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温盛属于是最典型的那一类体育生了,成天田径场上疯狂训练,运动量大,消耗量大,饭量自然也大。

    吃起饭来倒是没贵公子的仪态,一口一口吃得无比享受,完全没有形象包袱。

    大多数男孩子为了博取心仪对象的好感,言行举止多多少少会矜持些,温盛就没有这种顾虑,大口吃饭大口喝水,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只储食的仓鼠。

    姜有鱼吃饭的速度变慢,眼睛都被对面享受美食的少年吸引过去,原本打算吃半饱就停筷子,看着现场大胃王吃播,她食欲似乎被激发,渐渐的跟着温盛吃了好多,肚子都吃得撑起来了。

    吃完饭,温盛拉着她去前台付了账,两人一起走出餐馆,姜有鱼摸摸发胀的肚子,眼睛慵懒地眯起,“下次再也不跟你出来吃饭了。”

    “怎么了?”温盛有点慌。

    姜有鱼直白道,“你适合去做吃播,看你吃饭太有食欲了,我怕被你带偏。”

    温盛被夸得嘴角高高翘起,都快能挂上茶壶了,“你这逻辑不对,如果看我吃饭是享受,你就应该多跟我出来吃,胃口好了,身体才能好。”

    “我身体不好吗?上次一招把你撂趴下,还不够好?”姜有鱼调侃。

    温盛反驳,“上次是我让你。我知道你还气我在酒吧那晚越界了,让你打着出气呢。”

    姜有鱼挤兑,“你少给自己找借口,你敢对天发誓,那天没跟我动真格?”

    “我要撒谎,就罚我下一秒抱不到你。”

    姜有鱼杏眼横扫,“你胡说什么?”

    温盛忽然跳到她前面,接住她没来得及刹住车的身体,抱住她,哄宝宝似的拍她后背,“不生气不生气,下次我约你,我们好好打。”

    姜有鱼在他怀里愣了几秒,忽然惊觉现在的她好像不怎么抗拒温盛的亲昵行为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让她慌乱无措,一刹那间她又想起早晨和周誉生睡在一起的画面,难以启齿的罪恶感让她猛然清醒,撑在少年胸膛前的手用了力,想要推开他。

    “别推,你都鸽我一场比赛了,还不让我多抱会儿。”温盛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俯首将额头抵在她肩头,眷恋地唤她,“我真的好喜欢你。”

    姜有鱼倏地僵直了身体。

    “我不会被外界的传言左右我对你的认知,相处这么久,我很清楚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温盛在她耳畔细语,“那天在教堂,我在想为什么你看不上我呢?明明周围的朋友都说我长得好,条件好,没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偏偏头一遭想谈个恋爱还被再三拒绝。可能我就是犟吧,只要你还是单身,我不可能将就。”

    人来人往的街道里,温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管路人投来的目光,低声喃喃倾诉他的心意。

    “我哥哥说你想要的感情是忠诚专一的,是长久安稳的,从那以后我就在思考我能不能给你这样的感情。”

    温盛松开姜有鱼,指尖勾起女人鬓边散落的碎发,没了往日的痞气,神情格外认真,眼神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我现在就跟你说,我可以的,就算厚颜无耻地找陈向川了解你的喜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觉得无所谓,因为我就是想完全了解你,让你觉得我是适合你的。”

    初秋的风吹过树梢,一片片枯黄的落叶蹁跹飘落,铺满了道路两侧的人行道。

    相对而立的两人静静地望着彼此,拉长的影子渐渐交叠在一起,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停止了。

    “陈向川还跟你说过什么?”姜有鱼慌乱地躲开温盛的目光,暗暗捏紧了掌心。

    温盛眼中掠过一瞬黯淡,眼睫微微颤了下,抬眸看向前方,大大地吐了口浊气,不见丝毫伤心忧郁的情绪,语气轻松地说,“这么想听,那边走边聊?”

