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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太虚阁后山,夜色沉沉。

    君溟负手立于崖边,玄色衣袍被山风卷起,猎猎作响,他的神色冷峻,眸底暗流翻涌。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华隐执扇而来,鎏金扇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唇角含笑,语气慵懒:“师弟,这么晚了,找我赏月?”

    君溟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师兄,日后切莫再做这般多余之事。”

    华隐执扇的动作陡然一顿,随即又轻笑着摇起了扇子:“师弟莫怪,愚兄实在是心急如焚。”他缓步踱至君溟身侧,一同望向远处翻涌不休的云海,“她这不是没走嘛,依我看,她心中终究是有你的。”

    君溟的指尖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我不敢赌。”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我真的赌不起。”

    华隐侧眸看他,笑意渐敛:“师弟……”

    “若她当真离我而去,”君溟终于缓缓转头,目光如刃,直直刺向华隐,“我必恨你入骨。”

    夜风突然变得疾劲起来,呼啸着卷起两人的衣袍,在夜色中舞出一片凌乱的剪影。

    君溟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你也知我为何加入凌霄宗,”他的声音冷冽如寒冬的冰霜,“宗门兴衰于我如过眼云烟,我心之所向,唯有她而已。”

    华隐紧紧盯着他的脸庞,忽然“唰”地一声展开折扇,将半张面容掩于扇后,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罢了罢了,看来……”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扇面后的唇角微微上扬,“为兄只能竭尽全力,将香漓师妹留在凌霄宗了?”

    君溟冷冷扫他一眼,转身离去,玄色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华隐望着他的背影,摇头轻笑:“这师弟,还是那么不可爱。”

    不过,倒也挺有意思的。

    他摇着扇子,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去。

    这段时日,香漓已将观恒山暗中探查了遍,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顺利得近乎诡异。

    当初为君溟留下的决定,不过是见他形势危急时的一时心软,如今他既已无碍,她依旧尝试着找寻逃跑的路线。

    凌霄宗的结界固若金汤,需五位亲传弟子合力方能开启。

    唯独君溟的一处私人禁地,隐约透着一线生机。

    那地方被下了重重禁制,寻常弟子不得靠近,唯有清砚偶尔会出入。

    更巧的是,这禁地恰在山门边缘,若能从内部突破,或许就能直通山下。

    可如今的君溟早已今非昔比,他设下的阵法繁复精妙,香漓试了几回都无功而返。

    她只得在禁地外围布下机关——一枚系在枝头的银铃,但凡清砚靠近,便会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清响。

    暮色四合时,银铃突然轻颤。正值休沐日,香漓提起裙摆疾奔而去,发间珠钗在风中叮咚作响。

    远处,清砚一袭白衣踏月而来,他行至结界前,忽然若有所觉地望向她藏身的古松,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只见他指尖泛起莹蓝光芒,结界如水面般漾开一道缝隙。正要踏入时,他忽又折返,任由那道裂缝在风中微微颤动。

    香漓眸光一闪,她悄然靠近,指尖试探性地触碰结界。

    竟真的能进!

    她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穿过结界,眼前景象骤然开阔——

    那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天竺葵花田,绯红如霞,在夕阳下灼灼盛开。

    微风拂过,花浪翻滚,在夕阳下翻涌成一片燃烧的海。

    她的呼吸骤然凝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猛地松开,血液在耳膜里轰然奔涌。

    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这种花?

    可它们就在这里,成千上万株,在微风中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碎金般的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

    香漓的指尖无意识地颤抖起来,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膝盖发软,几乎要跪倒在这片花海前。

    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恍惚间仿佛看到君溟独自站在这片花田里,一株一株地栽种,一年又一年地等待。

    这个认知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胸腔,震得她浑身发麻。

    她猛地攥住胸口的衣襟,指节泛白,像是要按住那颗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那个能找到天竺葵的法术……

    “好看吗?”

    清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香漓肩头一颤。

    “原来你们都知道?”

