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急的团团转,连帕里斯都在责怪她。
“好端端的说起零做什么,别忘了是他先抛下艾薇的。”帕里斯义愤填膺的说着,尽管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为艾薇打抱不平。
“你堂堂公爵小姐,认识你之前他只是个赏金猎人。没有你,他怎会成为后面的圣骑士,直到现在骑士团的人还在念叨他呢。”
艾薇笑了,低声道:“可他既不稀罕圣骑士之位,也不稀罕我这公爵小姐。这次从麻风院活着出来,我就告诉自己该放下了。”
玛雅点头:“也是,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希望你在王城的生活能够幸福快乐。”
“就是,新的骑士看起来也不错,之前是做什么的?”帕里斯看了看鲁比,抱着闲聊的心态问道。
鲁比笑容灿烂的回答:“赏金猎人,如果悬赏金给的高,刺客的活也接。”
总之黑市出品,质量可靠。
一听又是个黑市出来的骑士,帕里斯警告艾薇小心重蹈覆辙。
回去的路上,艾薇漫不经心的说:“你有仇家吗?要不要解决完再回来。”
“我又不是他,况且我并非出身贵族,身上没那些血海深仇。”
鲁比不甚在意的说,却被艾薇捕捉到一丝异常。
“你是说零出身贵族?是他告诉你的吗?”
见自己说漏嘴了,鲁比很是崩溃,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猜的,他身上那些臭毛病像极了贵族们。”
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艾薇想起零会跳舞,懂各种繁复的礼仪,甚至对音律也有所涉猎,这样看来他的确有可能出自贵族家庭。
想到这些,艾薇心里有些烦躁,正好马车行驶到城中最繁华的地带,目光瞟向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艾薇提出疑问。
鲁比只看一眼便答道:“赌坊啊,那里应该也有地下钱庄。”
“黑市开的吗?”她想起西弗说过,很多赌坊与地下钱庄都是黑市在接手,像他们枭雄帮会也是黑市里的组织。
“当然,只要不闹出大乱子,贵族们是不会管的。”鲁比嘲弄一笑,又道:“因为里面大多都是贵族们在玩,他们才是赌坊的主要顾客。”
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未见过赌坊呢,于是艾薇提议去看看。
鲁比差点摔下马,不解的问:“你凑什么热闹,据我所知你压根就不会赌钱吧?”
在克拉伦斯的时候,这位足不出户的公爵小姐整日研究药草,鼓捣那些瓶瓶罐罐,手里根本没有钱。来了王城后她也没有染上贵族身上的恶习,因此鲁比从不在她面前说起此类话题。
“我就是好奇进去看看,再说不会我可以学啊,这东西能有开膛破肚难?”现代人的她自然会这些事感到好奇,正好今天无所事事,又有黑市的人在身边。
鲁比依旧不同意,甚至要亲自驾驶马车回到城堡。
艾薇眼疾手快的从车窗探出头,不顾马车还在行驶中一把抓住他,吓得鲁比立即喊停马车,下马走上前,语气中夹杂着无奈:“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哪里,城堡还是教堂?”艾薇目光直视着他:“逃亡途中我去过酒馆,还在枭雄帮派住了几日,后来又去过疫区,”
“对了,还记得前往科罗拉城的那次吗?我还以‘夜行女郎’的身份进入查理曼……”
说起自己的过往经历,可以说无比丰富。凡是贵族不会涉及的地方都有她的身影,相比之下一个赌坊算得了什么。
“我答应你。”鲁比伸手捂住她的嘴,随即意识到不妥,又将手放下,小声的说:“别再说下去了,你经历这些我难辞其咎。”
要不是他当初的追杀,堂堂公爵小姐也不会去酒馆过夜,后面那些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比如遇到那个人。
目的达到了,艾薇自然不会继续说下去了,她按照鲁比的指示换了件衣服,又将昂贵的首饰摘去,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
“你刚刚答应我了,只是进去看看而已。”鲁比再三确认。
听到可以进去,她当然什么都答应了。
马夫和护送的骑士们等在外面,鲁比一个人陪她进去转一圈。
为了避免扰民,赌场设在地下,从门口进入后需要穿过一道狭长的通道,然后是向下的楼梯,那里有人守着。
“这地方会不会与王城密道相通?规格实在太像了。”
艾薇突然想起之前走过的密道,难道说整个王城之下都有相应的地下空间。
“黑市管理赌场和钱庄,敢在王城做这些的屈指可数,很有可能就是王室中人,有机会可以问问陛下。”鲁比说出心中猜测。
艾薇摇头:“我不敢问,今天这事回去记得保密。”
即便接下来要与凯撒共度一生,可她还是忍不住的谨慎行事。
赌场里人满为患,人影攒动,鲁比为她介绍里面的大致情况。
来这里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上流社会身着华服,手下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难掩身上的贵气,鲁比说这些人都是家族里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根本不会行走于城堡内,更没有资格出现在凯撒面前。
“这些人自诩高贵,所以都玩皇后跳棋,不屑于纸牌和骰子,不过他们的钱最好赢。”
因为贵族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极度自负。
“这么说的话,那过去的帕里斯一定是这桌上的常客了。”艾薇对他蛐蛐道。
鲁比是后来的,对之前的帕里斯和玛雅两人并不熟悉,但通过科罗拉城一行,这两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能吃苦,虽然不多,但总好过赌场这些行尸走肉。
除了贵族们,这里还有商人、士兵,以及数量惊人的平民们,艾薇很是惊讶和不解。
“不用这般表情,穷人更想一夜暴富,可惜来错了地方。”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凉薄。
艾薇好奇地问:“那你呢,是为了什么?”
