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塔的玻璃幕墙在苏冉视网膜上折射出无数血色菱形，直升机钢索割破掌心时，她闻到铁锈混合燃油的刺鼻气味。驾驶员戴着鹰隼徽章手套的右手正卡住她咽喉，左手却诡异地松开操纵杆——这个违背常理的动作让苏冉瞬间警觉。药剂强化的视觉捕捉到对方耳后闪烁的微型指示灯，她猛地后仰，堪堪避过从座椅下方射出的麻醉针。

    "自动驾驶？"苏冉的冷笑混着血腥味，"那这个呢？"陶瓷刀划开对方衬衫，露出胸腔皮肤下蠕动的金属管线。驾驶员瞳孔骤缩的刹那，她已扯断他颈间的数据线，蓝紫色电火花在两人之间炸开。

    骨传导耳机里沈婉凝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控制室...信号...干扰..."苏冉踹开抽搐的驾驶员，直升机失控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将血珠甩成放射状。舷窗外，陆亦琛苍白的手指正从通风口垂下，在防弹玻璃上留下五道血痕。

    通风管道内的陆亦琛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兴奋剂让伤口流出的血泛着不正常的泡沫，他盯着嵌在腕表上的微型屏幕——苏冉映在直升机舱门上的影子正被火光吞没。当第三根肋骨传来骨裂的剧痛时，他扯开伤口缝合线，将浸血的芯片按进通风管电路板。

    金融塔控制室突然陷入诡异的暗红色。白大褂技术人员僵直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主控台全息投影闪烁出雪花噪点。陆亦琛的血顺着电路板缝隙流淌，与系统防火墙碰撞出肉眼可见的电流弧光。

    "苏小姐看头顶！"沈婉凝的尖叫刺破耳机杂音。苏冉抬头看见通风口垂落的绳索，直升机舱顶却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她抓住绳索荡出去的瞬间，失控的直升机撞碎玻璃幕墙，爆炸气浪将她的身影吞没在天台边缘翻滚的浓烟里。

    陆亦琛的腕表屏幕突然黑屏。他砸碎表面玻璃，用裸露的电路板接触通风管壁，整条金属管道顿时亮起蛛网般的蓝色光路。控制室某个角落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白大褂技术人员的后颈炸开一团电火花。

    "他们...不是人类..."沈婉凝的语音解析系统正疯狂报错，"神经同步率...超过400%..."苏冉趴在天台排水沟边咳嗽，吐出的血沫里带着冰蓝色结晶。视网膜边缘的预警网格已经蔓延到视野中央，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手指正在透明化。

    控制室防弹玻璃突然映出陆亦琛放大的脸。他嘴角渗出的血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痕迹，右手三根手指按在生物识别器上——这个他们婚礼当天设计的暗号让苏冉浑身战栗。玻璃内侧，某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举起注射器走向陆亦琛后颈。

    苏冉撞碎消防栓玻璃的声响惊动了控制室里的敌人。注射器针头距离陆亦琛颈动脉还有三厘米时，高压水柱冲破天台门，裹挟着碎玻璃轰入控制室。白大褂被水流冲撞到主控台上的慢镜头里，苏冉看见陆亦琛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坐标。

    骨传导耳机突然传出清晰的电子音："倒计时重置完成，目标锁定：北纬39°54'，东经116°23'"。苏冉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经纬度精确指向陆氏老宅的祠堂坐标。控制室所有屏幕同时亮起祠堂三维模型，红色瞄准框正锁定供奉着陆家先祖牌位的正厅。

    "祠堂地下..."陆亦琛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有初代..."白大褂突然暴起掐住他喉咙，苏冉看清对方眼球里旋转的机械光圈。她抡起消防斧掷向防弹玻璃，斧刃撞击处炸开的裂纹正好构成鹰隼展翅的图案。

    沈婉凝的破解程序终于突破防火墙："卫星连接！他们通过近地轨道..."话音未落，控制室地板突然裂开，穿着星河物流制服的武装人员从升降平台涌出。苏冉踢翻水带接口，高压水流将第一个敌人冲下楼梯井，却在第二个敌人胸前撞出金属碰撞声——这些人造胸腔里都装着同款机械装置。

    陆亦琛趁机挣脱钳制，染血的手指在控制台输入最后一道指令。所有屏幕突然切换成祠堂实时监控，画面角落闪过赵雨晴涂着丹蔻的手指——她正在祖宗牌位前安装某个闪着蓝光的装置。

    "十秒。"系统倒计时与沈婉凝的尖叫重叠。苏冉扑向控制台，药剂副作用却让她的手指穿过全息键盘。顾泽川撞开她，自己扑向主控台的瞬间，白大褂的注射器扎进他肩膀。蓝色药剂注入血管的刹那，陆亦琛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机械光圈。

    "五秒。"苏冉看着陆亦琛的手指突然以非人的速度在键盘上飞舞。控制室灯光全部熄灭，唯有祠堂监控画面亮得刺眼——赵雨晴惊愕地抬头，她刚安装的装置正在牌位上方投射出倒计时：00:00:03。

    陆亦琛转身抱住苏冉跳向通风井。爆炸的冲击波震碎所有玻璃幕墙，他们在下坠中看见金融塔外墙浮现出巨大的鹰隼投影。某个机械合成的女声在城市上空回荡："第一阶段完成"。

    苏冉在通风井底部摸到陆亦琛颈动脉微弱的跳动，他皮肤下流动的蓝光正与远处祠堂方向的爆炸余晖同步闪烁。沈婉凝的通讯突然恢复："祠堂地下有防爆密室...陆爷爷他们..."信号再次中断前，苏冉听见背景音里顾老爷子的怒吼："亦琛留下的应急通道——"

    陆亦琛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机械化的瞳孔勉强聚焦。他染血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歪斜的字母，苏冉认出是他们婚礼誓言的首字母缩写。远处祠堂方向的浓烟突然被某种蓝色光束穿透，那道光柱在云层上投射出巨大的"X9"字样。

    金融塔废墟里传来金属摩擦声。苏冉把陆亦琛拖到承重柱后，看见穿星河物流制服的人影正在瓦砾中搜寻什么。那人弯腰时，后颈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印着鹰隼徽章的金属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