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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香漓逃回寝殿后,背靠着雕花木门缓缓滑坐在地,指尖却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锁骨,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唇齿的温度。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想要冷静,那些画面就越发清晰。

    君溟灼热的吐息喷洒在颈间时引起的战栗,他修长手指划过腰际时带起的酥麻,还有那双永远寒潭般幽深的眼眸里,竟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欲色。

    她猛地坐起身,用力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这……应该是正常的吧?”

    她喃喃自语,努力用理智分析。

    君溟虽然修为高深,但从未经历过情事,突然失控也是情有可原。况且,凌霄宗又不是那种要求断情绝欲的宗门,双修之道本就是修行的一种方式,她不该表现得这么慌乱。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开始自我反省——她应该更成熟地看待这件事,好好引导他,而不是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开。

    “对,我得好好和他谈谈。”她下定决心,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翌日清晨,她站在君溟房门前三次抬手又放下。就在第四次犹豫时,门扉突然无风自开,一股柔力将她拽了进去。

    天旋地转间,她已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么早?”他低笑,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慵懒,“我以为至少要躲我三日。”

    “你——”她刚要挣扎,腰间便是一紧。君溟修长的手臂如铁箍般将她禁锢在怀中,轻轻一带便让她侧坐在他腿上。

    “我、我是来……”她慌乱地撑住他的胸膛,却在触及那温热的肌肤时触电般缩回手。

    今日的他只随意披着件雪白中衣,领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墨发未束,有几缕还调皮地垂在她手背上。

    “嗯?”

    香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两人过分亲密的姿势,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觉得,昨天的事……很正常,你不用太在意。人有七情六欲,修仙之人也不例外,凌霄宗也并不禁欲,所以……”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从修行之道讲到人之常情,甚至搬出了几本典籍里的理论,试图证明自己完全是以成熟理智的态度看待这件事。

    君溟全程没打断她,只是唇角微勾,手指若有似无地在她腰间摩挲,像是在听,又像是在等她说完。

    终于,香漓总结道:“总之,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觉得尴尬,但往后我们应当保持距离……”

    空气安静了一瞬。

    君溟抬眸看她,眼底暗色浮动。

    “说完了?”他问。

    “嗯。”她点头,觉得自己表现得十分稳重。

    君溟忽然低笑出声,震得她脊背发麻。温热手掌不知何时已抚上她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压近。“那……”他鼻尖轻蹭过她的,呼吸陡然灼热,“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

    她瞬间涨红了脸,又羞又恼。

    说了这么一大通,结果他脑子里想的居然还是这个?!

    香漓慌忙抵住他的胸膛,指尖微微发颤:“我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关系!”

    “怎么不是?”君溟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巴,嗓音低沉而笃定:“早在京城,你就答应嫁给我,若不是你跑了——”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现在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我亲吻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可?”

    香漓心头一跳,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虚了几分:“没、没正式结契,就不算……”

    她话音未落,下颌忽然被擒住。君溟的唇压下来时带着清冽的松木香,不同于昨日的疾风骤雨,这个吻温柔得令人心颤。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厮磨,舌尖扫过唇缝时激起细密的战栗。

    “唔……!”推拒的拳头砸在肩上,反被攥住手腕按在胸口。隔着衣料,掌心下心跳又快又重,与她紊乱的呼吸渐渐同频。

    直到她眼尾泛起潮红,君溟才稍稍退开,拇指抚过她水光淋漓的唇角。

    “香漓。”他抵着她额头轻喘,忽然露出个苦涩的笑,“我不在乎那些虚礼,甚至……”指尖抚过她绯红的脸颊,“不在乎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香漓怔怔望进他眼底,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重逢那日……”他忽然将脸埋进她颈窝,呼吸灼热,“我这具行尸走肉……才算是活过来了。”

    君溟垂眸,轻轻抵住她的眉心。呼吸交缠间,她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在不住颤抖,语气近乎卑微的恳求:“香漓,我太累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她的衣角,“如此迫切地想要幸福。”

    “你就不能……”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可怜可怜我吗?”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她的心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除了苍白的道歉,从未给过他真正的补偿。那些年不告而别的逃亡,那些自以为是的成全,最后都化作扎在他心口的刺。

    可是除了道歉,还能给他什么呢?

    香漓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搂进怀里。这个动作让她自己都怔住了,手臂在空中悬了一瞬才落下。

    “对不起……”她声音发颤,这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君溟明显僵住了。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烫到,整个人都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他立刻收拢双臂,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扣住她的后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把脸深深埋在她颈窝,呼吸又急又重,灼热的吐息间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呜咽,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她心头有些酸涩,他明明这么好哄,只要她给一点点甜头就满足成这样。

    香漓坐在庭院石阶上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一整日被君溟禁锢在怀中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肌肤上。他时而把玩她的发梢,时而在她耳边低语,那灼热的吐息至今仍在耳畔萦绕不去。香漓将脸埋进臂弯,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香漓?”小安推门而出,手里端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氤氲热气在夜风中散开。她蹲下身,茶盏在石阶上磕出清脆的声响,“你还好吗?”