    “你说君溟寻了你整整五载的事?”清砚抬手抚过一株开得正盛的天竺葵,“我虽知他这些年时常下山寻人,但也是最近才发现那人是你,毕竟他对你很是不同。”

    “每次归来,他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怀里却紧紧护着一束天竺葵。”清砚的指尖沾了花瓣上的露水,“后来索性在这里辟了花田。我偶尔来照看,没想到……”他的目光扫过无边花海,“不知不觉已经蔓延成海了。”

    天竺葵的另一个花语是——

    你就是我的幸福。

    她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又酸又疼。

    “我不清楚你对他怀着怎样的心思,”清砚突然转身,衣袂扫落一地残红,“但终究是你负了他。”

    “我怎会不知……”她的哽咽碎在风里。

    清砚驻足在结界边缘,最后半句话随着闭合的光幕幽幽传来:“既然知错,就不要一错再错。”

    漫天花雨中,香漓缓缓伸出手,一片绯红花瓣飘落在她掌心。

    太虚阁的夜明珠泛着冷光,香漓站在君溟寝殿门前,衣袂还沾着天竺葵的花香。推门的手悬在半空,终究化作一声轻响。

    君溟倚在窗边执卷,月光在他眉宇间流淌,听到声响,他连眼睫都未抬。

    “你果然没有失忆。”

    她的声音比霜雪还冷三分。

    其实那些蛛丝马迹她早就察觉,她只是不敢相信。

    书页“啪”地合拢。君溟低笑时,烛火在他眼底跳动:“你终于发现了?”他指尖摩挲着书脊烫金纹路,“比我想象的还要晚上许多。”

    “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这个。”

    君溟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

    护心鳞。

    “凛山王托我们捉拿妖界逃犯。”他的拇指轻轻摩挲鳞片上的纹路,“那人在人界被抓后,说了很多事。”抬起眼时,眸中翻涌着香漓读不懂的情绪,“包括这枚护心鳞的来历。”

    香漓踉跄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殿柱,原来她精心编织的谎言,早在重逢那日就千疮百孔。

    “我的法术没奏效吗?”

    “很成功。”君溟突然走进,玄色衣袍扫过案几,惊起一缕沉香,“但师父帮我找回了记忆。”

    香漓低下头,雪丝垂落遮住了表情。

    先前当他失忆,尚能自欺欺人地扮演师兄妹,但此刻所有伪装都被撕得粉碎。

    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生气了?”君溟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入怀中。

    他低头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颤抖的睫毛:“你骗我那么多次……”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委屈,“我骗一回都不行么?”

    “该生气的不是你吗……”

    君溟突然捧起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毫无预兆地压下了唇。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香漓甚至来不及屏住呼吸,就被他撬开了齿关。

    他的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处敏感。香漓只觉得天旋地转,氧气被掠夺殆尽,直到肺叶传来刺痛才猛然回神。

    “你疯了吗!”她用力推开他的胸膛,声音里带着颤抖。

    君溟却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再次覆上那抹嫣红。他步步紧逼,香漓踉跄后退,膝窝撞上床沿的瞬间,整个人跌进了柔软的锦被中。

    她徒劳地推拒着,可那双抵在胸膛上的手反而成了催化剂,让男人的气息越发紊乱。

    君溟终于放过她被蹂躏得红肿的唇,转战她湿润的眼角,然后是那对红得滴血的耳垂。

    “等……嗯……”抗议声化作一声呜咽,君溟单手托着她的后颈,迫使她仰起头,露出天鹅般的颈线。

    “喂!你在舔哪……”香漓的声音陡然拔高,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君溟低笑着撑起身子,眼底翻涌着暗色:“香漓,怎么会这么甜?”

    他向来不喜甜腻,可此刻却像中了蛊般贪恋着她肌肤上的蜜香。

    “啊……原来是这种感觉?”他若有所思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脖颈,“我不该忍这么久的。”

    再次封住她的唇时,他含糊不清地问:“香漓,我能吻你吗?”

