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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五)

    与梅红首雷胤一战后,雨馀凉和鱼晚衣虽说要去找柳宗晦,并且柳宗晦也很有可能正在鄜城周边寻找他们,雨鱼二人却也不敢在鄜城附近逗留了,万一梅红首和雷胤去将沧阆派的人召来,甚至叫了其他门派的人一起追捕二人,那个时候雨馀凉和鱼晚衣的运气说不定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了,要在情况演变成那样之前,尽量离鄜城远些。

    先远离危险,再想办法汇合。

    历经疲倦、逃命、生死、血腥的斗殴后,雨馀凉觉得自己的脑子又懵又清醒,他脑中只有一个清晰到极点的目标,那就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赶紧找到柳宗晦,但除了这件事以外,他想不清楚任何事。

    雨馀凉和鱼晚衣正在路上走着,忽然,二人同时警觉起来,雨馀凉和鱼晚衣对视一眼,同时闪到了路旁的草丛中。

    道路中央,正迎面走来两个人。

    雨馀凉凝目看去,只见其中一人二十多岁,看上去跟姬花青差不多大,剑眉薄唇,背上悬着一把长剑。另一个男人则看上去有三十多岁,面如刀削,气质庄重沉着,不怒自威,雨馀凉并未看见他身上携带什么武器。

    两个人都身材高大,宽肩窄腰,气度非凡。

    雨馀凉微微松了口气,这两人他从未见过,似乎不是追兵,但这样突然从草丛里出去又显得奇怪,于是决定等这两人过去后,再和鱼晚衣从草丛中出来。

    不想那两人走到雨馀凉和鱼晚衣藏身的草丛前面时,突然停了下来。

    那年轻一些的男子道:“不想我和裴教主在这郊外野道上说话,竟也有人偷听。”

    那年长一些的男人脸色平静道:“不会是岑微明的人吧?”

    年轻男子脸色微变。

    雨馀凉听见二人对话,知道自己和鱼晚衣被发现,正想着要如何应对,然而只一眨眼的功夫,原先两个男人站着的地方就只剩下那个年长的。

    年长男人转过头来,乌黑的眼珠落在雨馀凉藏身的那片草丛,在雨馀凉看来,前者像是隔着草丛与自己对视。

    雨馀凉一悚,不仅因为年长男人的眼神,还因为突然感觉到颈后一凉,于是忙回头望去。

    那年轻男子身法好快。

    雨馀凉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他和鱼晚衣就被抓住衣领提出草丛。年轻男子跃回原先和那年长男人站着的地方,两手同时松开,雨馀凉和鱼晚衣就双双摔在两名男子跟前。

    雨馀凉抬头,刚好对上那年长男人的眼神。

    那年长男人的眼神一开始只是漠然,然而他之后像是在雨馀凉身上看到了什么,眉头皱起,定定地盯着雨馀凉。

    年长男人的眼神盯得雨馀凉心里发毛,他和前者对视了一阵就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年轻男子道:“说说吧,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埋伏在这?”

    雨馀凉一听年轻男子说到“埋伏”两字,心想这可误会大了,正要解释,一旁鱼晚衣就道:“两位误会了,我们没有埋伏。”

    年轻男子“哦?”了一声,道:“没有埋伏,那为何鬼鬼祟祟躲在草丛中?”

    雨馀凉心内叫苦不迭,想,我们也是怀疑有埋伏,这才隐身在路旁草丛,不想反被别人认为是埋伏他们的。但他又不好说自己和鱼晚衣正躲避追捕,毕竟眼前这两人身份不明,谁知是不是与沧阆四绝认识?甚或与沧阆派是一道的?就算不是一道人,江湖中各种人事关系复杂,说不定对面两人一听他和鱼晚衣在被追捕,就两眼放光,心里盘算着要把他和鱼晚衣扭送到沧阆派那里去,好从后者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雨馀凉只得尽可能地解释,并希望这两人能够相信。他道:“我……我和这位姑娘有些事,恰好在草丛里……”

    雨馀凉话说完后才逐渐感觉到不对劲,他和鱼晚衣一男一女,在草丛里……有事?

    这听上去实在太奇怪了!雨馀凉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让眼前两人产生了误会,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鱼晚衣,忙快速看了一眼后者,但鱼晚衣神情凝重,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雨馀凉这话容易产生歧义,看她表情,此时满脑子想的应该都是如何脱身。雨馀凉也镇定下来回归严肃,心想,要是这样说能让这两人就此放他和鱼晚衣走,事后鱼晚衣回过味来,要怎么打他骂他都没关系。

    对面两人也并未因雨馀凉这引人遐想的解释而做出戏谑甚至淫猥的表现,连一点往那方面关联的表情都没有,那年轻男子对年长男人道:“怎么样?就这样放过他们么?”

    年长男人对雨馀凉道:“你背上的刀是从哪来的?”

