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铃和姜好不蠢，并没有跟上来。
天色蒙蒙亮时，三人回到了A06基地。
看着熟悉的街景，空青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因为空青装傻说自己忘了，加上她脸色非常差，汤源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
医生说她疲劳过度，要好好休息。
汤源和方小葵跟医生说空青失忆了，肯定是受什么刺激了。
因为这个，空青住院了。
对此她表示无所谓。
住院第二天上午，万俟芷提着水果来看她了。
万俟芷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两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听说空青失忆了。
空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记得，你欠我钱。还钱。”
万俟芷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掌，眉头紧皱。
这是连记忆都错乱了？
他站起身来，“医生！”
空青赶紧拉住他，“开玩笑的……”
“我叫什么名字？”万俟芷持全疑态度。
“万俟芷。”
从空青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坐下来。
“吓死我了。”
“所以你只是缺失了这一周的记忆？”
“嗯。”空青毫不心虚地点头。
她难道要说自己被一个研究出异兽的女人囚禁起来了吗？
那样的话，执行部肯定要找随雪飞的。
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她伸手去拿万俟芷买的水果。
“你别动，我来。”万俟芷看到她手上还插着输液管，拿出一颗橘子。
皮剥了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
嘴角止不住地勾起。
“你知道桃子吗？”他开口问空青，但没抬头。
“知道啊，我喜欢脆桃。”
“不是水果！是一个画手太太，很有名的。我约到稿了哦。”
空青摇头，她不认识。
万俟芷光顾着低头打字，剥了一半的橘子还放在手上。
空青伸手拿过来。
“空青！”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转头。
陶一枝几乎是小跑着从门口到病床旁。
“吓死我了！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捧起空青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查看。
她额角的疤已经消失了，现在只是脸色苍白。
“我没事。”
陶一枝坐下，看到另一边低头玩手机的男人，没在意。
注意到空青手里的橘子，拿过来。
“我给你剥。”
刚拿到手里，手机响了。
她掏出手机，有新消息。
空青看着她手里的橘子。
想吃个橘子怎么这么难？
陶一枝打字很快，发完信息将手机放在病床上。
“叮——”
坐在对面的万俟芷刚想放下手机，又来新消息了。
“叮——”
“叮——”
“叮……”
空青坐在中间，视线从陶一枝转移到万俟芷，再转移回来。
似曾相识的一幕，她想起那天坐在咖啡厅等人的焦书宜。
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空青抬头，开口。
“你们两个。”
两人同时抬头，“啊？”
两张呆愣的脸，表情出奇的一致。
她叹口气。
她看着陶一枝，“你是桃子？”
“你们俩要不当面说？”
病房里经历了一番鸡飞狗跳后，万俟芷和陶一枝坐在了一起。
“太太，我再给你发几张参考图……啊哈哈哈好期待……”
“其实我很少接同人稿。”
“啊？我可以加钱。”
“不是这个意思，我怕我……”
“不要说，我相信太太的画技，一定能把我老婆画得惊为天人！”
陶一枝看着被他称为老婆的恐怖稻草人，目光坚定。
“我会尽力的！”
空青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到头来还是自己剥。
住院第三天，空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恢复了。
手臂上的青色痕迹已经消失。
站在病房洗手间，镜子里的她脸色红润。
瞬移应该也恢复了吧？
她走出洗手间，眨了下眼睛。
中午的阳光直接照在她身上，空青睁开眼睛。
一脸不解地左右打量。
这是谁家阳台？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回头，一个陌生女人。
四目相接后，空青消失在原地。
“鬼啊——大白天闹鬼了——啊啊啊——”
空青坐在病床上。
沉思。
刚刚她瞬移到了一个陌生人家里？
她的瞬移距离不是只有三米半吗？
尝试了数次后，空青判断自己的瞬移距离大概在两千米左右。
最后一次回到病房，病床旁多出一个人。
空青吓一跳。
是江绮。
江绮明显也被凭空出现的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你。”
江绮一直在留意空青的消息，今天才打听到空青已经回基地了。
“啊……”
空青坐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双腿。
“你怎么没回我信息啊？”
“信息？”空青想起那条江绮发来的问句。
她原本略带迷茫的眼睛和江绮对视上，眉尾抽动了下，连语气都锋利了。
“所以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江绮没反应过来，“就，字面意思啊……”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空青的问题传入耳朵，江绮的心跳都慢了。
她静止了两秒，最后低下头，“没有。”
本来只是试探，但江绮的反应很明显。
“江绮。”她反复回想这个名字。“医生。”
第一次在医疗部见到江绮时，她没问理由，直接让不想打疫苗的空青走了。
空青的脑子这才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她直接问道。
江绮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站在原地。
她答非所问，“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空青一怔，“你一直都知道。”
一直在帮她隐瞒，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江绮没有看空青，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来。
“你救了我啊，我知道你不一样。”
空青救了她的灵魂。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认出你。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
“我现在就走，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她让空青有负担了吧。
江绮转过身，眼泪已经让她看不清路。
“回来。”
“啊？”
“坐下。”
江绮听空青的话坐下来。
空青抽了几张纸塞进她手里。
“我还没说话呢，你为什么急着走。”
“那你……”要说什么？
“认出来就认出来呗。”她拿起病床旁的小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认出来其实也挺正常的，只是肤色变了。”
江绮擦干净眼泪，看空青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啊。”空青放下镜子，一脸无所谓。
其实心里闪过八百个念头。
江绮也就算了，那李又歌呢？倪双呢？
有时候太善良也不是件好事。
但她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转移了话题。
问她在基地过得怎么样。
江绮当初到A06基地后，因为有行医经验，便直接进了医疗部。
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
她没有问空青为什么来基地，但空青却主动说了。
“我来这里其实只是为了看漫画来着……”
但事不遂人愿。
“对了。”空青想起一件眼前事。
江绮已经知道她是丧尸了，而且还很了解进化剂。
她一直怀疑自己出任务的时候突然眩晕是因为进化剂。
江绮听完空青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按常理说，以你的能力，觉醒瞬移不可能只有三米半。我猜测你眩晕可能是因为你的瞬移能力在越级提升。”
“从三米半到两千米，这难道只是E和D的区别吗？”
空青若有所思，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当初眩晕是因为异能。
那她被随雪飞囚禁的时候，完全用不出能力是因为随雪飞给她注射的东西？
也许她低估那个疯女人了。
第四天，空青出院了。
虽然她坚持自己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她看起来面色红润，非常健康。
走出医院，站在太阳底下，空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嘀——”
一辆车停在空青面前，朝她鸣笛。
司机摇下车窗，“执行部部长要见你。”
“哈？”
虽然不认识部长，但她还是上车了。
部长办公室和副部长办公室在同一层楼。
空青站在办公室门外，还没敲门，一道年轻女声响起。
“进来吧。”
她走进办公室。
部长比她想象中要年轻很多。
玉明辉透过镜片看空青，“坐。”
空青刚挨上柔软的椅子，就听到部长满是压迫的问话。
“在执行部装傻好玩吗？”
“我听不懂。”
“你不是E级。”
“我是。”
玉明辉站起来，越过办公桌，走到空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手搭上空青的肩膀，滑到脖颈。
“执行部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
玉明辉纤细的手指扣住空青的脖子，垂眼看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戾气。
她轻声说道：“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青感受着脖子上收紧的力道。
“你在威胁我。”
玉明辉还没说话，空青抬眼，丝毫不避地对上她满是戾气的眼睛。
“你觉得你可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