    “你不是已经……”她被吻得气息紊乱,话未说完又被吞没。

    “……不要拒绝我。”这声呢喃像是咒语,带着令人心颤的恳求。

    香漓狠心咬上他的肩膀,君溟闷哼一声,终于稍稍退开,指尖抚过那圈牙印。

    “抱歉,我是为了让你……”

    她话还未说完,君溟又俯身轻咬她的耳朵,温热的唇突然含住她的耳垂,犬齿不轻不重地磨蹭着软肉,在她耳边细语:“哈哈……香漓,再咬一次。”

    “你冷静些!”香漓抵住他不断逼近的胸膛,指尖能感受到衣料下紧绷的肌肉。

    “我冷静得太久了!”君溟突然拔高的声音在寝殿内炸开,眼底泛起骇人的血丝,像头终于撕破伪装的困兽,“我就是太冷静才让你敢一次次丢下我!”

    香漓怔住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她慌乱地撑着手肘起身,却被他修长的腿猛地抵住腰肢,她猝不及防地跌坐下去,整个人被困在他腿腹之间,严丝合缝的距离让彼此的体温透过衣料肆意交缠,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失控的心跳。

    君溟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颈间,他垂眸凝视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那双暗沉的眼眸越发幽深,呼吸陡然粗重。

    灼热的手指顺着她绷紧的脊梁缓缓下滑,最终停在腰窝处,带着几分恶劣的意味,用指腹缓缓画圈摩挲。

    “君溟,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是如何狠心?”

    “不是这样的!”香漓急得眼眶发红,“你听我说嘛,我那么做真的是为你着想。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结局,到最后只会让你陷入痛苦。与其留在你身边成为你的负累,不如还你自由,让你去拥抱更多可能!”

    “多此一举。”

    君溟冷声打断,话音未落便俯身逼近。香漓慌乱间伸手抵住他的唇,掌心触到一片灼热温度,像是要将她的指尖都点燃。

    “君溟,我们别这样好不好……”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在他唇畔轻轻颤抖,“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委屈,我坦白,刚才那些话都是借口,是我错了,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太害怕了,害怕有一天会伤害到你!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为了自保甚至能狠心推开你……可你想想,我这么糟糕,你应该及时止损才对呀,你那么优秀,值得遇到更好的、更真心爱你的人……”

    未完的忏悔被狠狠封住,他啃咬着她的唇瓣,直到她抽搐着抓挠他的后背。

    分开时银丝断裂在空气中,她像离水的鱼大口喘息,缺氧般地瘫软在他的臂弯里。

    “从今日开始,”他拭去她唇边的银丝,“我要按我的方式来了。”

    “你的方式就是把人亲到断气吗……”香漓气若游丝地抗议。

    “还有更耗体力的,想试试吗?”

    “你好烦,走开啊……”

    ………………………………

    君溟取过锦帕,慢条斯理地替她擦拭每一根手指,从指尖到指缝。

    香漓怔怔地望着他餍足的神情,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眼尾泛红、嘴角含春的男人,与平日那个冷若冰霜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吗?”她听见自己飘忽的声音。

    “呵……”他低笑,指尖抚过她红肿的唇瓣,“那你一定不知道我每晚都在想些什么。”

    还未从方才的混乱中回神,腰间便又被那只灼热的手掌扣住。他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烫得她浑身一颤,几乎要软了腿。

    “香漓……”他的嗓音还带着情欲的沙哑,光是听着就让人头晕目眩,“需要我伺候你吗?我很乐意效劳……”

    “我不需要!”她羞恼至极,猛地挣开他的怀抱,慌乱中踩到散落在地的衣袍,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头也不回地往外逃。

    君溟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低低笑了一声,又垂眸看向自己尚未平复的欲望,指尖轻轻摩挲着残留的余温,若有所思。

    “下次……”他眯了眯眼,“可不能让她跑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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