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逃难来的种田小废物 > 带上家伙跟我走!

带上家伙跟我走!

    晨雾未散,灶台上的木箱里已摞起小山似的白面饼,热腾腾的雾气裹着麦香在屋里氤氲。

    “今日就劳烦二位婶子了。”白一一掸了掸袖口的面粉,指尖在围裙上捻出几道白痕,“雨伞在清荷衣坊后院搁着,若遇上下雨记得去那里取。遇上横的千万别硬碰,钱财都是身外物——”

    “知道啦!”王氏笑着截住话头,将装饼的竹篮挎上胳膊,“昨日说了三遍,今早又念叨两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龙潭虎穴呢。”

    淑娘正低头系襻膊,闻言手指一颤,打了个死结。她急得鼻尖冒汗,声音却软:“昨、昨日确实太平……”

    “那是自然!”白一一突然挽住她胳膊,眼睛弯成月牙,“淑婶子往摊前一站,柳眉这么一竖——”她突然板起脸学了个凶相,“活像女将挂帅,那些泼皮哪敢造次?”

    话音未落,田老七夫妇跨进门槛,晨露沾了满裤脚。田七婶子还没站定,就听见白一一机关枪似的叮嘱:“税引带好了吗?若是——”

    “哎哟我的小祖宗!”田七婶子笑得直拍大腿,眼角皱纹挤成了盛开的菊瓣,“这话怕是你连梦里都在念叨吧!”她突然掐着嗓子,活灵活现地模仿起来:“‘税引要贴身收着...遇事就找西市的王大人…’”学完自己先撑不住,扶着门框笑弯了腰,“往日只道你是个冷面掌柜,谁知竟是个操心的命!”

    白一一反手抄起擀面杖,“咚”地一声砸在案板上,震得面粉簌簌飞扬。“田七婶子这回可看走眼了,”她眉梢一挑,“我分明是面冷心更冷。今日算你们走运,且看我再敲打敲打那些不省心的…”擀面杖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等挑出几个得用的,新营生开张时,定叫你们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铁面无情。”

    “成!”田七婶子抹着笑出的泪花,“那咱们可就等着伊大掌柜带我们发大财咯!”她故意把“大掌柜”三个字拖得老长,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东方既白,晨光穿过袅袅炊烟,为忙碌的人群镀上一层金边。白一一眯起眼,望着利落装车的众人——那根始终绷得笔直的弦,终于稍微松了松。

    日头爬过屋檐时,院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白一一掀帘一看,二三十个孩子像雨后冒出的蘑菇,已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从蹒跚学步的稚童到初显少年模样的半大小子,乌泱泱一片看得白一一太阳穴突突直跳——平日里倒不知村里竟藏着这许多“小猢狲”。

    正头疼间,李勇一身皂色差服大步流星跨进院门。白一一眉梢微挑:"“昨日忘了问,那两个小兄弟…”

    “嗨!”李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昨儿西军和屯田务的人一来,县尊大人脸上挂不住,连夜把他们召回去了。往后就我来搭把手。”说着朝院中的桌子、陶锅和竹筐努努嘴,“这些要搬出去?”

    朝阳跃上树梢时,五六十个孩子已将临时支起的木桌围得密不透风。大人们三三两两站在外围,交头接耳等着看热闹。白一一“啪啪”击掌,声如裂帛:

    “鲜蛋检验员选拔现在开始!”她故意顿了顿,待叽喳声渐消,“今日只选两人,选中者即刻上工——每日辰时至午时,工钱十二文。”眼见几个小娃已经开始瘪嘴,她话锋一转,“落选的也别急,每人可领……”忽然拔高嗓门,“一碗糖水!下回还有机会!”

    “轰”的一声,孩子们炸开了锅,欢呼声惊得树梢麻雀四散。白一一揉着太阳穴喊道:“现在全体后退五步!”见人群松动,她迅速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道线。

    “七岁到十五岁的,上前一步按高矮排三列!”

    一阵推搡后,三十来个孩子歪歪扭扭站成队列。白一一目光如电:“会算数的再进一步!”队伍顿时短了一截。

    “能记账的再进一步!

    令人意外的是,芳菲和陈大婆子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孙子竟都留在场中。白一一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抄起竹筐“咣当”倒出满地算筹:“现在比试开始!所有人背对背围圈,用树枝在地上答题。”

    尘土飞扬间,六七个孩子撅着屁股在地上划拉。百位内的加减比试过后,芳菲的算筹摆得又快又准,陈家兄弟的字迹倒也规整。白一一蹲下身,指尖点着最后三道题:“现在考千位数加减,答对的…”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油纸包,“再加一块芝麻糖!”

    白一一话音未落,孩子们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她随手抓起一把算筹,在木桌上“哗啦”排开:“第一题,一千二百三十四文加八百七十六文,开始!”

