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屋顶漏下一缕晨光，正好照在许颖脸上。她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把剑刺入身体的冰冷触感。
"又是那个梦..."她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喉咙。
【宿主早安】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
【今日气运值：-99（略有回升）】
许颖苦笑一声，这算什么，从地狱级难度降到噩梦级？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昨晚睡在硬地板上的后果就是全身骨头都在抗议。
油纸包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已经冷硬，许颖还是小口啃着。今天必须去见那个"顾公子"，不管是不是顾轻舟，至少是条线索。
"系统，你能检测到我的同伴们在哪里吗？"
【检索中...检测到一名同伴能量波动：位于苦华派方向】
许颖的手一抖，包子差点掉在地上。果然在顾轻舟手里！她必须去，哪怕那个白衣修罗就是杀死她的人...
城西茶楼比想象中清雅。竹帘半卷，檀香袅袅，几位文人模样的客人正在低声论诗。许颖站在门口，突然不敢迈步——靠窗的位置，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斟茶。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她也绝不会认错。那挺拔如松的肩线，那执壶时微微用力的指节，还有垂落的一缕墨发...与记忆中刺穿她喉咙的那只手完美重合。
许颖的血液瞬间冻结。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胸口被剑刺中的地方开始幻痛。她想逃跑，双腿却像生了根。
"姑娘？"茶博士疑惑地看着她奇怪的睡衣，"找人吗？"
这一声惊动了窗边人。白衣男子转过头来——眉如远山，眸似寒星，右眼角一粒泪痣平添三分悲悯。正是《攻略对象不怜我》中描写的模样："顾轻舟生就一副济世观音相，却修得修罗手段。"
许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他！厕所里那个连补两剑都不眨眼的杀人凶手！
"许姑娘。"顾轻舟起身行礼，衣袖垂落如云，"请坐。"
声音清冷似山涧水，礼仪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许颖却看见他雪白衣襟上无形的血迹。她机械地挪动脚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你...认识我？"她强忍着颤抖坐下，随时准备发动系统逃跑。
顾轻舟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昨日见姑娘衣着奇异，又在鎏金楼...有急事离去。"他刻意略过逃单的事，"可是异乡人？"
茶杯被推到面前，碧绿茶汤映出许颖惨白的脸。她注意到顾轻舟用词谨慎，既不说破穿越，也不提苦华派身份。这个男人的每句话都像精心打磨过的玉器——完美无瑕，也冰冷无温。
"我...迷路了。"许颖决定装傻，"想打听苦华派收徒的事。"
顾轻舟眸光微动。这个细微表情让许颖后背发凉——原著里写这是他起疑时的标志。
"修仙路艰。"他指尖轻叩茶盏，"姑娘为何不回家？"
家这个字像刀子捅进许颖心口。她突然红了眼眶："我...没有家了。"
顾轻舟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系统的警报突然响起，【顾轻舟正在用灵力探查你的记忆！】
许颖悚然一惊。只见顾轻舟右手在桌下结了个复杂法印，指尖有银光流转。原著提过这是苦华派的"溯影术"！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系统的新手礼包还有一次"厄运转移"。毫不犹豫地启动后，茶楼突然剧烈晃动——店小二恰在此时打翻了一摞碗碟，巨响打断了法术。
"地动了？"客人们惊慌张望。顾轻舟迅速收手，再看许颖时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三日后，苦华派山门开。"他突然起身放下茶钱，"姑娘若决意修仙，可来一试。"
许颖愣住。这就完了？不揭穿她，不抓她，甚至没追问Hello Kitty睡衣？
直到白衣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瘫软在座位上，冷汗浸透了睡衣后背。太可怕了...顾轻舟刚才分明是想查看她是否记得被杀的事。如果不是系统，现在她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任务触发：参加收徒大典】
【选项A：前往苦华派（高风险高回报）】
【选项B：寻找其他出路（同伴可能遭遇不测）】
许颖攥紧拳头。她当然怕顾轻舟，但更怕同伴们因她遭殃。原著里那个疯子为了研究系统，可是能把人活活剖开...
