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服

    刘嘉禾站起身,道:“......您是陛下在潜邸时的正妻,无论赏那位娘子什么,都是您作为正妻的浩荡之恩。”

    莲花道:“若是让你从尚服局新做的衣服首饰中挑,你有什么建议。”

    刘嘉禾道:“咱们尚服局所做的任何东西都是献给全皇贵妃娘娘您的,娘娘若要赏人,只需捡那些个旧日里看不上的随意赏了她便是。”

    莲花不动声色的看着刘嘉禾,看得刘嘉禾又起了一身冷汗,她半响才道:“本宫赏出去的东西怎能是本宫都看不上的!说吧,你们尚服局最近新做的都有些什么好东西,本宫定要寻上最好的赏赐给那位新娘娘。”

    刘嘉禾还要表忠心:“回娘娘,尚服局近日新制了一批首饰,其中有一对累丝金凤衔珠步摇,最是华贵不凡。那步摇上的金凤是用极细的金丝缠绕而成,栩栩如生,它凤嘴中衔着的明珠像是南海鲛人泪,夜里生光,与娘娘的凤仪最是相配。”

    莲花闻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闪烁着深邃的寒意:“哦?金凤衔珠步摇?听起来倒是件不错的珍宝。只是……本宫依稀记得,母后当年在本宫与陛下大婚时似乎带过一对相似的步摇?你此刻提及此物,莫非是知道新娘娘是豫州郡王遗孀,想含沙射影些什么不成?”

    刘嘉禾心中猛地一颤,她自然听懂了莲花的意思!

    陛下的新宠是豫州郡王的遗孀?这是大伯子与弟媳的不伦!陛下的生母元皇后与先帝之间是叔叔与嫂子的不伦!关键是元皇后与先帝,一直是陛下登基后讳莫如深的禁忌。

    刘嘉禾深知,在这权力斗争风起云涌的皇宫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她必须谨慎行事。

    她连忙叩首在地,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恭敬:“娘娘明鉴,那对步摇虽与元皇后昔日所佩戴的款式颇为相似,但在细节之处却大有不同。尚服局为了凸显娘娘的尊贵与独特,特意在步摇的凤尾处镶嵌了七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寓意‘七星拱月’,既彰显了娘娘在后宫中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又暗合了陛下对娘娘那深沉而独特的宠爱。豫州郡王妃怎配拥有那枚步摇!”

    莲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她自然听得出刘嘉禾这番话的言外之意——那精心镶嵌的七颗红宝石,不仅仅是对她这位皇贵妃身份的肯定,更是对她与李澄之间那份微妙而深厚情感的隐喻与象征。她要的,正是不失身份又不失情感的巧妙表态。

    莲花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玉如意,那温润如玉的触感让她心情愈发愉悦。忽然,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与期待:“罢了,除了这枚步摇之外,可还有其他合适之物可以赏赐给她?”

    刘嘉禾心中一动,她敏锐地捕捉到莲花话语中的微妙之处,明白这是在给她一个难得的机会,让她提出一个既能让新娘娘满意,又能符合莲花心意的赏赐建议。

    她略一思索,便缓缓开口,声音温婉而得体:“回娘娘,尚服局最近新制了一批衣裳,其中有一件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纱裙,质地轻薄如雾,走动时裙摆轻摆,如云雾缭绕,如梦如幻,最是适合夏日穿着。若再配上一对晶莹剔透、色泽温润的翡翠耳坠,必能让新娘娘在宫中大放异彩。”

    然而,莲花闻言,却并未立即表态。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她深知,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纱裙虽美,却太过轻浮,不够庄重,不足以彰显嫔妃的尊贵,赏了她便是。而翡翠耳坠,虽珍贵无比,却还是不够。

    她要的,是一份既能彰显她的以上往下的赏赐,又能暗含警告的赏赐。她要让韶书雪明白,在这深宫之中,无论她多么受宠,都始终是李澄的弟媳,必须时刻谨言慎行,不得有丝毫的越轨之举。这份赏赐要让她心生敬畏。

    她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缓缓道:“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纱裙?翡翠耳坠?本宫觉得还是不够。她即为豫州郡王的遗孀,且育有子女,想来是个重情重义、内心深沉之人。你再想想?”

