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书房。
“参见大冢宰!”
“臣下侥幸完成所托,前来复命!”
陈宴在王府管家的引领下,来到宇文沪的桌案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由于今日大冢宰休沐,拜见地点也就从天官府,变成了王府。
这也是陈宴第一次,来到大冢宰的私人府邸。
“免礼吧!”
宇文沪提着毛笔,正在身前宣纸上挥毫练字,头也没抬,说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以后在这王府,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是。”
陈宴眨了眨眼,应了一声。
大冢宰说是那么说,但他可不敢那么做....
顶头上司跟你客套,你要是当真了,那才是昏了头,打工人就该有打工人的觉悟。
“阿宴,你小子高啊!”
宇文沪放下毛笔,抬眸看向陈宴,眼底尽是赞誉,笑问道:“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主意的?”
尽管休沐在家,但明镜司还是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了大冢宰的桌案上。
乘船失事沉没,名正言顺送废帝上路,完美解决所有问题的同时,还规避了全部风险。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活泛,开创了先河。
抄的呗!要不说人家老朱,能开局一只碗打下江山呢?.....陈宴心中嘀咕一句,满脸堆笑,奉承道:“全仰赖大冢宰的教诲点拨,臣下才能灵光一闪!”
“哈哈哈哈!”
宇文沪闻言,开怀大笑,抬手指了指陈宴,“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话!”
油嘴滑舌之人,宇文沪向来不待见。
但这个说话好听,办事又漂亮的小子,他却是打心底里的喜欢。
陈宴颔首,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臣下只做完了前半部分....”
“剩下的的后续,还需大冢宰您来!”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言语之中,满是意味深长。
“哦?”
宇文沪收敛笑意,转动着玉扳指,饶有兴致地望向陈宴,问道:“废帝已崩,一船人尽数殒命,还需要本王做些什么?”
按常理而言,慕容灏一死,所有的事情到此,就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彻底结束废帝谋逆案。
但他了解面前这个小子,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辈....
“哭灵!”
陈宴昂首,目光一凛,抑扬顿挫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臣下已命人在渭水边,搭好了戏台子...”
“还请大冢宰与陛下,率百官前往致哀!”
宇文沪一怔,略作沉思,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可真有你的!”
“阿宴,你做事还真是思虑周全啊!”
“连这一层面都考虑到了....”
哭灵二字一出,宇文沪又怎会看不出陈宴的意图呢?
既完成了政治作秀,又拉拢了人心民心,关键是还可以威慑残留的忠燕之人。
“大冢宰谬赞了!”
陈宴淡然一笑,拱手道:“臣下只是觉得,能用死为我大周尽最后一份力,是废帝的荣幸!”
没有人比陈宴,更懂如何废物利用!
压榨完哪怕最后一滴剩余价值....
“好,很好!”
宇文沪轻敲桌案,极为满意,玩味道:“就依你所言,该去的那些位,都不得缺席!”
那些位三字,咬得极重。
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自然是八柱国之二的大司寇赵虔,还有大司徒独孤昭。
正好借此名正言顺的敲山震虎。
“大冢宰圣明!”
陈宴奉承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臣下有个不成熟的策略,想向您建言....”
“你还会有不成熟的?”
宇文沪听笑了,打趣一句后,说道:“说来听听....”
俨然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通过之前那些手段来看,多半又是什么奇思妙想。
“敢问大冢宰,在朝堂之上,有几人不贪污?”
“不腐败?”
“不压榨百姓?”
“不把朝廷的银子,往自己兜里揣?”
得到许可后,陈宴略作措辞,直接一键四连发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原本还以为是新鲜事的宇文沪,脸色忽沉,眉头紧蹙,目光凌厉地审视着陈宴,并未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
无论如何粉饰太平,那个人再有崇高的理想,一旦接触到权力就会迅速被腐化,这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大周建立时间不长,但中饱私囊、贪赃枉法、攫取私利、公器私用之人,却是不在少数的。
这也是宇文沪接下来,推行新政重点要整治的问题....
但他没想到,就这么被这小子给问了出来,而且似乎还大有深意。
陈宴没有卖关子,目光一凛,正色道:“大冢宰,咱们完全可以借反贪反腐的名义,来党同伐异,整肃异己....”
“这样不仅有大义的名分,还能赚到民心和政治声望!”
曾在那位顶级大佬身边,待了那么多年,陈宴深谙权力的底层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