    姜有鱼动了动嘴唇,看着温盛故作大方豁达的模样,不由得愧疚,同时也很懊悔。

    她非常确信自己已经完全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了,面对温盛,她顾虑太多,温盛的性格和年龄让她不敢轻易去相信他的承诺,可内心深处对他好似产生了一种青睐,让她无法把矛头都指到温盛身上那些和她不适配的地方,说到底她还是不忍伤害温盛,慌乱之中便把话题引到前男友身上。

    “陈向川说,你难过时会去海边散心,看烟花会让你特别开心,喜欢去环境清幽静谧的地方旅行,因为你旅行时喜欢拍风景照,环境太闹不行。”

    “还有哦,你夏天对甜食上瘾,到了冬天胃口就重了,经常管不住嘴吃重油重辣的食物。最喜欢的水果是葡萄,最喜欢的菜是鱼香肉丝…”

    温盛漫步悠闲地走在前头,如数家珍般复述他从陈向川那边得来的情报,许久没得到姜有鱼的回应,他顿住足尖,回过身来竟发现女人默默红了眼眶。

    他静默须臾,自嘲开口,“看来你是真喜欢陈向川,过去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

    姜有鱼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摇头,“不是因为他。温盛,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谢谢你都记得。”

    “记得有什么用,姜有鱼,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都能做到。”温盛信誓旦旦地说。

    姜有鱼还是轻轻摇头,“对不起,你就当是我配不上你吧,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

    平静地说完,姜有鱼连回应的时间都不给,脚步匆忙地从温盛身侧走过,对身后少年的呼喊充耳不闻。

    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温盛卸去全身力气,低头看着手里提的零食,眼睛和鼻子蓄起了酸楚的疼意,缓了一阵后才离开。

    ——

    下午上课时,马玲玲和她约了饭。

    小胖妞为了减肥塑型,坚持锻炼一个多月,效果显著,每次见面都能明显感觉到闺蜜的变化,不止是体型,连气质都变了不少,似乎变文静端庄了。

    以前只想躺平的咸鱼,忽然变成奋发向上的锦鲤,还是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改造自己,这其中要说没有他人的影响,姜有鱼是不信的。

    五点结束最后一节课,马玲玲的物理实验要在六点才收工,姜有鱼出了学院,慢悠悠散步到理院,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的。

    走了一段路,马玲玲给她发来信息,说是她还请了周誉生,但周誉生没有回应邀约,打电话也没接通,让她问问什么情况。

    姜有鱼叹口气,心想那位少爷扬言三天不理她,她现在要是主动凑上去联系他,少不了一顿阴阳怪气。

    算了,反正明天摄影部团建也得联系。

    姜有鱼拨了周誉生的电话,等了几秒就被接通,那头人挺多,环境吵吵嚷嚷的,间或能听见几道熟悉的声音,是姚尚景他们在讨论一些画作相关的问题。

    周誉生的声音从杂音中穿出,贴着手机话筒传入她耳中,“哟,这谁啊?”

    “你亲爱的姐姐啦。”姜有鱼撇嘴。

    周誉生不明地哼笑了声,“贵人,啥事儿?”

    姜有鱼说,“玲玲请你吃饭,微信发消息了,看你一直没回,让我问问你。”

    男人嘶了一声,“下午忙着跟阿景他们修改壁画,手机没有带在身上,现在快收工了,还好你会挑时间打电话,不然我也接不到。”

    “知道你忙,玲玲六点下课,去理院楼等她。”

    “哦。”周誉生干巴巴地吭声。

    姜有鱼临挂电话时又想起早上张阿姨说的快递,忍不住询问,“对了阿誉,你昨晚是不是帮我收快递了?”

    周誉生语调如常,抓不到半丝异常,“一些不怀好意的恶意粉丝送的垃圾,我帮你丢垃圾桶了。”

    姜有鱼愣了下才恍然明白,手不由得握紧了手机,心想她的住处果然还是曝光了,要是长久居住,风波未平息前,周围邻居大概也会受到影响。

    张阿姨早上对她说的那番话就是在提醒她,不过大家认识了这么些年,人家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而已。

    “都有啥?”姜有鱼问。

    周誉生的声音听起来意外轻松,像是提起一些儿童玩具,很无所谓的调调,“哦,就一些针扎小人、带血布娃娃和几张诅咒信,早就过时的玩意。”

    姜有鱼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是啊,挺过时的,你扔了也好。”

    点了挂断键,姜有鱼仰头,静静地望了会儿被厚重云层遮蔽的迟暮天空,眨眨干涩的眼睛,长吐一口浊气,整理好情绪,继续前往理院。

    另一边被突然挂了电话的周誉生微微低垂了眼眸,薄削艳丽的唇缓缓扬起一抹凉薄的冷笑,神情冰冷漠然,漆黑幽深的眼瞳里漩着令人骨寒的戾气。

    身后的姚尚景提起颜料刷,偏头瞥向周誉生,打趣,“带血布偶?跟你女朋友玩恐怖游戏?”