    雨馀凉一怔,他抬头看向年长男人。

    后者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雨馀凉看到年长男人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隔近看,他才发现后者的眼眸真是又黑又幽深,仿若深不见底。

    雨馀凉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只道这男人在品鉴兵器上是行家,看出自己背上的绝地刀不是凡品,这才发问。

    但绝地刀关系到姬花青,雨馀凉决定保持谨慎,于是对年长男人道:“这事关在下隐私,不便回答,抱歉。”

    年长男人眉心起了两道竖纹,嘴上却微微笑道:“隐私?”

    年长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让雨馀凉感到惶惑,但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雨馀凉自己站起,同时扶起鱼晚衣,道:“既是误会一场,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告辞了。”说毕抬脚便走。

    刚走出没几步,年长男人在雨馀凉背后转过身来,道:“给你刀的人,是谁?”

    雨馀凉心里一凛,想:他怎么知道这刀是别人给我的?

    要命的是,这个疑问在雨馀凉心中过于强烈,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听到雨馀凉说“你怎么知道这刀是别人给我的”的时候,年长男人看着雨馀凉,虽未说话,但眼神更深。

    雨馀凉有些慌乱,未等那年长男人回答——他也没期待得到后者回答,拉着鱼晚衣的手就走。

    下一刻,雨馀凉只觉眼前一花,那年长男人就轻轻巧巧落在他跟前,道:“给你刀的人是谁?”

    雨馀凉觉得这人有些胡搅蛮缠了,他略微动了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年长男人见雨馀凉不愿回答,直接向雨馀凉伸出手来。

    鱼晚衣见势不妙,握紧三棱钢刺朝年长男人刺去。

    紧接着,鱼晚衣身子一软,慢慢倒了下去。

    雨馀凉都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本想去察看鱼晚衣情况,但男人的手倏忽间已到了自己眼前。

    雨馀凉咬牙,意识到一场打斗在所难免,将手伸到背后拔出绝地刀。

    年长男人给了雨馀凉拔刀的机会,抽刀出鞘后,雨馀凉唰唰就朝男人挥出两刀。一来,雨馀凉心中惦念鱼晚衣的情况,心中焦急;二来,雨馀凉不想在这被拖太久,以免再生变故,所以一来就使出了姬花青所传授的全套斩云诀刀法。

    见刀招源源不断地从绝地刀下流淌出来,年长男人不断闪避,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只不时以手指夹住绝地刀刀身、刀尖。

    而每一次绝地刀被男人手指夹住,雨馀凉都觉整把刀就像被铁箍箍住了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刀都纹丝不动。

    但就像戏耍一般,每一次被捉住后,下一刻,绝地刀又被松开。而往往这种时刻,雨馀凉都在用力将绝地刀从男人的禁锢下挣脱出,于是每一次男人松开手指,雨馀凉都会一边顶着因使力而涨红的脸,一边踉跄几步后才能站稳。

    于是雨馀凉使斩云诀的整个过程都在踉踉跄跄,但他依旧不停挥刀,不管下一招是使到一半还是只使了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就被打断,仍然一招接一招地使下去。

    相比之下,年长的男人动作过于从容,且他全程只用了左手。

    待到雨馀凉一套斩云诀八十一路刚好使完时,男人一手抓住雨馀凉手腕,雨馀凉只觉整条手臂酸软,手中的刀便握不住,再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对面用了什么手法,绝地刀便已到了男人手中。

    雨馀凉又惊又慌,下一刻右脚腕一痛,整个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他双肘撑在地上,抬头看去,只见那年长男人正一手握着绝地刀,另一只手手指在刀身上滑过。

    雨馀凉心想:难道这人是见了神兵起了歹意,想抢走绝地刀不成?

    他立即往鱼晚衣那边看去,只见鱼晚衣虽倒在地上,但眼眸仍在转动,且面容平静,身上没有伤口,似乎只是被点中了穴道。

    雨馀凉稍微松了口气。

    方才那一下,别说雨馀凉,连鱼晚衣自己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点了穴。

    年长男人手法之快,简直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他方才面对雨馀凉已经练得熟了的斩云诀,只凭一只空手又是闪避又是手捏刀刃打断雨馀凉动作。雨馀凉越想越心惊,只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远在自己之前见过的所有人之上。

    男人睫毛垂下,低头看着手中的绝地刀,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阵,他才手持绝地刀挽了个刀花,复又看向雨馀凉。

    看男人握刀的姿势,竟像是用惯了刀的。

    年长男人对雨馀凉道:“教你方才这套武功的,和送你刀的是同一个人吧。”

    雨馀凉仰视着年长男人,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和鱼晚衣,对这人来说就如蝼蚁一般,轻易可以捏死,他现在还能在这说话,全是因为眼前这人留情,若是再像之前那样态度强硬,多少有些不识好歹加不知死活。现在的他已不像之前那般孑然一人,他还有哥哥柳宗晦,他还有大仇未报,更何况旁边还有鱼晚衣,他不能让鱼晚衣受到牵连,但——

    即使这样,他也不想给姬花青引去危险。

    经过一番思考后,雨馀凉整个人软了下来,道:“我可以问阁下打听这个的原因吗?”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雨馀凉,道:“我没有向你打听,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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