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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琳他住阁楼

    晏清整个头还埋在她颈间,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渗透进她的身体,烫得惊人。

    晏琳忽然有些恍惚。

    荷塘的水纹晃动着,倒映的天光碎成粼粼的斑点,像是时光的裂隙——

    她看见十六岁的晏清站在雨里。

    ……

    晏琳第一次听说晏清的存在,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的除夕夜。

    六叔喝得满脸通红,突然把酒杯砸在桌上:"那小崽子跟他妈一个德行!养不熟的白眼狼!"

    大人们瞬间噤声,只有晏琳懵懂地拽着妈妈的衣角问:"小崽子是谁?"

    母亲匆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六叔前妻带走的那个孩子...是你堂弟。"

    餐桌上的话题总在触及某个名字时戛然而止。奶奶夹菜的手悬在半空,瓷勺里的汤沿着纹路滴落,突然猛地咳嗽起来,玻璃杯磕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脆响。晏琳数着碗沿细小的裂纹,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受惊的麻雀,齐刷刷落在奶奶身上。

    当晚的年夜饭就那样草草结束……

    但是晏清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堂弟,好奇心开始同藤蔓般疯狂生长。

    直到某天深夜,她被争吵声惊醒。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青砖地上切割出锋利的线条。六叔的嘶吼穿透门板:“当年要不是...” 奶奶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孩子是无辜的...” 晏琳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透过门缝,她看见六叔摔门而去。

    隔天阴雨绵绵的傍晚。

    六叔家的老宅门前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时,雨水正顺着屋檐往下淌,像一道透明的帘子。

    帘子后面,站着一个瘦高的少年。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肩上挎着一个旧书包。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苍白的脸颊,最后砸在地上,无声无息。

    —这就是晏清。

    晏琳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被六叔拽进屋里,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随时会被风雨撕碎。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会是日后她生命里最深的羁绊。

    晏琳想象过很多次这位堂弟的模样。

    六叔年轻时相貌堂堂,阁楼上压在柜子深处照片里的前妻更是美人。按遗传学来说,晏清该是个俊秀的少年——也许有六叔的眉眼,或是有他母亲那对漂亮的梨涡。

    但真正见到时,她只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影子。

    晏琳止不住的好奇,脚步轻快地跑进六叔家里。

    15岁的晏清站在玄关,像一株被暴雨打蔫的植物,他左脸还留着明显的巴掌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第三次被母亲送走时,附赠的巴掌。

    "这是晏琳,你堂姐。"六叔敷衍地介绍完就去了牌桌。

    六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叫晏清,以后住这儿。"

    雨声填满了沉默。晏琳看见少年低垂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濒死的翅膀。

    晏琳想象中的堂弟,本该和她弟晏新差不多——圆脸,爱笑,带着被宠坏的骄纵气和青春期的中二病。

    可眼前的晏清瘦得惊人。

    他站在那,像一把出鞘的薄刃。校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锁骨凸出得能盛住雨水。脸颊凹陷下去,衬得那双眼睛大得有些瘆人,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井。

    这时晏新也啃着鸡腿跑进来,油光蹭了满脸,笑得没心没肺:"老姐!回家吃鸡腿!"

    晏清没动。

    他的目光从鸡腿移到晏新脸上,又移到晏琳身上,最后垂下眼,盯着自己开裂的球鞋尖。

    ——像条被踢过的野狗。

    明明是同岁的少年,晏新胖得像颗饱满的糯米团子,晏清却单薄得像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

    晏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晏清忽然掀起眼皮看她。

    那一瞬间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冷漠,戒备,还带着点说不清的狠劲儿,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兽。

    "……堂姐。"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十六岁少年。

    晏琳这才注意到,他嘴唇干裂得渗血,脖颈上还有一道结了痂的抓痕。晏琳努力挤出一个笑,朝那个阴郁的少年伸出手:"我叫晏琳,这是我弟晏新。"

    晏新正把最后一口鸡腿肉塞进嘴里,油汪汪的手指指着晏清,含糊不清地问:"姐,这谁啊?"

