……家中夫人她们已经罹难?”

    “不是的”,白秋月摇了摇头,有些麻木的说道:“阿娘说她要进宫寻找机会,为父亲报仇,但是我觉得一方面她是因为不想要再给你我二人添负担。”

    阿七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说出什么话,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姐,在巨大的悲伤面前,似乎一切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白秋月非常感激阿七的帮助,所以更加不想把自己身上背负着的这种负担全部转嫁到阿七身上,她努力使自己的面容保持平静,向阿七问道:“阿七,我父亲的为人你我是最清楚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你能把你们俩一路上的经历说给我听一听吗?”

    阿七叹了口气,对白秋月说道:“小姐刚刚逃出来,身体还这么虚弱,这事不妨过几日再说。”

    “不,不能过几日。我一日听不到,就一日寝食难安。”白秋月斩钉截铁的说道。

    眼见她的态度如此坚定,阿七也不便多做阻挠,他回忆着行军路上发生的事,缓缓说道:“我与老爷到了秝阳之后,虽然首战出师不利,但是我们吸取了教训,后面军队作战也非常勇猛,并且连连大胜,就连大将军也对姥爷赏识有加。”

    “就这样,待战事到了尾声之时,我们拟定了回朝的日期,就连宫里也派了人特来前线以示嘉奖。”

    “可是就在宫中来使之后不久,我就再也没能见过老爷,起初我以为只是他公务繁忙,一直在营帐里归纳文书,但是数日不见之后我便觉得事情已经有了蹊跷。”

    “其余的几个偏将军也察觉到了此事,并且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大将军,大将军立刻派了手下去探查,这一查,我军确实少了几支兵士,与此同时,被我们击败的北地前线流窜的势力又聚集到一起卷土重来。”

    “大将军派人截获了其中一支,并抓住主谋严刑拷打。谁知那人竟然信口雌黄,说他们的情报都是老爷供给的。”

    “与此同时,宫内来的使者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并且把此事上呈给了陛下,陛下盛怒之下下了旨意,但是老爷的死并不是大将军亲手所为,我们找到他时,只发现他的尸首。”

    “路途遥远,加上行军不便,所以我没能把老爷的尸骨带回来,只能就地掩埋。”

    听着阿七的描述,白秋月的眼前已经浮现了一座凄凉的坟冢。

    不过她已经分不出来精力伤神了,只觉得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显得那么扑朔迷离。

    她与阿七面面相对,二人均是无言。

    阿七出言安慰道:“小姐不必着急,这些天你就安心待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我会到处在城里为你打探消息,有了进展之后就立即跑回来告诉你。”

    白秋月点点头。

    果然第日一早,阿七便早早的出去,白秋月有心跟着他一起,但是又害怕自己如果被人认出只会给他添麻烦,于是只能留下来等候。

    阿七先是到了白府附近转了一会儿,看那里和往常并无两样,便想去人多嘴杂的茶馆里打听一些消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府的士兵突然有了动作,他们押送着府中的男女老幼一同上了囚车,阿七看到了夫人也在其中,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仔细加以辨认,恐怕都认不出来,这就是那个曾经的贵妇人。

    同时他又有些庆幸小姐没有来,而且他心想夫人也不会想让小姐看到她这个样子的。

    暗自叹息了一会儿,他按照原定中的设想向茶楼那里走去,还没走几步,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吆喝:“去去去,都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谁让你们站在这儿的,不知道站在这儿挡了这车架的道吗?”

    他顺着这声音望过去,看到一个一脸谄媚模样的中年男子此时此刻正冲着人群大声嚷嚷。

    但是看他身上所穿的服饰,分明是质感上佳的绸缎,看他周身的气质,也不像军队中的人。

    不过阿七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喜欢狗拿耗子罢了。

    正当他转身要走之时,目光却忽然瞥到了对面一栋楼上茶馆里一道极其隐蔽的视线,那个人穿戴的极为严密,像是要掩人耳目,阿七心中思索,现如今除了他,还会有谁和他一样如此关注白府中发生的事。

    小姐认识的人并没有多少,尤其是在南郡这没有旧交之地。那么剩下的指向非常鲜明,那就是她在宫中结识的一群所谓同窗了。

    其实他首先怀疑的便是和小姐有过婚约世子,但只要世子殿下对皇位还有一点点的留恋,那么他此时此刻就不可能冒险出现在此处。

    可是看那人身形不是女子,如果不是郡主,难道小姐还有什么交情匪浅的同窗吗?

    今日回去之后倒是可以以此为线索问一问小姐,看看她这位同窗到底是否能够真心相助。

新书推荐: 三食六计 魔族之耻每天都在开盲盒 白月光拒绝HE 世子你为什么倒掉我的红烧肉 跟死装前夫灵魂互换后 替身打工,霸总他脸盲 暗涌 第七年冬. 死而复生在我娘武则天称帝后(探案) 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