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枳

    游枳第二天是被硌醒的。

    她平躺陷入大床中央。

    好好做着睡梦,床上却像撒了几颗米粒,硌的她睡不安稳。

    翻身几次没抖落掉,倒是将她给闹醒了。

    她颤着长睫睁开了双眼,眼底还残留着惺忪睡意,颇有起床气地将雪白纤细的手伸向漆黑被窝里,探向自己腰背。

    一抓,没抓到米粒,却摸到了一条细链。

    好像……戴在她腰上?

    ……???

    这是什么东西?

    游枳瞬间清醒了几分。

    一骨碌起身,黑发凌乱着,明显宽松大码的白T圆领歪斜,露出了一截白嫩细腻的肩头。

    昨晚她跟林烬染说了好多遍我爱你,两个人都有点情难自抑。搂在一起亲了半夜,嘴巴都快磨破皮了。衣服撕扯凌乱,险些坦诚相见。

    直到她肚子咕咕饿了。

    林烬染揉着她塞进怀里,粗重呼吸几秒,才解开手铐。找了件自己的白短袖,让她去洗澡。他去厨房煮了两碗鱼丸面。

    吃完面,已是凌晨三点。

    林烬染换了床单被罩,让她去睡。等他自己洗完冷水澡回来,游枳已经眼皮打架快睡着了。

    被人隔着被子揽在怀里亲吻时,她糊糊迷迷意识到:

    他俩好像时隔多年,又睡同一张床了。

    她枕着他的肩,一夜好眠。

    直到此时被硌醒。

    偌大空寂的卧室只剩她一个,另半边床早就凉了。窗帘关着,视线昏暗,不知道几点了。

    她反应迟钝盯着撩起白T衣摆后,松松垮垮挂在她盈盈一握细腰上坠粉钻镶蓝宝石的银链,呆了足足有几分钟。

    ……这什么?

    她粉嫩唇瓣微张,杏眼迷茫轻眨。

    半晌,伸出纤手拨了拨银链,链子被暖成了她的体温,触手温润,很漂亮,自两侧腰窝向前,缀着繁复精致的钻石珠宝。

    背后却贴心地只做了一条细细银链,比米粒小很多,像平日戴的项链。

    她就是被这东西硌醒的。

    她嫌低头看不完整。

    下床,开灯。

    站到衣柜穿衣镜前,撩着衣摆,左右转了转,打量这腰链。

    姑且叫腰链吧。

    她也第一次戴这东西,甚至是第一次见。

    而后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林烬染送礼物的癖好有点奇怪吧,腰链?他怎么想到送这种东西的?

    简直又涩又暧昧。

    她正发散思维,卧室门锁突然“咔哒”一声,她手还掀着衣摆,眼睛已经望向门口。

    这座房子地暖很足。

    林烬染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衬衣,腰间束向黑色笔挺的长裤,挺拔落拓,一张男狐狸精脸荡漾着缱绻笑意。

    昨晚发疯后。

    又恢复了清隽温润的模样。

    简直在疯子和君子之间切换自如。

    游枳在心里暗暗叭叭。

    林烬染视线在她一截细白的窄腰上逡巡了一秒。

    随即关上门,阔步坐到床边,双手向后撑床,身子后倾,姿态松懒,目光肆无忌惮轻睨着她纤瘦的背影。

    温声:“饿不饿?先吃饭?”

    游枳眨眨眼,瞥了眼镜子里他被挡住大半的欣长身影,似是并没有要提这腰链的意思。

    她咬咬唇,没转身,指尖拨了下腰链。

    “这是你给我戴上去的?”

    身后人安静几秒,嗓音有一瞬间的苏哑,他只轻轻吐出一个字:“嗯。”

    游枳后腰莫名颤了颤。

    她轻咳一声,讪讪放下短袖衣摆,腿上还穿着林烬染的运动短裤,遮到了膝盖以下,只露出骨肉匀停的纤细小腿。

    “过来,游游。”

    她正想说咱们去吃饭吧,林烬染忽地在她身后出声,语调慢条斯理的,嗓音却异常暗哑磁性,像被磨过一样,抓耳的很。

    游枳没出息地心率飙了飙。

    她舔唇,转身,眼神飘忽,迈着小巧的步子走向林烬染。

    只剩两三步时。

    被他长臂一捞,整个人被迫站进了他曲起的双腿中间。

    而后,他修长漂亮的大手微抬,掀起她T恤衣摆,戴着镶钻腰链的纤腰,毫无阻隔暴露于他视线中。

    游枳腰窝敏感地颤了颤。

    眼神乱飘着,不知道该看哪里。

    林烬染却抬头,眼皮一撩,琥珀色的瞳仁睨视她,眼底晦暗灼热。

    低声问:“喜欢吗?”

    游枳与他对视一秒,目光下垂,滑向繁复精致的漂亮腰链,唇角轻翘,弯着眼睛点点头。

    “喜欢。”

    虽然很奇怪,但是很喜欢。

    而且这链子真的很漂亮,每一处设计都戳在她审美点上。她眨眨眼,不自觉收缩了下平坦小腹,垂睫望向盯她腰看的林烬染。

    咽咽口水问:“我戴好看吗?”

    林烬染指尖克制地碰了碰她腰链下白嫩的皮肤,一触即离。

    嗓音很哑:“很美。”

    “……”

    游枳心头漫出欣喜,被他碰触的皮肤像燃起一簇火,轻抖了抖。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和棱角分明的轮廓,浓密黑长的眼睫下,鼻梁高挺,肉色薄唇微抿着,看不清表情和眼底情绪。

    她将手搭上他白衬衫包裹的宽阔肩膀,迟疑问:“这条腰链花了不少钱吧?”

