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朝阳透过防弹玻璃在控制台上投下斑驳光影，苏冉的指尖悬在注射器上方颤抖。监控画面里陆亦琛的胸膛已十分钟没有起伏，而解密视频中赵雨晴正演示着能将金融区夷为平地的X9-143原型机。当通风管传来切割声时，她突然扯开衣领将芯片拍在识别器上——武器柜弹开的瞬间，蓝色药剂已注入颈动脉。

    血管里像灌进熔化的钢水，苏冉的视网膜边缘炸开蓝色光斑。主控台的金属表面突然变得纤毫毕现，她能看清通风管切割器每秒钟震动十七次的细微幅度。第一滴鼻血砸在键盘上时，安全屋的通风口轰然炸裂。

    "苏小姐？"假安保主管的嗓音带着电子变声器的失真，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在看到满墙武器时骤然收缩。他的战术靴刚踏进主控室，太阳穴就被9毫米子弹掀开半块颅骨。

    苏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剧痛中完成换弹动作的。蓝色药剂让时间流速变得粘稠，她看着第二个入侵者的手指缓缓扣向扳机，身体先于意识侧滚到服务器机柜后方。子弹击穿显示器的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她抬手击穿敌人咽喉的慢镜头里，有血珠沿着弹道轨迹螺旋飞行。

    "还剩四个。"芯片在项链坠里发烫，陆亦琛提前录制的战术分析正通过骨传导震动她的耳膜。苏冉踹翻控制台当掩体，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预警——通风管里垂下的绳索正无声晃动。

    她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枪，第三名袭击者摔下来时砸碎了全息投影仪。赵雨晴的演示视频突然铺满整面墙，X9-143的杀伤半径示意图正巧盖住苏冉转移的轨迹。第四发子弹穿过全息影像的虚影，将躲在门后的敌人钉在防火门上。

    "数据已传输。"沈婉凝的加密频道跳出绿色确认框，苏冉用染血的手指划过屏幕。最后两名敌人同时破窗而入，她迎着钢化玻璃的碎片跃起，数据线在空气中绞出死亡的弧线。

    当勒紧的纤维陷入第五人颈动脉时，苏冉看清对方袖口的鹰隼徽章正在晨光中反光。第六发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灼热的气流掀开黏在额前的碎发。她借着尸体倒下的惯性翻滚，撞进消防通道时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

    街道安静得像末日电影。药剂开始侵蚀视觉神经，苏冉眼中的城市正在融化。沥青路面流动着蓝色荧光，她拖着骨折的右臂狂奔，芯片在掌心发烫的程度指引着方向。七点二十三分的晨光将写字楼玻璃幕墙染成血红色，新闻大屏突然插播紧急快讯——金融区变电站发生爆炸。

    "第一阶段启动。"赵雨晴在视频里的宣告与现实中爆炸的轰鸣重叠。苏冉撞开地下停车场生锈的铁门，循着芯片越来越剧烈的震动来到最深处。陆亦琛被随意丢弃在排水沟旁，苍白的手指间夹着枚被血浸透的芯片。

    苏冉跪下来撕开他黏连的衬衫，锁骨下的贯穿伤已经泛出诡异的蓝色。指尖触到颈动脉微弱的跳动时，她突然发现陆亦琛右手紧攥着注射器空管——和她用掉的蓝色药剂是同批次编号。

    "你早就知道..."鼻血滴在陆亦琛失去血色的唇上，苏冉想起昨夜他坚持要检查安全屋的武器储备。当时他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绷带，他反常地要求喝双倍浓缩咖啡，他临走前突然吻她眼角的温度——全部线索在药剂催化的思维中串联成残酷的真相。

    停车场顶棚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苏冉把陆亦琛拖到承重柱后方，染血的手指在手机上划出最后一条加密信息。当第一颗震撼弹从通风管滚落时，她举起从尸体上捡来的冲锋枪，看见陆亦琛的睫毛在爆炸气浪中颤动。

    "醒了就别装死。"她打空整个弹匣，后坐力震得骨折处迸出鲜血。陆亦琛的瞳孔勉强聚焦，染血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歪斜的字母——"X"、"9"、"倒计时"。

    远处传来第二波爆炸的闷响，晨光突然被升腾的黑烟吞没。苏冉拽着陆亦琛的皮带往紧急出口挪动，视网膜上的蓝色光斑逐渐连成危险的预警信号。药剂正在透支生命，但她看清了陆亦琛用尽全力指向的方位——三百米外，印着星河物流标志的油罐车正缓缓驶向金融区中心。

    陆亦琛的嘴唇开合，涌出的血沫里带着冰蓝色的碎光。苏把耳朵贴上去，听见他气管里破碎的气流震动："...改造过的...疫苗运输车..."

    又一轮爆炸冲击波震碎停车场所有照明设备。在绝对黑暗里，苏冉摸到陆亦琛腰间熟悉的陶瓷刀轮廓，就像前世他最后留给她的那样。当油罐车经过出口的瞬间，她咬住刀柄跃出掩体，药剂最后的效力让世界再次进入慢镜头模式。

    驾驶室里赵雨晴惊愕的脸在晨光中无比清晰，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正按在某个红色按钮上。苏冉的陶瓷刀穿过防弹玻璃的裂缝，刀尖离赵雨晴的眼球还有三厘米时，整个金融区的地面突然传来核爆般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