    香漓如梦初醒,浅笑道:“我没事。”

    “你眼睛红红的。”小安凑近,用袖口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意,“是刚哭过吗?”

    “呃……”

    香漓真的是很难解释。

    小安握住她冰凉的手:“跟我说说好不好?心事说出来就不重了。”

    香漓望着少女澄澈的眼睛,终于轻声道:“我有个朋友……她做了件很糟糕的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伤害了一个……很在乎她的人。”

    “为什么呀?”

    “她以为……离开是对他最好的选择。”香漓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画着圈,“她不能……也不配回应他的感情。”

    小安突然凑近:“那她问过那个人的想法吗?”

    “那个人或许没有意识到后果会有多么沉重……”

    “喜欢一个人就非得在一起吗?”小安掰着手指,“做知己不行吗?当家人不行吗?非要一刀两断才叫为他好?”

    “但他一心只想要……”香漓攥紧了衣袖,“我那个朋友,她残缺不堪,胆小懦弱,给不了他想要的。”

    “哎呀!”小安突然拍案而起,茶盏里的水晃出几滴,“你这个朋友,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香漓愕然抬头。

    “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道理?”小安气鼓鼓地叉腰,“就算她是骗子、是混蛋、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那个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啊!”她俯身戳了戳香漓的额头,“难道非要完美无缺才配被喜欢吗?”

    “可她会给他带来不幸……”

    “那她的离开,不就是最大的不幸吗?”小安反问道,眼睛亮得惊人。

    香漓的睫毛颤了颤:“长痛不如短痛……”

    “你怎知是短痛?”小安俯身直视她的眼睛,“万一他这一痛就是一辈子呢?”

    香漓哑然。茶已经凉了,水面映出她苍白的倒影。

    “我不懂那些大道理。”小安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可我知道,若是真心想让一个人幸福,给他最想要的,不就是了?”

    香漓怔怔地望着她,忽然问道:“小安,你有喜欢过谁吗?”

    “我?当然有了……诶,不对,好像没有。”小安自己先红了脸,随即又笑起来,“所以告诉你那个朋友,”她轻轻抱住香漓,“明天的太阳还没升起,今天的月亮也很美呀。”

    香漓望着小安澄澈的眼眸,忽然觉得胸口的郁结散开了些许。她轻轻握住小安的手:“谢谢你,小安。”

    从那之后,香漓不再想着逃跑,但她心里始终压着沉枫的事。她知道,如果贸然告诉君溟,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她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他心情足够好的时候。

    为了避开君溟的独家指导,她开始乖乖参加宗门晨练。

    起初君溟满心不乐意,可香漓软着嗓音哄他:“我保证,每天都会来找你玩。”说着,她甚至主动攥住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好不好嘛?”

    君溟垂眸凝视着她,眼底暗潮翻涌,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叹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罢了。”

    可两人之间渐生的亲昵,终究是瞒不住旁人的眼。

    凌霄宗弟子们渐渐察觉出异样,那个向来冷峻疏离、如高岭之花般的掌门师兄,竟会时不时出现在香漓身边,甚至有弟子撞见,他亲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落叶,或是在山风掀起她发丝时,伸手替她轻轻理顺。

    君溟天赋卓绝、清冷矜贵,向来是凌霄宗女弟子们心中的谪仙。可如今,他身边却多了一个香漓——一个来历不明、修为低微,甚至传言曾背叛过他的女子。

    太虚阁的女弟子们尤其不满,她们敬慕君溟已久,如今却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牵动心神。

    并非所有人都对君溟存了私情,只是在她们眼中,香漓实在配不上她们的掌门师兄。

    于是,香漓开始被针对。

    起初只是些小动作,她的茶水里被偷偷加了苦药,练功时的蒲团被人动了手脚,一坐下去便散了架。后来,她们变本加厉,故意在切磋时失手将她击伤,或是在她经过时不小心撞她一下。

    在京城时,香漓尚能凭借些小法术周旋,可如今身处修仙宗门,她这具凡人之躯在修炼有成的弟子面前不堪一击。她唯有尽量避其锋芒,却仍是防不胜防。

    某日清晨,她刚踏入练武场,便听见几声刻意压低的嗤笑。

    “哟,这不是掌门师兄的小跟屁虫吗?”一名女弟子抱臂而立,眼神轻蔑,“怎么,今天没让师兄亲自教你?”

    香漓抿唇不语,低头走向自己的位置。

    “装什么清高?”另一人冷笑,“不过是靠一张脸攀高枝罢了,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仙不成?”

    香漓攥紧了手指,却依旧没有反驳。她知道,一旦争执起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可她的忍让,换来的却是更肆无忌惮的欺辱。

    傍晚,她独自去后山取水,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房门被人泼了墨,床榻也被淋湿,根本无法入睡,她站在门口,望着满屋狼藉。

    “……怎么哪里都有这种爱搞小把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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