"系统，我选A。"她深吸一口气，"不过在这之前——"
当铺老板对着Hello Kitty睡衣直摇头："姑娘，这奇装异服..."
"海外鲛绡！水火不侵！"许颖拍着柜台，"至少值二两银子！"
半时辰后，她穿着二手粗布衣裙走出成衣店，腰间多了个瘪瘪的钱袋。夕阳把苦华派方向的山峦染成血色，像极了那天厕所里漫开的鲜血。
"等着我..."许颖对着远山轻声道，"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带回家。"
在她看不见的云巅之上，顾轻舟负手而立，白衣猎猎。掌心灵力幻化的画面里，正是许颖当掉睡衣的身影。
"师尊，要派人盯着吗？"身后弟子恭敬地问。
顾轻舟碾碎光影："不必。"转身时，一枚Hello Kitty的塑料纽扣从他袖中滑落，坠入万丈深渊。
晨雾还未散尽的官道旁，茶棚的布幌子被露水浸得发沉，在风中懒洋洋地晃动。许颖攥着最后三枚铜钱，在茶棚外徘徊了许久。粗布衣裙的下摆沾满了泥点，像极了她在现代最爱穿的那条牛仔裤——每次雨后骑车上学，总会溅上这样的痕迹。
"姑娘，喝碗茶再赶路？"茶棚老板掀开蒸笼，白雾混着米香扑面而来。
许颖的胃袋狠狠抽搐了一下。她咽了咽口水，将铜钱排在掉漆的木桌上："老伯，我想打听个地方。"
老板用抹布擦了擦手，铜钱扫进掌心掂了掂："苦华派？"
许颖猛地抬头，竹凳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这才发现茶棚里零星坐着几个佩剑的年轻人，衣领上都绣着相似的云纹。
"最近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可不少。"老板舀了勺粗茶沫子，"看见官道东头的老槐树没？往右拐是苦华派，往左..."他突然压低声音，"是魔修的地界。"
这时，邻桌传来嗤笑，一个束着银冠的少年转着茶盏慢悠悠道："没有灵根的凡人，连问心阶都爬不上去。"话罢，他的同伴跟着笑起来，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颖盯着茶汤里自己的倒影。水面摇晃间，她仿佛看见孟馨在食堂排队时冲她做鬼脸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的裂痕，那里卡着几粒干硬的饭渣——和高中课桌上如出一辙的痕迹。
"听说今年顾掌门要破例收徒？"后桌的商贩突然插话。
银冠少年"啪"地合上折扇："师尊最厌恶投机取巧之人。"他说这话时，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许颖的粗布衣裳。
茶棚突然安静下来。许颖感觉有冷汗顺着脊椎往下爬，像极了月考时被监考老师盯住的后颈。她小口啜着发苦的茶汤，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吓人。
"其实..."她放下茶碗，陶瓷磕碰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是去找人的。"
老板来了兴致："哟，你家情郎上山修仙去了？"
哄笑声中，许颖的耳尖烧了起来。她想起韩霏池总爱在寝室开的玩笑："咱们许大小姐脸红起来像Hello Kitty的蝴蝶结。"现在她真希望自己还穿着那件可笑的睡衣，至少比此刻的窘迫强。
"是姐妹。"她纠正道，指甲在桌下掐进掌心，"喜欢蓝色。"
银冠少年突然起身，剑穗扫翻了茶盏。许颖这才注意到他剑柄上缠着一段褪色的蓝绸带，和孟馨束头发的发带一模一样。
"明日卯时，山门开。"少年扔下几枚铜钱，临走时袖口掠过她耳边，"别穿粗布衣上山，守门仙鹤会啄人。"
茶棚重归寂静。许颖摩挲着茶碗边缘的缺口，突然发现碗底沉着半片粉色花瓣——像是从某个姑娘发间落下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