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罐车爆炸的冲击波将苏冉掀翻在沥青路面上，碎裂的玻璃像暴雨般倾泻而下。她吐出嘴里的血沫，看见赵雨晴的身影在烈焰中扭曲成诡异的剪影。陆亦琛的陶瓷刀还插在防弹玻璃的裂缝里，刀柄在高温中泛出暗红色的光。

    "倒计时四十七秒。"陆亦琛的声音突然在耳膜深处响起，苏冉这才发现骨传导耳机还黏在太阳穴上。她拖着骨折的右臂爬向消防栓，每移动一寸都像有刀子在搅动内脏。远处星河物流的LOGO正在火海中坍塌，而更可怕的是金融区中心传来的机械运转声——X9-143的启动音像极了他们上个月在废弃工厂听到的变压器过载声。

    消防水带缠住腰间的瞬间，苏冉听见自己肋骨的断裂声。高压水流带着她撞向燃烧的油罐车，热浪烤焦了她额前的碎发。赵雨晴的尖叫从通讯频道里刺出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紧接着是密码输入器的蜂鸣，苏冉在浓烟中看清了那个红色按钮上的指纹识别器——需要活体检测。

    水雾突然被染成淡蓝色。陆亦琛不知何时出现在车顶，他苍白的手指扣着防弹玻璃边缘，鲜血顺着裂缝流进驾驶室。赵雨晴涂着丹蔻的指甲正在识别器上打滑，她疯狂拍击着陆亦琛的手背，却看见对方嘴角扯出个带血的微笑。

    "密码是0723。"陆亦琛的嘴唇开合，苏冉读出了这个他们初见日的数字。赵雨晴的瞳孔骤然收缩，而苏冉已经借着水压腾空而起，消防斧劈开防弹玻璃的瞬间，她看见陆亦琛用最后的力气将某个金属物件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那是他断掉的小指。

    爆炸的轰鸣吞没了所有声音。苏冉在气浪中抱住陆亦琛下坠的身体，他后背插着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骨传导耳机里传来沈婉凝撕心裂肺的喊叫："金融塔地下还有第二台原型机！"

    陆亦琛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染血的手指突然抓住苏冉的衣领。他气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喷出的血里带着冰蓝色结晶。苏冉把耳朵贴上去，听见他破碎的气流震动："...控制室...通风管道..."

    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苏冉抬头看见新闻媒体的航拍镜头正对准燃烧的街道，而更近处的大厦玻璃幕墙上，反光中闪过几个戴着鹰隼徽章的身影。她摸到陆亦琛腰间另一把陶瓷刀，刀柄上刻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旧货市场看到的希腊字母——意为"向死而生"。

    "三十秒。"沈婉凝的倒计时与直升机轰鸣重叠。苏冉把陆亦琛推进消防通道，转身时踢到了赵雨晴掉落的平板电脑。屏幕虽然碎裂，但清晰显示着金融塔地下层的实时监控——某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调试第二台X9-143的发射程序。

    骨传导耳机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苏冉在杂音中捕捉到陆亦琛微弱的呼吸节奏，那是他们约定的摩尔斯电码。她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看见自己映在破碎车窗上的倒影——视网膜边缘的蓝光已经连成危险的预警网格。

    直升机投下的绳索梯擦过她肩膀时，苏冉抓住了最后一根钢索。舱门边伸来的手戴着印有鹰隼徽章的手套，而她藏在袖口的陶瓷刀正抵住对方腕动脉。驾驶员回头露出森白的牙齿："陆亦琛没告诉你？我们这边的直升机都是自动驾驶。"

    金融塔的玻璃幕墙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色。苏冉在钢索摇晃中看见地下控制室的监控画面——白大褂掀开了X9-143的防护罩，而倒计时显示屏的数字正从"00:00:15"开始重新跳动。陆亦琛的呼吸声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沈婉凝绝望的尖叫："他们在改写起爆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