    芳菲的树枝立刻在泥地上划出流畅的痕迹,眨眼间就写下“贰仟壹佰壹拾”。陈家老大陈铁柱却另辟蹊径,抓起几根稻草开始打结计数,弟弟陈铁锁默契地在一旁摆石子辅助。

    “时间到!”白一一拍了拍手掌,指着芳菲的答案,“全对!”又弯腰查看陈家兄弟的草结,“哟,这法子倒是新鲜。”

    围观的王三婶子倒吸凉气:“陈家小子平日饿得前胸贴后背,竟有这本事?”

    决胜局白一一使出了杀手锏。她“哗”地抖开一张皱巴巴的账本:“这是酒楼昨日要的货单,谁能最先算出总价?”

    芳菲突然抓起两把算筹左右开弓,陈家兄弟却僵在原地——他们不认得账本上“酱”“醋”等复杂字样。眼看芳菲要胜出,陈铁柱突然拽过弟弟耳语几句。

    “我们弃权。”兄弟俩异口同声,“但求东家给个搬货的活计。”

    白一一眯起眼睛:“为何?”

    陈铁柱踢着地上的土疙瘩:“芳菲姐识字…我们只会数数…”话音未落,肚子“咕噜”一声巨响。

    场边突然传来“啪嗒”一声。陈大婆子弯腰捡拐杖时,一本崭新的《千字文》“啪”地掉进泥地里——书页边沿的墨迹还未干透。

    白一一眸光一闪,当即拍板:“芳菲管记账,铁牛和陈家兄弟负责验货。”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芝麻糖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不过有个条件…”

    她蹲下身与孩子们平视:“芳菲得空要教他们认字,他们仨得帮你搬货打下手。”指尖轻轻点着糖块,“试用期一个月,干得好每日工钱涨到十五文。”

    “这不公平!”施三郎突然从人群里蹿出来,拧着自家闺女胳膊上的软肉,“说好招两个,凭啥陈家一下占俩?铁牛连比试都不用?”小姑娘疼得直抽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白一一不慌不忙起身,嗓音清越道:“施三叔问得好!”她突然抓起案板上的黄豆,“哗啦”扬了大半碗,“铁牛,多少颗?”

    黄豆还在簌簌滚动,铁牛已脆生生答道:“五十八颗!”白一一接连换了三把豆子,这孩子竟次次秒答,还能用树枝在地上写出工整的“伍拾捌”、“柒拾叁”等字样。

    “这是我教他的‘豆子计数法’。”白一一将铁牛推到人前,“想学的尽管找他。”她突然环视众人,声音陡然转冷:“我白一一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晨风忽起,吹散她鬓边碎发,露出那双淬了冰似的眼睛:“要骂尽管当面骂,但谁敢在背地里使绊子…”她突然抓起把黄豆撒向鸡群,惊得母鸡扑棱棱乱飞,“坏了大家的营生,可别怪我断了谁的财路。”

    人群骤然一静,只剩陈家兄弟“咔嚓咔嚓”啃芝麻糖的声音。白一一忽又展颜一笑,从怀里掏出本蓝皮册子:“往后开办识字班,谁家孩子愿学的…”她故意顿了顿,“结业后优先安排活计。”

    众人尚未回神,李勇已如鹰隼般从人群中揪出个缩头缩脑的汉子。他拎着那人后领往上一提,差役服的束腰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县尊派来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那人抖如筛糠,“劳烦带个话——”

    白一一正给芳菲挽袖子,头也不抬地接道:“就说订单太多,实在抽不开身陪县尊大人玩官兵捉贼的游戏。”她顺手拂去铁牛衣领上的面粉,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今早的白饼。

    “芳菲,”她突然提高声调,将木勺往糖水桶里一插,“带着你的‘小账房’们给大家分糖水。”指尖在三个孩子发顶轻轻一旋,带起几缕翘起的呆毛。

    白一一迎着朝阳眯起眼:“报名开荒的——”她突然抄起倚在桌脚的铁锄,“铛”地砸在地上,“带上家伙,跟我走!”

    最后一字尾音未落,十几个青壮已抄起农具跟了上来。铁锄、镐头在黄土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一条苏醒的巨龙,正缓缓爬向那片等待开垦的荒地。

    白一一抡起的铁锄在朝阳下划出银弧,四十亩荒地上的晨露突然同时碎裂,像极了县衙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算计。

新书推荐: [hp]月光与未寄出的信 漫溢玻璃杯(gb) 她又杀穿副本了 信徒 守门人的她勾搭神尊后被献祭了 花慕颜 祈雪落锦华 穿书之海盗王者是太子 古代小夫妻的八零日常 陈友善她一拳重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