    周誉生关了手机,走到壁画前,看着画中蓝鲸坠入泥沼中腐烂的骨架,薄唇轻扬,“没有,是我姐。”

    “你姐也是惨,摊上这么个妈。”姚尚景同情,“听人说姜叔叔是大老板,应该会帮姜学姐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旁的舍友冷笑了声,笑音里毫不掩饰他的嘲弄和鄙夷。

    姚尚景一愣,眼神异样地看向他。

    “别人的家事少议论。”

    周誉生半蹲下身,白皙惹眼的手指将地面散落的工具一一捡起,然后整齐排列在工具箱里。

    姚尚景挠挠头,没多想,陪着周誉生收拾场地。

    没过多久,两人并肩走出隧道,嗅到清新的空气,姚尚景轻松畅快地舒展四肢,“原本我觉得这幅壁画已经够好看了,你把蓝鲸尾部改为血肉和骨骼的渐变后一下子就有了灵魂,鲸落万物生,诠释了海洋生命的毁灭与延续,还多了中式恐怖元素,档次一下子就高了,不愧是开过画展的大画家!”

    周誉生对某人拍马屁的行为只是一笑了之。

    走到十字路口,周誉生把手里的画箱塞给姚尚景,“晚上有聚餐,先走一步。”

    “跟你姐吃饭?”姚尚景挤眉弄眼。

    周誉生懒懒地回,“是啊,俩姐,都是活祖宗。”

    姚尚景不禁感慨,“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姐姐们一个赛一个好看,近水楼台的,要换了我,铁定抱一个回家。不过,姜学姐是没机会追了,玲玲学姐倒是有机会,长得多可爱啊!”

    “哦?为什么姜有鱼不能追?”周誉生问。

    姚尚景十分意外,“你网2G的,姜学姐和体育系那个温盛的恋情在学校贴吧传遍了,热度最高的是温盛在温家婚礼上毫不犹豫维护姜学姐的事。参加个婚礼,无缘无故被亲妈的仇人骂得狗血淋头,那么多摄像机怼着她拍,突然有个人能顶着压力,不顾一切朝你奔来,换作任何一个女生都会动心吧。而且,最近他们时常出双入对,十之八九成了,指不定啥时候你还得管温盛叫一声姐夫。”

    周誉生闻言,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背过身去,眸光倏地变得阴暗,握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尚景喊他三遍都没得到回应,迷惑地挠挠头,深觉此人莫名其妙。

    ——

    周誉生到理院时,抬头便看到姜有鱼站在学院前面的槐花树下,背对着他,正跟马玲玲和另一个眼熟的男生聊天。

    他眯了眯眼睛,视线从姜有鱼身上挪向那个模样斯文干净的男生,见那男生一直盯着姜有鱼,眉梢眼角之间都是对眼中女人毫不掩饰的喜爱,就差直接把心里打的算盘写在脸上了。

    独自立在远处旁观许久,马玲玲发现了他,笑嘻嘻地跳起来挥手打招呼。

    周誉生松开紧攥的拳头,略显阴鸷的面目换上了明朗温和的面具,嘴角勾起淡笑,款步走近她们。

    “怎么突然请我吃饭?”周誉生故意从姜有鱼身侧走过,目光也始终落在马玲玲身上。

    马玲玲说,“这不你刚从港城回来不久吗?想为你接风洗尘啊!”

    周誉生挑了下眉梢,眼神戏谑。

    马玲玲有些心虚地避开他意味深长的审视,拉过顾明泽介绍,“你们还不认识吧?他叫顾明泽,和有有在一个学院,学法语的。”

    说着,马玲玲顿了一下,正准备向顾明泽介绍周誉生时,周誉生打断了她,主动伸出手示好,“周誉生。”

    顾明泽愣了愣,回握住周誉生,“同学你好,我们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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