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最饥饿最寒冷的时刻,我倒在雪地里,离死并不遥远。我厌恶这个世间,厌弃我自己。

    直到……

    从天而降的一团“火”摔进一堆雪里。

    那团“火”从雪堆中爬出来,是一个漂亮又英气的女人。

    她一身红袍被零星地溅上些残雪,却还是热烈得像雪地里的火。

    她看到了雪地中濒死的我。

    她很惊诧的样子,跑到我身旁用力抱起我,虚弱无力的我只好倚在她的身上,她仔细地辨认着我的模样,不可置信道:“辛焕生?!”

    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怎么知晓我的姓名的,我只知道我昏昏沉沉,我要死了。

    辛焕生,这是我的名字。

    辛劳苦累后才得以焕生,这不是一个好名字。

    但是我却拼尽此生幸运,苦尽甘来,死而复生。被她眷顾着,能与她相爱。

    在我濒死的时候,她救下了我,给我以生的机遇。

    她从来不解释救下我的原因,她似乎觉得这并不重要。我没什么可图的,不过就烂命一条,她想要,拿走便是。

    她是漓阳最骁勇善战的女将军,但她事务太繁忙了。她把我养在府中,与我相见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实在热烈得像火一样,每次与我见面,都烧灼了我。

    她总是笑如山花烂漫,一双含情的眼弯成新月,说的话如落珠串串不绝,声音似风铃悦耳。

    “焕生!你身子还没养好,不要出来受凉啦!”她抖落鹤氅上的薄雪,脱下来披在我身上。鹤氅里她的温度尚未消散,我的心也变得炽热。

    “看我耍剑!怎么样?帅不帅!”长剑破风,舞姿飒爽,风吹起她的青丝,她漾着光芒的眼睛直直望向我,我的心竟也激荡。

    “哎呀焕生,你和以前好像啊哈哈哈,都不爱说话!没关系我爱说!我多说点!”她回眸看着我,骄阳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她却比骄阳更加温暖耀目。

    以前?我们以前……见过么?

    她像在很久之前便与我相识般,熟稔而又包容,永远热烈而又生动,我无可避免地爱上了她。

    所以我趁我旧伤复发,她替我上药时,褪下衣物,勾引了她。

    我一鼓作气,赤裸的身体贴着她,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含住她唇瓣轻轻地舔。

    她的嘴唇不像她的人一样滚烫,反而有些凉。

    我说,“云倾将军,救救我吧。”

    救救我吧,我想感受更多你的温暖温柔,我想被你拥有。

    她回吻我,我们舌尖动情地交缠着,片刻后又分开,我不停喘气,她的声音在我耳边显得很沉静,她说:

    “焕生,我们在很多年前就相爱过了,你相信么。”

    她有力的手掌握住了我的一切,常年的习武让她手上的薄茧更加刺激我的感触。我为她的侵入战栗不已,我无法思考无法回答,只是忍不住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紧紧靠在她怀中。

    她疼惜地亲吻我的眼睛。

    我相信。她说的,我都会相信。

    对我而言,这样的幸福本就是偷来的光阴,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北狄入侵,边疆战事紧急,她是漓阳唯一的异性侯,最善战的女将军,明贤帝一纸圣书而来,她要出征了。

    如往常般情潮退后,我趴在她身上把玩她的发丝,我说:“将军,我想随您同行出征。”

    她捧起我的脸,轻柔地亲吻我的眼睛。

    “这次战役并不凶险,你从前的旧伤还没好,我不希望你陪我奔波再次加重病根,我们会相伴很久的,不差这些时间。”

    她看向我的眼睛明亮如旷野的星,她眼里有无尽的安抚与爱意,我没有不沉溺的方法。

    我沉默而愚笨地听信了她的话,天真地以为我们会相伴很长时间。

    我们就此离别了。

    三个月后,她身边的亲信衣衫褴褛,遍体是血痕地倒在我身前,临死前吐着鲜血告诉我:

    “北、北云侯……难敌重围……战、战……战死沙场……”

    我不是没见过死人。

    但这是我第一次见,这样血与泪一并夺眶而出的将死之人。

    她是那样良善美好的人,所以弟兄们都很敬爱她。

    但这世间,哪有人能比我更爱她呢。

    我行尸走肉地办完她的丧事,悲痛让我出离人间,不知流年。她留下的发簪被我用来一次一次地划破自己手腕,我才意识到我是活着的,意识到我是为了什么而活。

    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要等她回来。

    我从来不信她死了,当初她从天而降的时候,我便认定她是非凡之人,她不会真的死了。

    所以我等到了。

    等到她再一次从天而降,来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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