    她清楚他的作风,绝不会弄假货镶进去,所以光那十几二十颗钻石宝石,得花多少钱?

    他遗产不是还没到手吗?公司盈利也没多少,哪里来的钱?

    林烬染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冷白指尖下滑,捉住她一条小腿,反手用力一抬,便让她光脚踩在了他黑裤包裹的大腿上。

    游枳一惊,险些没站稳,扶着他的肩保持平衡,羞恼问:“你做什么?”

    “别怕。”

    林烬染轻笑一声。

    替她稳了稳身形,修长有力的骨节轻抚了抚她漂亮骨感的粉嫩脚踝。

    缓声道:“这条链子,本该是戴到你脚腕上的。”

    将她拴到身边,这个念头很早就萌生了。

    定制银链的时候,他原本设计了一个脚环,后来,又被他亲手拆掉了。

    改成了腰链。

    游枳瞪大双眼:“……”

    ……请问你是变态吗。

    她润白骨感的脚还踩着他结实坚硬的大腿,透过纯黑质感的布料,感觉着他滚热的体温。

    她脚趾不自觉蜷了蜷。

    垂眼,纤纤玉指拨了拨白腻腰间的镶嵌碎钻和宝石的银链。

    翘着妩媚不自知的眼尾,假装淡定问:“那怎么又改主意了?”

    林烬染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圈住她纤腰,拨开坠满宝石水彩的腰链。

    在她白嫩小肚子上亲了一口。

    游枳半截细腰猛地颤了一下,听见他低哑的嗓音。

    “想让你谈个正常的恋爱。”

    健康的,自由的,以后回忆起来只会笑不会哭的。

    ……锁起来,会折她的翅膀。

    可惜,他还是没做好。

    游枳心尖猛地跳了跳。

    腰窝陷得更深,那一层白腻的皮肤被他滚热呼吸喷洒,浮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手臂情不自禁用力,环住腰间他的脑袋,微凉手指轻拂上他紧绷滚烫的锁骨。

    林烬染闷哼了一声。

    游枳明显感觉他呼吸粗重了几分,滚烫。

    腰间那块皮肤快被他的呼吸灼烫出洞来。

    她塌了腰,被他一搂,踩着他的脚不自觉滑了下去,身躯顺着他的力道滑落,软软跌进他怀里,被他牢牢箍住。

    她抬起水润润的黑眸。

    沉默与他对视。

    几秒后。

    她翘翘唇角,攀上林的脖颈,凑近他薄红的耳廓,娇声吐息。

    语调纵容又天真:“我可以,让你锁一次。”

    “……”

    林烬染像是卡住了一瞬。

    如同一个僵硬的雕塑,隔了秒,暗色欲深的眼珠才动了动。

    而后,他幽深汹涌的目光,移到她口出狂言的白净小脸上。

    冷白修长的脖颈青筋暴起,一双桃花眼渐渐染上欲。

    他曲腿坐在床边,单臂将人提了提,分开双腿,让她跨坐到自己下腹位置。

    而后与她交颈相缠,嗓音暗哑性感,似是含着无端危险:“游游,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游枳耳朵一酥麻,半边身子颤了颤。

    她当然很清醒,手铐都铐过了,不就是脚上锁个链子么,算什么大事,宠宠他吧。

    她用侧脸贴贴他的。

    撅撅嘴巴:“你不想要就算啦。”

    “呵。”欲望的野兽一旦被允许满足,没有谁能停下,林烬染低低嗤了声,将人让往下一按,声线含欲,“晚了。”

    游枳坐下去的瞬间,腿侧忽地触到了某个东西,硬的,很烫。

    她还没意识到是什么,身体先反射性弹了下。

    下一秒,又被他重重按了下去,彻底栽到了上面,虚虚避开的地方,隔着布料紧紧贴在一起。

    游枳:“……!!”

    再想不到,她就不配当医学生了。

    一瞬间,心跳如擂鼓。满脸爆红,细嫩白皙的脖颈泛出粉意。仿佛有一丛火,自下而上烧到了心尖。

    她软着身子,颤着声音,结结巴巴:“你你你……你……”

    “嗯。”林烬染紧紧箍着她纤腰,嗓音暗哑却含着压抑地忍耐,欲色浓稠,“它很想你。”

    游枳:“!!!”

    谈恋爱这么久,林烬染从未对她讲过类似带颜色的话。实在太超过了,身体好像不受她控制,像山涧泉水,在体内潺潺。

    她顶不住了,再待下去要爆体而亡。

    “放放放……放开我!”

    她猛地一下弹起,颤着手使劲推他。

    恰逢卧室外。

    客厅玄关处隐约传来“叮咚”门铃声,应该有客人到访。

    “有人来了…我去开门!”游枳软着声急忙提醒。

    好在,他没彻底疯,微微松开了臂弯。

    游枳立马跳开,纤细腰间的链子都没顾上摘,软着腿,气息迷乱,红着眼尾推门逃了出去。

    房间内,林烬染垂着眼,面无表情盯着自己身体某个地方。

    半晌,揉眉轻笑了声。

    他自认自控力强,从小懂得克制欲望。十六七岁,连陈扉都做梦的时候。他清心寡欲,克冷自持,认为他们都是被生理支配的动物。

    而现在。

    他自己。

    被她一句话就撩硬了。

    他坐着平复几许,深沉望了眼紧闭的门,起身去了浴室。

    卧室门外。

    游枳背靠着冰凉的门板 ,弯着腰兀自喘了几口气。门铃声夺命地响,她应了声来啦,冲去客厅洗手间,匆忙洗了把羞红的脸颊。

    湿着脸,哒哒哒跑去玄关开门。

    下一刻,门外露出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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