    刘嘉禾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凛。她深知莲花这是在不动声色地考验她,要她提出一个更具深意、更能贴近她这位皇贵妃恩威并济心意的赏赐建议。

    她不敢怠慢,略一思索,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娘娘所言极是,奴婢心中也有所想。奴婢倒是觉得,若再赏新娘娘一套文房四宝,或许更显娘娘隆恩。这套文房四宝非同小可,乃是尚宫局的林司言特意为娘娘寻来的古物,据说笔是前朝大儒用过的狼毫,墨是徽州老坑所产的千年古墨,纸是澄心堂所制的极品宣纸,砚更是端溪老坑石所制的龙尾砚。每一件都是稀世之宝,既显尊贵,又暗含‘以文会友’之意。娘娘以此相赠,既彰显了娘娘的贤德与雅量,又能让新娘娘感受到娘娘的深意与关怀,或许能让她心生感激。”

    莲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她自然听得出刘嘉禾的言外之意——文房四宝,不是对韶书雪才情的认可,而是对她身份的提醒。

    新娘娘虽为新宠,却终究只是李澄的“弟媳”,而非真正的妃嫔。而莲花作为皇贵妃,以衣服首饰赏赐,是后宫姐妹的礼数,以文房四宝相赠,是妯娌之礼。

    莲花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玉如意,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她优雅地站起身,缓缓走到刘嘉禾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她。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刘尚服,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本宫今日特地召你来此,正是看中了你的机敏与谨慎。你既能洞察本宫的心意,又敢于提出如此贴合本宫想法的赏赐建议,实属难得。”

    刘嘉禾闻言,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然而,她也深知,莲花此举绝非单纯为了赏赐,而是借机对她进行试探与警告。

    在这宫廷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于是,刘嘉禾连忙恭敬地叩首道:“娘娘英明,奴婢定当将娘娘的赏赐之物妥善送至新娘娘手中,并尽心尽力地办好此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奴婢也深知娘娘的深意,定当谨言慎行,不负娘娘厚望。”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忠诚,仿佛是在向莲花表明自己的决心与立场。

    莲花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沉:“只是……本宫还有一事相托。那新娘娘韶氏初入宫闱,或许对宫中繁琐复杂的规矩不甚了解,也未免有些行事不妥之处。”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刘嘉禾,仿佛要将她的心思洞穿一般:“你既是尚服局的老人,经验丰富,对宫中事务了如指掌,便替本宫多照应些,多加提点于她。若她有何不当之处,或是行为举止有违宫规,你也要及时提醒,莫要让她失了分寸,失了圣心。”

    刘嘉禾心中一凛,她自然明白莲花此言的深意与背后的算计。皇贵妃这是要她成为她在韶书雪身边的眼线,时刻监视韶书雪的一举一动,留意她的言行举止,甚至她的心思与动向,并及时向她汇报,让她能够掌握韶书雪的所有信息。

    刘嘉禾虽然心中无奈,但她深知自己无法违抗莲花的命令。她连忙叩首道:“娘娘放心,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解难,时刻关注韶氏的情况,及时向娘娘汇报。”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忠诚,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莲花一般。

    莲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她转身回到贵妃榻上坐下,轻抚玉如意道:“你退下吧。记住,本宫的话,你只能烂在肚子里,不得外传。”

    刘嘉禾再次叩首道:“奴婢谨记娘娘教诲。”言罢,她起身退出凤仪宫。夜色中,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但她也深知,全皇贵妃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等她将莲花的赏赐全部送至韶书雪宫中,她看到韶书雪那绝望而苦涩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但她知道,在这宫中,同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她必须做出抉择——是忠于全皇贵妃,成为她手中的棋子;还是寻找机会,效力于未来得宠的某一位?但她绝对不会效忠于韶氏!

    她深知,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充满了风险与未知。但她也明白,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与敏锐的洞察力,才能在这场权谋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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