“想知道?”鲁比反问。
艾薇垂眸,但笑不语。
男人笑容中流露着对过往生活的无奈,低声说道:“零大概与你说过吧,我们这些黑市出身的人过着怎样的日子,对我而言能活下去就是幸运,至于钱财方面,与其留着花不完,还不如拿来及时行乐呢。”
艾薇挑眉看他:“这就是你找妓女的理由?”
这家伙放在黑市绝对是个祸害,根本没有零那样洁身自好。
见老底被掀,鲁比不满的说:“我现在今非昔比,你看我今天有要赌钱的意思吗?”
这倒也是,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赌桌。
这回轮到艾薇不满意了,示意他装装样子。
无奈,鲁比只好带着她走向贵族们所在的赌桌。
不料艾薇执意要去牌桌那边参观。
“又怎么了,我的小姐。”鲁比耐着性子。
艾薇直言:“我看不懂皇后跳棋,纸牌和骰子还可以。”
这两个倒是流传到现代社会的东西,与她那时代距离比较近。
鲁比已经习惯了她这般为所欲为,只好认命的带她去了纸牌区,这里已经围满了人,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牌桌上,根本无人顾及新加入的两人。
中世纪的纸牌就是塔罗牌的前身,纸牌是包含骑士、女士等人物形象的卡片,上面有不同的花色,如剑、钱币、棒和杯。
牌面分为大阿尔克那牌和小阿尔克那牌,大阿尔克那牌通常有22张,代表着不同的人生阶段、命运和精神层面的意义;小阿尔克那牌可能有56张,分为四个花色,每个花色有14张牌,包括数字牌和宫廷牌。
在这里用纸牌进行游戏时,玩家通常会围坐在一起,根据不同纸牌游戏的规则进行比拼,通过比牌面大小、组合等方式来决定胜负。
艾薇看不懂组合,于是特意去关注比大小的牌桌。
不管处于哪个时代,进了赌坊里的人就没有理智可言。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艾薇亲眼看着一个男人输的倾家荡产,就连身上的金戒指都被拿去钱庄当掉了。
男人很不服气,吵着回家取钱,周围的人笑他不自量力,用来撑门面的戒指都被当了,他还有什么能卖钱的东西。
主角走了,鲁比示意艾薇该离开了,为了避免她冲动地去消费,鲁比索性一直牵着她的手。
就在艾薇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准确的说是嘲弄与讥讽,由于实在过于刺耳,因此那一桌立即围满了人,这其中包含吃瓜的艾薇。
只见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正好输掉了所有的金币,而对面的赢家则欢呼雀跃地大叫着,并且出言道:“你可真不走运,连着输了这么久,居然还不死心。要我说快点滚回家吧,小心最后连女人都输给我了。”
艾薇悄声问:“人也能作为赌注?”
鲁比回答:“没错,不然小姐以为那些奴隶是从何而来?这种事在赌坊并不罕见,赌徒们输掉亲人后,那些人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奴隶了,生死都由赌坊来掌控。”
运气好的会被送到贵族家中做工,当然也有黑心的赌坊会将人口二次贩卖,总之一切都源于赌徒们的贪婪。
见她脸色不太好,鲁比直言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带你来了?在这里你会看到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艾薇是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有着行医救人的满腔热血,鲁比不希望她被这些底层社会的黑暗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