    "晏清,六叔家的......"她顿了顿,突然不知该如何定义眼前这个少年,"......你堂哥。"

    "堂哥?"晏新瞪圆了眼睛,像只受惊的仓鼠,"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堂哥?"

    晏清没说话。

    他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湿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瓷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的目光在晏琳伸出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又移开,喉咙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晏琳收回手,指了指浴室,"然后......一起过来吃饭?"

    晏新突然蹦起来,凑到晏清面前,像观察什么稀奇动物:"你真是我堂哥?那你妈呢——"

    "晏新!"晏琳一把拽回弟弟,指甲掐进他肉乎乎的胳膊。

    晏清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不用了。"

    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

    转身时,他校服后背透出一片深色的水痕,隐约可见凸起的脊椎轮廓,像一串沉默的诅咒。

    晏琳讪讪地扣了扣手指,一巴掌拍在晏新后脑勺上:"走了!"

    "哎哟!"晏新捂着脑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肥猫,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两人推搡着出门,笑声在雨后的巷子里格外清脆。

    六叔这个人,晏琳是知道的。

    那人爱喝酒,爱赌牌,尤其擅长在深夜摔碎酒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把家当成临时旅馆,神龙见首不见尾。

    所以当晚八点,晏琳拎着饭盒看向六叔家门口时,半点不意外屋里黑漆漆的——六叔肯定又出去赌了。

    饭盒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她爸炸的金黄鸡腿,她妈炒的蒜泥空心菜,还有她自己削的水果,切得工工整整,码得像艺术品。

    她刚要走,身后突然传来晏新气喘吁吁的声音:"姐!等等我!"

    晏琳回头,看见自家弟弟撅着屁股端着一大盘碗筷,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你要给清哥送饭?"晏新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去!"

    晏琳看了看他手里那摞摇摇欲坠的碗碟,又看了看他湿透的鞋子,叹了口气:"老实洗你的碗吧。"

    说罢,她扬长而去,留下晏新在原地哀嚎。

    晏琳站在六叔家门口,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是人道主义关怀,只是送个饭而已。”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笃。

    没有回应。

    她又加重力道敲了三下,指节叩在门板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小巷里格外清晰。

    “晏清?你在吗?”

    依然没有动静。

    晏琳皱了皱眉,正准备推开,门却突然“咔哒”一声,自己开了一条缝。

    ……没锁?

    她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试探性地往里看了一眼。

    客厅里空荡荡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路灯的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一样。

    “晏清?”

    没人应答。

    晏琳的目光扫过客厅,最终停在通往阁楼的楼梯上——那里有一线微弱的光,从阁楼的门缝下透出来。

    ……他住阁楼?

    阁楼的楼梯又窄又陡,木质的台阶在晏琳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往上一步,那股混杂着霉味和灰尘的空气就更加浓重地钻进她的鼻腔,让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记得上次和奶奶来收拾阁楼时的情形——只待了不到半小时,手臂上就冒出一片细密的红疹,痒得她抓了好几天。现在,那股熟悉的刺痒感似乎又顺着记忆爬了上来,让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昏暗的阁楼门缝里漏出一线微弱的光,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惨淡的黄。晏琳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这里的热度明显比楼下高了几度,潮湿闷热的空气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黏糊糊地裹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晏清?"她抬手轻轻叩响那扇斑驳的木门,指节与门板接触的瞬间,一层薄灰簌簌落下。"我是晏琳,给你送晚饭来了。"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从一堆杂物中艰难地挪动。透过门缝,晏琳隐约看见里面堆叠的纸箱和歪倒的家具,唯一称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张褪了色的行军床,床单皱巴巴地卷在一角。

    阁楼的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陈旧的书本、未晾干的衣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晏琳的喉咙开始发紧,上次在这里过敏的记忆让她的皮肤隐隐刺痛起来。

    里面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不用了。”

    晏琳一愣。

    “饭我放门口了,你自己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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